屋里只有她们三个人时,若瑶揭开方才在众人面前不得已戴上的“面具”,正色问玖歌:“慎良媛有什么话,现在赶紧说吧!”
“嗯。”玖歌这时候有些犹豫,她不知道自己的选择是否正确。在这个东宫,唯一和她有过交集的,而且印象不算坏的就是太子妃了。
嫁进东宫之前,湄芜交代的:“日后啊……东宫或者皇宫里的日子不好过,感到无聊时,就去找那两个姐姐聊聊。她们一个善医,一个善武,乐得教你。”
善武的必定是火中救下云笙公主的熙韫姑娘了!那个善医的,则是背后暗算师兄,又对自己下蛊毒的紫苑无疑了!只可惜,湄芜师父心里所想的都没有实现。自己和她们相处并不愉快,特别是紫苑,恨不得让自己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那两个人,她绝对不会求助。
那么剩下的,就只有这位身世坎坷的太子妃了。
“慎良媛有什么话不妨直说,既然把太子妃叫来了,就不要有所顾虑了!”芊语柔声劝玖歌,“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希望慎良媛能够明白这个道理。”
“这件事,希望太子妃可以帮我保密。我知道自己没有资格和你谈条件,但是我希望太子妃听完以后能够明白,隐瞒此事不会伤及殿下,不会影响东宫。如若说出去,反而会带来祸患!”玖歌的声音既有真诚,又带着哀求,更多的是坚定。
“既然你选择相信我,我定不会让你失望!”若瑶爽快的答应,“谁不会有些不得已的苦衷呢……你尽管放心的说出来吧!”
得到若瑶的允诺以后,玖歌这才娓娓道来——
那日,亦辰把令牌交给她后,她经常出入刑室看望百里昊。当然,她没有把亦辰对自己的命令说出去,也没有表现出说服他的意思。一切都是如常进行,当百里昊问她怎么被放出去时,她骗了他,告诉他是因为太子殿下网开一面饶过了自己。
面对亲近之人,她总是做不到面不改色的撒谎,这次也是一样。即使百里昊是个有些粗枝大叶的侠客,也看出了这点。
他逼问她事情的真相,她推说是太子让她在十日之内找到云黛,否则将会对她处以极刑。
对此,他不是没有怀疑:“你的时间有限,为何不抓紧时间去找?”
“师兄藏的人,我到哪里去找?更何况,有这个时间盲目找人,不如多些时间陪陪师兄……找机会,把师兄救出去,也好了却我一桩心事!”她说的合情合理,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好了,只是没有那个前提,她想有这样的结果都不能得偿所愿。
他果然深受触动:“师妹若不是因为我,也不会落到这种地步!都是师兄不好,当初如果听你的话及时离开,也不会弄成现在这般模样!”
“这些,都没有关系。”玖歌安慰他,心里分外不好受,“只是,我担心师兄不在的日子,陈姑娘该怎么办?没有你在身边,不知道她过得怎么样?”
百里昊闻言,神色轻松:“你放心,我是安排好了一切才离开那儿的。虽然师叔嘴上刻薄,但是……”
他突然止住了声,面上逐渐流露出喜色,玖歌看在眼里,好奇的问:“但是什么?”
“玖歌!我想到一个好办法,可以助我们同时逃离这儿!”百里昊眼里迸发出光彩,“我怎么没有想到呢!那个怪师叔,平日里那样倒是让我忘记她的功力了!”
“……师兄,你在说什么?”玖歌不明白他口中的师叔是什么人,更不知道他所谓的好方法又是什么。
百里昊想要凑近些说,无奈一动手臂、脖子上的镣铐便限制了他,只好调整了一个比较舒适的姿势说到:“我的师叔现在帮我照顾云黛,如果你能替我前去寻到师叔,她肯定会来救我们离开这儿的!师叔与江湖夜门有交情,她如果出马,夜门肯定也会派人支援!我们离开这儿,太子也不会再追究什么,谁不知道夜门的玄寂是当今圣上的同门师兄……”
此后,他再说什么,玖歌都没有在意,只是在脑中反复整理这大量的信息——夜门?师叔?当今圣上和玄寂?
如果根据师兄提供的地点找到师叔,一切就可以解决的话,岂不是美事一桩?但是,现在的玖歌,已经不愿意再去抱着很大的希望去憧憬一件事了。
现在,也是如此。
她在刑室答应了百里昊,告诉他自己会想办法给他的师叔通风报信。心里却陷入了新一轮的纠结——万一这个师叔真的有那般能耐带他们离开,岂不是很好?如果不能呢……太子殿下的实力她无法知晓,到时候再连累一个师叔,当真会让她良心不安!
离开刑室后,玖歌在偌大的锦瑟殿思来想去,决定请若瑶前来商议。无论如何,她们两个都算是同一条战线上的女子,都是需要倚仗东宫的势力才得以生存!因此,在这等大事上,玖歌相信若瑶不会欺骗自己,而是会尽全力帮助自己。
“百里昊没有交代他那个师叔所居住的地方或者长相吗?”听玖歌回忆完,若瑶问道。
玖歌摇头,又迟疑的点了点头:“说到这个,连我刚开始都怀疑师兄在撒谎。他说那位师叔住在终南山脚下的即墨烟雨斋,但是一直以来从不用真面目示人,他也不知道师叔长什么样子……”
若瑶不再言语,只是在心里盘算着什么。久久才问她:“既然你把这些都告诉了我,想必你是希望有个两全其美的结果,对吗?”
“是。”玖歌直言不讳,“只是不明白怎样做,才可以不伤害到师兄和陈姑娘,并且完成殿下的任务。”
“多谢你可以对我坦白这些,作为回报,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案。”若瑶站起身向玖歌告辞,“事不宜迟,有些事情待我先去请示殿下再去做!”
玖歌将她们二人送到门口,轻声说:“太子妃的恩情,玖歌记在心里,今后若有什么事情用的上我,我一定鼎力相助!”
芊语朝她笑道:“既然关系好到这个份上了,就不要一口一个太子妃了嘛!随我一样,私下叫姐姐吧!”
玖歌看着芊语明媚的微笑,心中的阴霾一扫而光,不由自主的扯了扯嘴角:“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