玖歌就这么被亦辰堂而皇之的针对,若瑶见他这样做,默默走了一段路后问:“殿下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也对慎良媛起了疑心?”
亦辰停在长廊处,没有回答。
“殿下如果是因为不确定而不愿意说,我又何尝不是呢?”若瑶站在他身侧,“殿下可否知道揽云居的尸首原先根本不在那儿?而是从皎月台移过来的?”
“你说什么?!”亦辰大吃一惊,“怨不得我在晚宴上根本没有听到外面的动静,原来这些人遭遇不测时都不在揽云居!”
若瑶不再吐露自己知道的那些线索,只是迟疑的问亦辰:“殿下,如果这件事牵扯到了我,你会怀疑我吗?”
“你?”本来已经打定主意查明玖歌身份的亦辰,有了动摇,“你的意思是,如果云黛被劫走,侍卫们被杀……都和你有关?”
亦辰话中的寒意和流露出的情绪被若瑶尽收眼底——果然还是她太高估自己了!面对一件事暂时有的默契算得了什么?她怎么可以得寸进尺希望得到他没有穷尽的信任呢?
看来这样愚蠢至极的问题今后还是少问为妙,以免无事惹得他满心疑虑。
于是若瑶故作轻松的看向远处:“我刚才说了,这只是个假设而已,殿下不用紧张。”
“你……”
“多谢殿下给我这样的答案,我已经明白自己的本分。”若瑶无奈的苦笑道,“殿下尽管放心,在凌昀死去之前,我唯一效忠的人便是你。所以在这个基础上,也请你不要轻易怀疑我。”
看着眼前女子的失落,亦辰没有温言安慰,只是背过身不再看她:“我明白。只是你的答案让我不安,不该有的偏执很容易衍化出执念,这样只会伤害自身!”
执念?
不知为何,娘亲的身影又跃入若瑶的脑海——她对凌昀,才有一种执念吧?至死都没有选择恨,至死都想让他回头!
可是如果换做是自己,根本不会这样做!轻易被其他女子夺心的男子,已经丧失了让自己继续爱他的资格!
那么什么叫不该有?呵……原来你也有不想做戏的时候……
若瑶感觉自己一直非常清醒,根本不会偏执到有这样的执念,于是故作不屑的应道:“殿下多虑了,我已经失去了产生执念的能力。”
“是吗?”
亦辰淡淡的回答,心里在为一个人感到悲哀——他的生母,早殇却没有任何追封的皇后。
虽然他的印象中全然没有这个人,但是这并不妨碍他暗中调查生母的一切。只可惜,查到的越多,他遭受的重创越多……
万万没想到,那个染疾身亡的皇后,是因为一种执念为父皇倾尽所有,带着不甘来到黄泉。
然而,失去了一切的她,死后依旧没有得到任何哀荣。反而,换来了刻意的抹杀。
不知道九泉之下的母后,可曾后悔过?
他也许是幸运的,作为皇子,他存活了下来。因为,他是皇后生下的嫡长子。
那个在他看来奇怪的祖训,依然保留了这么多年。在他出生的时候,依照祖训,他的存在断了其他妃子的所有念想。
他又是不幸的,因为直到他被送到懿月宫,他才逐渐明白眼前的女子并非自己的生母。
一直以来,父皇告诉他的,让他安心等待的,原来只是一场梦。
景阳宫……
太子独居的地方,成了隐瞒他,无形间软禁他的地方。
“父皇……妹妹们都有母妃前来照顾,为什么母后不来?”他好奇的问武穆宗。
武穆宗神色自若回答:“你是未来的储君,这些年应该在景阳宫好好的跟随师傅们学习,母后来见你时,好好表现给她看可好?”
“唔……好!”
于是他相信了,拼尽全力的习文习武,钻研谋略。为的是,有一天,可以见到素未谋面的母后!
母后,等到那天,儿臣会让你看到最优秀的太子!
后来他听蓿琏长公主提及选秀一事,知道宫里有个没有封号的公主。那位公主居然是为宠妃留下来的孩子,而那位妃子早就自裁身亡。
当然,这件事,他也从殷淑妃那里听说过。不知为何,每次见到殷淑妃,总觉得她看自己的眼神充满了敌意。
因此,对于她说的话,他不敢相信太多。所学的一切告诉他,她那样的敌意注定她有意流露的不一定为事实。
他听说宫里第一次选秀时有位月昭仪格外出众,第二次又有一位秀女获封美人独领风骚。但是那些,与他又有什么关系呢?他只要母后好好的,不会为这些事情所烦忧。
不知道到了何时,才可以见到凤仪宫的母后。没有关系,他会按照父皇的吩咐,好好完成每项任务,成为合格的太子再去见母后!
他是太子,未来的储君,需要承受别人难以承受的一切。担任大任的人必须要有克服困难的能力,如果这种自我调节都做不到,未来还能为国做什么?
他等,一直在自我提升中等待。
终于等到了那天——
“太子殿下,皇上有旨,请移步懿月宫!”吴公公在门外躬身请示。
“母后……”他第一反应就是心心念念的母后,然而并没有被冲昏头脑,“为何不是去凤栖宫?”
“这个……奴才也不知道。殿下去了懿月宫,皇上自然会告诉您!”
不再有更多的犹豫,他急忙赶往懿月宫!
一路上,他脑海中一直在勾勒母后的模样,猜想她的喜好:不知道她是雍容华贵的女子,还是温婉如水的女子?是偏爱奢侈的装饰,还是内敛的玉器?这么多年不见,她还记挂着我吗?我该用怎样的礼节见她!
终于到了懿月宫,推门而入见到的是武穆宗,他忙问:“父皇,母后人呢?她不是在凤栖宫吗?怎么会让我来这里?”
武穆宗不说话,感受到他的疑惑,示意屏风旁的宫女请出这懿月宫的女主人:“你不觉得这儿更加适合你的母后吗?母后从凤仪宫迁居到这儿,不是挺好吗?”
见到那位娴静的女子,他没有由衷的亲切感,只想对她下意识的逃避。
是了,那是他朝思暮想的“母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