褪去那个外壳的轩辕亦辰,美酒饮尽后来到内室轻抚榻上一处,珠帘后的那堵墙旋转一个角度——依旧气宇轩昂,但是脸色略微苍白的武穆宗轩辕承奕走了出来!
“儿臣参见父皇!”亦辰恭敬行礼。
“免礼。”武穆宗蹙眉道,“身上的伤可好些了?”
“这点小伤,对于儿臣来说是无妨小事罢了!”亦辰走到武穆宗身旁低声说,“父皇,丞相那里的确又有新的动静。今晚庆典上的刺客,儿臣认为极有可能出自相府!”
“哦?何以见得?”
“儿臣今晚刻意挡下那一刀,正是利用刺客突然击中目标愣神的间隙封了他的穴道,让他在执行任务后也无法服毒自尽。方才离开时,儿臣发现所有黑衣人都在右眼一侧纹有相同标记,按这记号必是忠心不二的死士了。继续押下去审讯必定没有多大进展,所以儿臣……用最后活下来的刺客试毒,已经确定这是秘制毒物!”
提到这秘制毒物,亦辰顿了顿——这些毒物都是父皇之前交给他的手札上的。没有说明手札来源,只是叮嘱他毒物难觅,若遇见必定来自相府。
“毒物……”武穆宗若有所思,“宋太医知晓你受伤之事了?”
“按照父皇吩咐,儿臣这番动向,都有意透露给了宋太医!”
武穆宗没有回答,只是欣慰笑笑,眼神深邃:“凌、昀。”
次日,皇后召见太子轩辕亦辰。
金黄色的云烟衫绣着秀雅的兰花,逶迤拖地黄色古纹双蝶云形千水裙凸显她身份的高贵,手挽碧霞罗牡丹薄雾纱。云髻峨峨,戴着一支镂空兰花发簪,又透露出朴素。
她就是如今的皇后,轩辕亦辰的母后。虽然,不是他的生母。
见到亦辰的刹那,她忙起身扶住要行礼的儿子,随即上下打量,眸中忧色不减分毫:“这是怎么了?今日听你父皇说,昨晚的庆典你被刺客伤到了,现在可好些了?”
亦辰报以一笑:“母后着实多虑了,这些小伤对儿臣来说并不算……”
他边说边不动声色的抽出了自己的手,并不留痕迹的后退一步,与皇后远了一些。
“子亦!”皇后打断了他,“你可知道,你口中所谓的不在乎的小伤,在母后看来都是足以担惊受怕好些天的理由?”
她感受到了亦辰的疏离,眼中的忧愁深了几分。
子亦……
子亦……
亦辰想起来儿时耳畔的那句话:“母后的故乡啊,有个习俗——对自己至亲至爱的人呢,都可以在他的名前加个‘子’字作为爱称!以后……母后就叫你子亦可好?”
那时候,他依偎在皇后的怀里,听着一个又一个故事的同时,也听出了她对自己无私的爱意。
他看着眼前这个风华不再的女人,想到多年来她对自己的照顾与庇荫,面露愧色的柔声道:“请母后恕罪!儿臣今后绝不会再让母后担心了!”
“好好的请安怎么成了这幅景象?”身后醇厚的嗓音彰显出威严。
“参见皇上!”她立刻行礼。
“参见父皇!”亦辰也同样屈身。
“免礼。”皇帝依旧不怎么说话,伸手搀扶着皇后坐下,“养伤的事情可与你母后说了?”
“养伤?”刚定心的皇后又是一愣。
亦辰迎着她不解的目光解释道:“儿臣此次受伤,虽然已经痊愈,但是宋太医怕体内余毒未清造成后患,所以……希望儿臣可以静养。母后你也知道,儿臣是静不下来的一个人,想到日后都住在行宫不能出去,已然头疼!”
他顿了顿,继续说到:“因此儿臣决定将在丞相府养伤。一来,听说相府有座后山,兴许可以找到什么清毒的草药。二来嘛,儿臣很想顺道提前了解这凌家的千金!”
凌家千金?皇后突然想起了什么,与身旁的皇帝对视一眼,已经明白了八九分。
于是,皇后依言点头:“话是在理,这丞相家的千金小姐未来必定是要入宫的,提前了解也是件好事。不过,子亦……有句话,你可得听母后的。”
亦辰恭敬答道:“母后请说!”
她迟疑的又看了看在一旁沉默的武穆宗,对方稍微颔首,她便一字一句道:“凌家的女儿,可以宠,绝不能爱!母后更希望,所谓的宠,也只是迷惑丞相的假象而已!”
亦辰听后放下心来:“这个就算母后不说,儿臣也知道应该怎么做!整个京城对于丞相迎娶花魁,遗弃亲女的事情何人不知何人不晓?如今他的野心不小,渴望让这朝廷后宫都被凌家控制,儿臣断不会让他如愿!”
“你能这样想很好!”武穆宗看向他,语气殷切,“在相府期间,父皇希望你不要忘记今日所说的一切!”
“儿臣谨遵圣意!”
凌昀……
你已经按捺不住了是吗?
可惜从你做出那样的事情后,一切真面目都已经公之于众了!
你的狼子野心,暗中筹谋的那些事情,朕早就明白。
江山美人,该如何抉择?也许多年前朕还会有所动摇,只是如今,再提那些都已经没有意义。朕唯一想做的,就是尽朕所能,让朕的儿子去除掉你!
而这一切,不仅仅为了皇位……
就这样,太子轩辕亦辰庆典受伤,入住相府养伤的消息便传到了相府。等待凌昀的,将会是怎样的故事,谁又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