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什么？！”离尘对她突然的举动感到不解，连忙上前按住她，“你不知道这样贸然起身的后果吗？！”
“我……”玖歌怕外面的人会走，一时半会又无法解释原因，哀求道，“求求你让她进来说话好吗？我只想确认是不是那个人，求求你！”
看着玖歌紧紧抓住自己衣袖的手，依旧半边裸露的头部和泫然欲泣的神情，离尘移开视线：“躺下。”
见他这么说，玖歌立刻依言照做。她知道，他从来不会应允人什么，不会对你说同意或者不同意，但是却会在那个关头做出让你最满意的选择。
比如上次，在众人的步步紧逼下，他还是遵从她的意愿留下了她。
这次，希望他也会做出正确的决定！
“进吧。”
有人推门而入，在外间停顿了一下，迟疑的问：“大师兄，不在外间说吗？”
“不必了，进来吧。”果然如玖歌所愿，她心下庆幸的同时十分感激。
那人的步伐随即放轻放慢了许多，与此同时离尘伸手扯出白纱形成一道帷幔挡住了床榻。其实想要看清楚并不难，只要盯得仔细些就可以，可是离尘知道在自己面前，来人绝对不会如此冒昧无礼！
而玖歌不一样，她可以在那儿仔细打量到来人，又不被发现，这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夜姿那儿已经开始行动了，派来的人很快就会到达茗尘谷，门主让我前来是为了知会大师兄一件事情。”无澈恭谨的开口，眼睛始终盯着地面。
玖歌听到这近在咫尺的声音，不禁心惊——这是璟妍吗？为什么她会在这里出现？她不是在醉清居吗？
她努力在帷幔后辨识无澈的身形，脸部，越看越觉得这就是璟妍本人！在她被软禁于锦瑟殿期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从此，世间少了璟妍这个人，你务必珍重。我得偿所愿，将以夜门弟子身份护你周全，带你早日逃出牢笼。在此之前，珍重自身！”
那封信里所提到的夜门弟子身份，指的就是……她已经投诚于夜门，为这里效力了吗？可是，这样做，不仅是夜姿，相府那些人都会怀疑的啊！她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什么事？”离尘知晓是离风的授意，好奇的问。
无澈闻言半跪在那儿，诚恳回道：“门主希望大师兄可以保守一个秘密，不要泄露这个人的身份。那个人，是新晋的夜门弟子无澈，也就是……我。如果夜姿的人前来，大师兄……”
“我明白了。”离尘那日劝离风不要再消极避世后，后者的确出关去京城游历了一番。不久之后，就听说夜门收了一个女弟子，想来就是眼前这位了。
同为京城的人，刚才玖歌听到她的声音这么激动，难道先前就认识？离尘瞥了一眼假寐的玖歌，决定还是先试探一下为好，于是又问无澈：“来夜门之前，东宫的人你熟识吗？”
无澈面色不改：“东宫是皇太子的居住之处，那里的贵人主子京城的人怎么会不熟悉？”
“那么，慎良媛呢？”离尘紧盯着她的脸，“不是熟悉她，是熟识……”
玖歌？！
无澈不经意的皱眉，就这样映入了离尘眼中。
“怎么不回答？”离尘淡淡的问她，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无澈咬了咬牙，正色道：“弟子拼命逃离京城，决心改头换面生活，过去种种在我眼中已经不复存在。那些爱过的，恨过的，都不再重要。所以，曾经熟识的人，也留在弟子的回忆里，变成陌生人。一切，都在重新开始。所以，大师兄，无论现在提到谁，我都会这样回答，不会改变！”
没想到无澈会这样回答自己，但是她的侧面回应却印证了她和玖歌过去的亲密关系。离尘也不逼迫她，只是又问了一句：“你说夜姿会派人来打探你的行踪，你原来叫什么？”
“……璟妍。”无澈声音小了许多，像是怕惊醒了一旁的玖歌。
离尘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话锋一转：“既然是门主的意思，我自然会帮助你保守秘密。不过，你可否帮我一个忙？”
“大师兄请讲！”
“我这里最近不太平，什么人都想往我的茗尘谷闯一闯……”离尘之前听到了不同寻常的响声，知道芊语不小心踩到了泉眼处的机关，略无奈的嘱咐无澈，“现在有一个姑娘留在这儿，你好生保护她，别让她遇到什么危险。等无涯修行结束，你再把她送回去，可以吗？”
姑娘？是谁？无澈心里嘀咕着，反复思索——
“你是什么人？擅闯我茗尘谷有何目的？”
“我是不是病愈与你何干？你还没有告诉我，你的身份是……”
难道指的是她？！
“大师兄说的那个人……是不是方才在……”她迟疑着问。
“除了她，茗尘谷还会留着其他女子吗？”离尘说完有些懊悔，因为他真正收留的还有一个女子，就躺在帷幔后边。
无澈了然，向离尘告辞：“弟子遵命！如此，就有劳大师兄了！”
“嗯。”离尘应着，突然想起一件事，叫住她，“你的身份隐瞒起来，今后是不打算回到京城了吗？”
无澈的脚步停下，侧身带着一丝笑意：“这些门主已经安排过了，大师兄不必操劳，接下来的事情……会很精彩！”
“哦？”离尘来了一点兴致，但是离风秘密安排的事情他又不可以多问，自觉的止住接下来的话，“去吧！”
无澈颔首，走出了屋子，自始至终没有再回头。也许在她的心目中，从来就没有想过躺在这儿接受救治的人会是东宫养尊处优的玖歌！
“原来那个女子，根本不会武功啊……那么她留在这里做什么？也是和我一样吗？还是有什么其他的目的？”无澈一边寻找芊语一边这样想着。
无澈再次来到瀑布那儿时，看到独自坐在石块上的芊语，便驻足不再前行。
兀自站在她身后，也看着远方出神——
醉清居的初遇，是她命运的转折点，本以为这只是一个酒醉之人的玩笑话，没想到他居然当了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