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人脑袋受伤,里面有淤血,具体情况得等病人醒来后才能确定。”
“医生以后你说话不能大喘气,这样会吓死人的。”命在就好,陈媛捂住被吓得差点忘记跳动的胸口,闭上眼睛,靠在墙上稳了会儿,才深一脚浅一脚奔向重症监护室的方向,听到身后的脚步声,陈媛回身,对着江锦言摆了下手,“你回去吧,楚韵怀孕了,薛华的事暂时不要告诉她。”
楚韵在家里急坏了,给他打了几遍电话询问情况,江锦言原地驻足,询问林泽远薛华的详细情况。
“暂无生命危险,但情况也不容乐观。”
脑袋里有淤血的事情可大可小,若是不能及时消除,压迫到神经,会带来一些列后遗症。
“通知彼得让他即刻动身来桐城。”彼得是这方面的专家,江锦言的担心楚韵,黑眸掠过重症监护室的方向,拍了下林泽远的肩膀,“帮我照看好他们。”
“六少人已经抓到,是扭送到局子,还是秘密处理?”
“法办吧,盯紧点儿,今天的事情不能让媒体报道的出去。”
路上江锦言接到袁少文的电话,有了她和孩子,不希望手上沾染些不必要的肮脏,而且王振身上有很多他想不懂的地方,警察的侦查手段和技术都比他们这些业余的强上许多,或许能给他解答。
“你们都没事吧。”
心里有阴影,每次看不要命的疯狂开车,楚韵都会心惊害怕,焦急的站在院子里不停地向外张望,佣人劝不回去,只要给她搬了把椅子,拿遮阳伞和绿豆汤过来。
远远的看到辉腾车回来,楚韵急忙打开门,急忙迎上去。
“你不相信我,也该相信薛华的身手吧。连一个小毛贼都制服不了,怎么号称打遍桐城无敌手?”
热浪翻滚,桑拿天,楚韵呆在外面两三个小时,头发衣服都被汗水****,整个人好似从水中打捞出来般,江锦言眼里满是心疼,停车下来,语气带着责备,“怎么这么不听话,不是让你回客厅等着的吗?”
“我……”楚韵知道自己任性了,她怀着孕,身体弱,没中暑已经是万幸,她低头认错。
“楚韵,你打算要孩子,就得为他负责,在任何情况下都得先考虑到孩子,懂吗?”
担心她知道薛华的事情会情绪激动,这算是预防针吧。
楚韵点头表示以后会注意,她面色不好,江锦言抱起她阔步回到别墅内。
“我哥和陈媛呢?”
“回去了,他们让我转告你,天热,他们就不再专门回来跟你说了。”
江锦言抱着她进入卧房的浴室内,帮她放好水,手机响起,楚韵说她自己一个人能行,催他出去接。
之前薛华要带走小锦,现在却对小锦没有一声交代就食言,这不是薛华的作风。
躺在浴缸内,楚韵心神不安,简单洗了下换了身干爽的衣服出来,江锦言并未在卧室,书房也没有,楚韵给陈媛打电话。
“我们能有什么事,我跟他正在体验光宇商场新建的玻璃通道,别看薛华平常胆子挺大,站在玻璃上,动都不敢动一下,可有趣了。有机会的话,让你见识下。”
陈媛握着手机,望着隔着厚重玻璃,浑身插满各式各样的管子,安静的躺在病床上的薛华,一脸担心忧伤,语调却极力保持欢快。
心里疑虑消失,楚韵出去看了下在两个保姆旁边玩的欢快的两个小家伙,短短时间接二连三发生那么多事情,她精神高度紧张,身子疲乏,回房躺在床上,片刻沉入梦乡。
“美心她从小就是被捧在手心长大的,经此变故,她接受不了接下来要坐牢的事情,闹着要自杀,我们的话她都听不进去,嚷嚷着要见你。认识你那么多年,我从没求过你什么,你来看看吧。”
“慕恒,我也不想见到美心发生这样的事情,可你让我去见她,想让我跟她说些什么?”
告诉她好好改造,他在外面等着她?还是告诉她,他江锦言从未喜欢过她,哪怕是一分一毫。亦或者说,你的年纪还小,等刑满释放,出来还可以开始新的人生。
前者不能说,中间的事伤害,后面的是虚伪,这些说辞从他的口中说出去,都不合适。
花园中紫藤花架下,江锦言心里烦闷,掏出跟烟点燃,缓缓抽着,烟雾缭绕,遮住俊颜上淡淡的愁容。
“她不配合治疗,我怕她……”
姜慕恒知道这件事为难江锦言了,可自从被警察带走,姜美心状态就极度消极,拒绝警察讯问,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趁着警察不注意一脑门撞在墙上,晕过去,到医院醒来后,大吵大闹,打了镇定剂情况才稳定,一睁开就开始叫嚷着要见江锦言。
“我可以去,但我不保证会有效果,我认为,你最好还是帮她找个心理医生。”
人做错了事就得自己去承担,美心明知撞墙十有八九不会死,她那般做,无外乎是让姜家尽最大可能让她逃脱法律的制裁。
当初楚韵入狱,也是突然从天堂跌进地狱,当时的她年龄比姜美心小上很多,一定是到了心理承受能力的极限吧,心刀割般的疼,江锦言挂断电话,捻灭烟头,回到客厅,敲开陈姨的房门。
“六少爷,我正在收拾东西,晚饭还是我来做吧,就相当于别离宴吧。”
陈姨眼睛红红的,江锦言是她一把手照顾长大的,在某种程度上算的上她的半个孩子吧,如今要分离,肯定少不了伤心难过。
“最近我有些事情需要处理,暂时不能送你,你愿意多留下几天帮我照顾楚韵吗?”
“当然愿意。”近乡情怯,陈姨没准备好面对她的孩子,能拖上一天多拖一天吧。陈姨略微局促的扯了扯衣服,“就是不知道六少爷放心吧?”
“陈姨能一心一意照顾我那么多年,对我的感情已经不是主仆那么简单,我在乎人,你不会娶伤害的。”
江锦言语气笃定,陈姨眼里泪花闪动,她慌忙抬手擦了擦,“这人越老,这感情就越丰富了。六少奶奶喜欢吃鱼,我这就出去买。”
“外面热,陈姨可以打电话让商场送来。”
江家有自己的商场,吃穿用度一个电话就能解决。
“那怎么能行,鱼得自己挑选才好。”
陈姨是个凡事讲究的人,去厨房拿了购物篮蓝匆匆出门。江锦言想叫都叫不住,无奈笑着轻摇下头,扫了眼腕表,陈姨去的是最近农贸市场,出去买菜的时间,来回需要近一个小时。
不放心楚韵一个人在家,江锦言给姜慕恒发条微信。
“我两个小时候到。”
医院病房,姜美心额头上包裹着一层厚厚的纱布,两眼空洞无神的躺在病床上,面容憔悴绝望,动了下右手,手铐撞在病床边上发出声清脆声响,微微干裂的唇瓣翕动,声音干哑带着浓重的鼻音,“到这个时候他都不愿意来见我?”
“他说等会就来。”
不管姜美心做错了什么都是他的妹妹,姜慕恒心疼她,联想到自己不顺遂的感情,美心失手害死她的妹妹,她对他会更加厌恶吧,心里憋闷难受,姜慕恒摸了摸口袋,没找到烟,“有事叫医生,我出去下,马上回来。”
“哥,我喜欢锦言哥,我想跟他在一起,为什么我最后会落到这样的下场,我不甘心,到现在我都想不明白,楚韵有什么好,能让那么多年对我视而不见的锦言哥,泥足深陷爱她入骨!”
姜美心从床上坐起身,用能自由活动的左手拍打着床,眼泪纷飞,她单手捂着脸,放生大哭。
姜慕恒眼睛微红,喉结滚动,轻拍着她的后背,“爱一个人本身没错,是你用错了方法。”
方法太极端,最后只能伤人伤己,这也是他从顶楼泳池事情之后,再没有强迫过楚欣的原因。
“我也不想,可我不那么做,他就不会注意到我,我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让他可以关注下我,就算是看我一眼也好。”
“看你一眼后呢?”姜慕恒扳过她的肩膀,“傻丫头,他拒绝你那么多次,你还看不出来,他的心就是一块捂不热的石头吗?知难而退是我们遇到克服不了的困难时的首先想到的。”
“爸常说人就得有不服输的精神,迎难而上才最正确的人生态度!”
“结果呢?”意见不同,沟通不了,已被一堆事情烦的焦头烂额的姜慕恒深吸口气压下节节攀升的怒火,苦口婆心的说道:“江锦言他是人,有思想,有些有肉活生生的人,并不是你想要的衣服鞋子包包,只要有钱有势就算是限量版的也可以帮你买来。事到如今,我终于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
“哪里?”
姜美心抬起充盈着泪水的眼睛,望着一脸童心自责的姜慕恒。
“是从小到大对你的有求必应。”
记得小时候她宴会上看到一个小朋友佩戴的胸针,那个胸针是纪念版,限量发行,总共桐城只有六枚,她嚷嚷着要,别人佩戴过的她嫌弃,闹了一个多星期的情绪,饭都不好好的吃,整个人瘦了一大圈,父母没办法,亲自联系胸针的发行方,找到胸针的设计者,花重金专门为她做了枚胸针。
就是这种以为是宠爱她的有求必应逐渐扭曲了她的思想,造成她对事物有强烈的占有欲,认为只要是她想要的,不管过程怎样,最后都会属于她。
姜美心低头咬唇不说话。
“美心想想你花了心思要回来的东西,你是真心喜欢吗?”
“我……”
她喜新厌旧,就算是再喜欢的衣服她最多不会穿第三次。
“其实你也没有那么喜欢江锦言,小妹,不要执念太深。”
放下了,她接下来的日子才不会那么难熬。
姜慕恒揽着她的肩膀,让她头靠在他的身前。
“事情都到这一步了,不放下还能怎么办?”姜美心语气幽怨,从姜慕恒怀中起来,紧抓着他的手,哀求道:“哥,我不像坐牢,你帮帮我,帮帮我……对了,锦言哥之前不是也失手杀了颜婉如吗?他都没事,你可以去找帮他打官司的律师,让他为我做无罪辩护啊。”
姜美心死气沉沉的面色突然燃起希望,语气急切。
“你们情况不一样。”
颜婉如带着伤人的主观意图,她与楚瑶只是小纠纷,而且楚瑶爆料轮jian事情的时候有那么多人在场,警察采集证言证词的时候,已有人提到这事,警察正在调查。
除了这件,姜慕恒不知道她背地里还干了哪些惊世骇俗的事情,一桩桩一件件叠加起来就会数罪并罚。
“我真的必须坐牢吗?”
姜慕恒沉默不语,姜美心的手颓然放下,维持着一个姿势坐了一个多小时,姜慕恒担心的叫了她几次,她让姜慕恒出去,她要静一会。
“爸从小教我们有担当,做错了事,一并承担了,你还是我姜慕恒的妹妹,父母的好女儿。”
“哥,你这么想要我坐牢是因为楚欣吧。你不用否认,我知道你跟她的事情,你不用担心,一人做错一人担,我不会破坏你们的感情的。”姜美心冷笑,一脸生无可恋的模样,“你走吧,以后我的事情都不需要你管。”
“姜美心!”除了在江锦言这件事情上他没有帮她,从小宠到大的妹妹竟然说这样的话,姜慕恒好似被人那把刀捅了捅了心窝子,嚯嚯的疼着,他怒吼声完,甩门而去。
姜美心无力的躺在床上,她承认她心里病态了,为什么别人都活的好好的,幸福唾手可得,而她的接下里的人生却要跟冰冷的监狱为伴。
一个多小时后,江锦言赶到医院,姜慕恒拦下他,“我已经给她联系了医生做心理辅导,你不用进去了。”
“追根究底事情因我而起,来都来了,还是进去看下吧。”
姜慕恒向来意气风发,惹眼的模样走到哪里都会招来一票的狂蜂浪蝶,如今大背头凌乱,整个人憔悴不堪,江锦言暗叹,姜美心是真的够能作的,自己不痛快,也得让家人陪着她一起。
房门未锁,听到开门声,姜美心眼珠子动动,并没睁眼,江锦言来到床边,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
江锦言身上的气息跟姜慕恒有很大的不同,姜美心猛地睁开眼,见到江锦言面上一喜,慌忙起身用手遮挡住右手上的手铐,叫了声“锦言哥”。
“想见我,有什么话你就说吧。”
江锦言面色沉静,转身立在窗边,挺拔如松的背影让姜美心一瞬间看的痴了,喃喃的说道:“如果以前你能主动见我,平静的跟我说几句话多好。”
江锦言蹙眉,因为家庭的关系,他性格冷僻,不喜欢特别粘人的人,而姜美心恰恰就是其中的翘楚,江锦言从一开始就对她敬而远之,从未想过要跟她发生点什么。这点,他清楚明白的告诉过姜慕恒。
“对了,你腿好了,我还没对你说恭喜呢!”
相较于她的兴奋,江锦言只不咸不淡的回了句“谢谢”。
姜美心面色一哂,这个男人有毒,冷漠的外表,完美的长相,矜贵的气质,多年前的一眼就让她泥足深陷,如今再次审视,蓦地觉得他残忍的令人发指,多年的坚持,在这一刻忽然被面前击碎,她收回视线,语气认真的问道:“其实,我想见你,只是想问一个一直没有搞不懂的问题。”
“问吧。”
“你为什么选择楚韵?”
“四年无妄的牢狱之灾后,她从未做过伤天害理的事。”
这大抵就是人与人的磁场合拍,第一面她低头认真帮他包扎伤口的恬静的可人气息,就像带着魔力般,让他多年难以忘记。再次重逢,她变了,狡黠俏皮,但她的心依旧善良的毫无半分污点,干净澄澈,这应该是吸引她的主要原因。
“这一点我现在确实比不上她。不过,若是从一开始你就喜欢我,给我像她样的呵护,我也会做一个安静美好的女孩!”姜美心执拗,抓紧被子,眼神怨毒的看着江锦言,“就算你们在一起又怎样,我是绝对不会祝福你们的!”
“你的祝福对我们来说,有没有都一样,因为我们会一直幸福下去。”江锦言淡然转身,不疾不徐的说道:“如果今天是她处在你现在的位置上,她一定会笑着说,我以后一定会过得比你好。这就是你们最不一样的地方。”
“过得比你们好?还有这个可能吗?”眼泪再次滑落眼眶,一滴滴落在洁白满是褶皱的被子上,她自嘲的笑着。
“那就看你想不想了。”
他背光而立,身后镀上一层阳光,炫目不真实,他之于她就是无法触及的梦境,姜美心一瞬不瞬的望着他一会儿,无声的别开脸。
“把遇到我当成一场劫难吧,与其沉浸在怨天尤人的痛苦中,不如回头看看那些关心你家人,不要用你一个人的错误,去惩罚他们。”
姜美心的神情已比刚见到他时缓和很多,江锦言知道她听进去了,不再多说,举步离开。
“锦言哥,如果没有楚韵,你会爱上我吗?”
“不会。”
江锦言斩钉截铁,没有半分犹豫,姜美心蓦地松开被她紧揪成团的床单,原来这么多年是她痴心妄想了,固执了那么久,也该清醒了。
“帮我叫下我哥和守在外面的警察。”
半个多小时后,一脸释然的姜美心被两个警察一左一右带离病房,经过江锦言时,她脸色目光平静,走了两步,她笑着回头,“你说得对,你就是我的劫难,我要努力跨过你这道劫,就像你说的我好好地活着,用实际行动告诉你,你不选择我是你的损失。”
江锦言薄唇轻翘,会以微笑,“行,我等着。”
认识那么多年,这是江锦言第一次真正对她笑,她却没有想象中的脸红心跳,或者真的如大哥所说,她当真没有想象中那么喜欢江锦言吧,没有任何留恋的回头与警察离开。
“谢谢你。”
“我们两个人说谢谢太见外了,桐铜在我那,楚瑶死了,楚恒最近麻烦缠身,楚欣能力再强毕竟是个女人,处理好美心的事情,对楚欣那里多上点心。”
“你还别说,你现在最大的劣势就是你情场老手的过往。”敢嘲笑他?!江锦言勾勾唇笑的一脸不怀好意,嗽了下嗓子说道:“袁少文挺好奇姜少总共阅了多少女人,闲来没事随手查了下,啧啧啧……”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自从四姐出事,从明星到嫩模,到主动上门的小家碧玉,再到公司那些借用的身体上位的女人,不多不少刚好能够一个加强连。
若是把这东西向楚欣办公桌上一摆,保证这辈子姜慕恒都没有办法进驻她的生活。
姜慕恒面色黑的几乎都能滴出墨,咬牙切齿的说道:“东西呢?”
“捏人拿软,以后说话,注意点儿,省的我那天不高兴了,手一滑东西就溜出去了,那可就不好了。”
江锦言把手向兜里一塞,潇洒转身,俊颜的笑刹那间消失。姜慕恒这边的事情解决了,薛华这边却让他头疼的紧。
二号楼顶楼重症监护室,林泽远陪陈媛守在外面。
“病人身体素质比一般人要好上许多,身体各项指标已经逐渐恢复正常,预计最迟明天早上就能醒过来。”
等醒过来之后,针对具体情况,做出相应的治疗方案。
“辛苦了。”
江锦言闻言心里稍安,怕楚韵起疑,简单交代林泽远几句,匆匆赶回别墅。
翌日一早,江锦言接到林泽远电话,告知薛华眼睛出了问题。
“淤血压到视神经了?”
“我和彼得都看了ct影像,确定并不是这个原因,刚才给薛华做了全部检查,是角膜出现问题,需要移植。”
“容易找捐献者吗?”
这应该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吧,怕吵到楚韵,江锦言压低声音去书房接电话。
“桐城最近这块的捐献者极度缺乏,他现在身体还处在恢复期,就算是现在有捐献者,也不适合做移植手术,我们先留意着。”
康佳医院,得知薛华的病因,陈媛把林泽远堵在办公室里,“把我的角膜移植给他吧。”
“如果我答应你的话,等他得知真相的那天,我就该下地狱了吧。”
薛华的脾气林泽远有耳闻,陈媛跟他关系匪浅,而且无意中听助理说在妇产科碰到陈媛在跟医生咨询关于角膜移植对胎儿的影响,林泽远瞄了眼她平坦的小腹,严肃的说道:“薛华这边,六少会想办法,你现在要做的就是照顾好自己的孩子和薛华,不要给六少添麻烦。”
“我相信六少的能力。”
爱屋及乌,薛华是楚韵同父异母的哥哥,为了不让楚韵担心,江锦言应该会尽全力。
陈媛是个理智的人,刚才头脑发热,现在冷静下来,摸了摸扁平的肚子,大姨妈还没光临,她是十有八九中标了。
医生说移植角膜需要打麻药,肚子里面的孩子未成形,若是她决心移植,肚子里面的孩子一定保不住。虽然还在并不在她的规划中,毫无预兆降临,她舍不得。
病房中,薛华很平静,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他了解陈媛的脾气,她倔强,赶不走。不想说些难听的话,伤人伤己,薛华由着她守在身边。私心的想,若是他眼睛不能好了,照顾的厌烦了,她自己就会离开了。
陈媛衣不解带的照顾薛华,知他喜欢侦探书,闲暇时会给他读上几页,服侍他吃饭时,会跟他聊一些小护士的八卦。
过了多年刀口舔血的日子,身体日渐恢复健康的薛华,觉得眼睛看不见不是想象中的难以忍受,日子淡然安静的过了一个多星期,期间接到过楚韵的电话,他扯谎说跟陈媛提前去度蜜月。
楚韵被江锦言强制性困在别墅安心养胎,听后,直嚷嚷着各种羡慕嫉妒恨。
陈媛接过电话,又是对她一阵刺激,楚韵哀嚎声老天不公,挂断电话。
“你欠我一次罗曼蒂克旅行。”
陈媛把手机塞回他的手中,这些天薛华平静的到不正常的反应让她心生不安,即使晚上躺在他的身旁,她都不敢睡的太沉,生怕一醒来,他就消失不见。
“我欠你的不止这一样。”
朝夕相处感情日渐升温,除了侦探社,薛华之前做过一些投资,回报还算丰厚,足够养得起他们两人。
眼睛看不见,心态平和了不少,觉得和她这样过下去,未尝不可。
薛华听声辩位,握住她的手,长满老茧的手,刮的陈媛手背****,痒意一直蔓延到心里。
这话算的上是情话了吧,陈媛容易满足,回握住他的手,“这可是你说的哦,以后要把你欠我的一件件都还回来。”
“你敢要,我就刚还!”
薛华用力一拉,陈媛跌坐在他身旁,快速松开她的手,按住她的后背,滚烫的温度在相贴的身体间传递,这些天虽然两人夜夜共枕而眠,可亲密的动作却不曾有,陈媛的一颗心如小鹿乱撞,在四唇相接时响起大煞风情的敲门声,随后咔嚓声,病房门被打开,陈媛腾的下站起身。
“咳……抱歉,打扰了,等我说完好消息,你们等下可以继续。”
林泽远笑容温和,陈媛却觉得他十分欠扁,面色微红,听到好消息,陈媛暂不与他计较,“有角膜的捐献者了吗?”
“是一位将要服刑的犯人。”
“死刑犯?”
“据说是的,捐献者没有亲属,以后会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我和彼得决定尽快安排手术。”
“能把捐献者的资料给我看下吗?”
不管捐献者之前犯过什么错,既然他已经决定捐献眼角膜,就算是的她跟薛华的恩人,陈媛觉得有必要在捐献前见他一面。
“监狱那边拒绝透露捐献者的真实资料,如果你们真想知道的话,我再帮你们打探下,但不保证有消息。”
陈媛道了声谢,送林泽远出病房,一回来就抱住薛华的胳膊,兴奋的说道:“听到了吗?时间不长你就可以重见光明了!”
薛华抬手触碰下她的脸,“就算是看不到,我也知道你瘦了,你饿着不要紧,不要委屈了我的孩子。”
“哪里有孩子!”
陈媛否定,视线却不受控制的落在自己尚未凸显的肚子上,昨天她已经去做过检查,确定怀孕,她不能让小家伙一出生就背负上私生子的骂名,琢磨着等薛华的好了,马上去把证扯了。
陈媛激动,特别想找人分享此时的喜悦,拿起电话打给楚韵,电话接通,陈媛刚想起,楚韵压根不知道薛华住院的事情,一时间没找到合适的开场白,脱口而出句“你吃饭了吗”。
“下午三点,不早不晚的吃哪门子的饭?日本好玩吗?”
电话那头,半山别墅中,楚韵正幽怨瞪着大眼看着坐在沙发对面两个穿着民政局制服的两个人。
电视少看,网尽量不碰,手机都得离她两米开外,最远能去花园溜达两圈,每天每个时间段要做的事情被罗列成一张纸,由江锦言和陈姨监督完成,每次楚韵举起抗议的小旗帜,江锦言就会不咸不淡的提醒“孩子”。
肚子里的小家伙就是江锦言强力镇压她的最有效武器,被“囚禁”在半身别墅一个星期,楚韵觉得自己都要发潮发霉,磨着江锦言带她和两个小家伙出去走走。
江锦言测了下外面的温度,看到温度计上直逼三十九度的室外温度,直接一口回绝。
楚韵找了好几个理由都被江锦言一口回绝,最后没辙,她直接吼了句“扯证!”,这次江锦言终于松口起身,让她找件白上衣换上,简单收拾下。就在楚韵正帮两个小家伙收拾出去要用的东西时,陈姨领着两个民政局的人进来了。
楚韵瞠目结舌,第一次知道结婚证也可以在家里办。
郁闷的不行,楚韵拿过需要填写的表格,不情不愿填完,推开他们。
惹得其中一个较年轻点的民政局员工,几次想开口询问楚韵是否被胁迫扯证的。
“好玩啊,今天去富士山了,真的好美。”
“富士山的天气很好?”
“是啊,艳阳高照的,晒得人皮肤火烧火燎的,幸亏出门前涂了防晒霜,不然非得晒伤不可。薛华叫我呢,不跟你说了哈。”
陈媛怕穿帮,不等楚韵说话,直接挂断电话。
心虚?耳边传来嘟嘟声,楚韵蹙眉,知道陈媛他们在日本,今天她专门留意了那边的天气,最近几天都是阴雨天气,陈媛在在撒谎。
“拍照了,坐好,看镜头。”
楚韵出神,江锦言搭在她肩头的手收紧。
“哦。”
楚韵赶紧调整坐姿和脸上略显僵硬的表情,对着镜头扯了扯嘴角。
证等会工作人员给送过来,楚韵心生不安,直觉去问江锦言他也不会跟她说实话,楚韵给楚欣打电话。
官司的事情解决,楚欣正在善后,二弟却堂而皇之的出现在公司,要拿回他之前管理楚恒的权利,刚刚收拾好烂摊子的楚欣不同意。他就像个无赖样,砸了她的办公室,躺在办公室的沙发上一副赖定她的模样。
他没能力,不良爱好却很多,曾经有个员工无意冲撞了他,被他背地里召集狐朋狗友整了顿,到现在连床都不能下。公司除了几个高层好言劝他之外,其他员工,敢怒不敢言,远远的观察事态发展。
“把他扔出去!”姜慕恒不知道何时出现在办公室门前,对着身后两个身材魁梧的报表说道:“楚二少,风行赌场的钱欠了有一些日子了吧,今天无意中听到风行老板说你拿了楚恒百分之十股份抵债,若是你今天还不还钱,股份就会归他们所有了。”
“你胡说八道,百分之五的股份那是我的命根子,我怎么可能拿它做抵押。”
“刚好我手头上有闲钱把借条赎了回来,白纸黑字,还有指纹,应该错不了。”
姜慕恒打了个响指,助理把借条递过来,姜慕恒对他指了下楚欣,“给楚总送过去。”
姜美心看到借条上熟悉名字,拿起办公桌上的笔筒砸在二弟的额头上,指着办公室的门,“趁我还有意思理智在,马上给我滚出楚恒!”
“是啊,赶紧滚吧,再把楚恒交给你,就玩完了。”
几个董事、股东和高层不停地附和着,他刚欲叫骂,被两个保镖捂住嘴,拖了出去。
“不要伤他,帮我把他送走吧。”
亲人已不多,这是她的亲弟弟,楚欣不想赶尽杀绝,对姜慕恒道了声谢,去茶水间倒咖啡,保洁过来打扫卫生,不请自来的姜慕恒殷勤跟上楚欣,帮她冲泡咖啡,扫了眼这几天跟个狗皮膏药上跟在她身边的姜慕恒,楚欣眼神闪了闪。
接到楚韵的电话时,她随口询问姜慕恒。
“薛华住院了,什么时候去日本了?”
姜慕恒声音不小,楚韵听得真切,收线后,抓着包强迫江锦言带她去医院。
楼道中楚韵与林泽远撞个正着,林泽远手中的资料跌落,楚韵看到了顾仁峰的名字,潜意识弯身捡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