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狠狠地瞪了一眼小鱼,不想理她。转身离开赌场,此时不过凌晨,赌场外一片漆黑。
我走出赌场,回身看了一眼,口中尽是苦涩。昨天这个时候,我身上还有近百万块钱。今天再次从这里走出,竟是身无分文。
我走出小巷,在路口拦了辆出租车刚要坐上去才突然想起,我身上没钱。一分钱都没有,我拿什么做出租车?
我掏了掏口袋,只有三个钢镚。整钞都装在钱箱中,刚才下注的时候我是全丢进去的。现在居然连出租车都坐不起。
的哥摇开窗户,问道:“兄弟,走不走啊?”
我张了张嘴,苦涩道:“算了,我还要等人,先不坐了。”
大晚上的,的哥好不容易拉到一个生意自然不愿放弃,问道:“你那朋友要多久来啊?不久的话我等一会也行!”
我摇了摇头,说道:“不了,你先走吧。他还要挺久的。”
的哥大概看出了我的窘境,翻了个白眼摇上车窗,一句不屑话语丢出:“没钱还拦什么车啊?浪费我时间。”
的哥一脚油门离开,我呆呆地站在路口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忽然捡起一块石头朝着出租车丢过去,骂道:“你他么才没钱!”出租车疾驰而去,我丢过去的石头连车尾灯都没碰着。
我感觉整个肺都要炸了,怒吼几句。忽然又无力地跌坐在地面,口中发出一阵呜咽难言地声音。
我坐在道路旁呆愣许久,冷风不住呼啸,灌入从我的衣领,冲洗着我的身子,深深吸一口气,只觉得整颗心脏都是冰凉的。
我脑中不知想着什么,只是一直在街道上坐着。天色微微放亮,一个扫街道的大叔骑着垃圾车路过,瞥了我一眼。
我忽然惊醒,抬头看向四周,稍一动弹,只觉得浑身都僵了。怎么回去?我问自己。
当然是打车回去,再没钱,打车回去,李悯那里也有啊!
我苦笑一声,双手使劲抓了下头发,怎么可能告诉李悯,告诉她我输光了钱?告诉她我不仅输光了刘国强给的钱,还超额完成,把我们所有的积蓄都输光了?是吗?
我强撑着双腿,努力地站了起来。身后忽然传来秦中策的声音。
“兄弟,原来你在这啊?我说怎么看不见你,出来了也不和我说一声!”秦中策满脸疲惫地走出来,一搭我的肩膀说道:“走,回去吧。这一整晚输的。”
“你也输钱了?”我的口气有些高兴,我不知道这股高兴从何而来,因为同病相怜,还是患均不患寡?简直病态!
“对啊,一晚上几乎把老子的家底都掏空了。”秦中策满面颓丧,愤愤说道。
“我也差不多,我找雄哥借了三十万,一下子全没了。”我苦涩地说道。
“三十万?兄弟,你玩这么大?有钱还不?”秦中策震惊地看着我,急忙问道。
“家里还有存款,三十万确实能还,不过还完了,我也就彻底回到解放前了。我和李悯的所有存款就这些了。”我低着头闷声说道。
秦中策叹了口气,拍了下我的肩膀说道:“唉,都是这样啊。这赌场是真不能来了。这事李悯知道吗?”
“我还没回家她怎么知道?还不知道怎么和她说呢!”我低着头,看见路边一块石头,心中气闷,一脚踢上去。
“哎呦!”我捂着脚倒在地上,不住叫疼:“这什么东西,我去,这东西翘出来的啊?”我翻了下那石头,才发觉是看错了,那是水管从地面裸露出来的部分。
秦中策撑着我,叹道:“这也是倒霉催的,没事吧?”
我咬了咬牙,支撑着站起,说道:“没事,走吧。”
上了车,秦中策正要发动车子,我开口道:“老秦,你身上还有钱吗?”
秦中策听得一愣,问道:“干嘛?难道你还想去赌?”
我苦笑摇了摇头,说道:“不是,我的意思是我们一起去吃早饭吧,我身上就剩三个钢镚了。”
秦中策哈哈大笑,说道:“那我比你好点,怎么说身上还有顿早饭钱!”
我们来到一家早餐店,点了些东西,端到桌子上吃起来。秦中策叉起一个小笼包塞嘴里,含糊不清地说道:“其实我发觉人真的挺贱的,有这钱每天吃点喝点干什么不好,非要玩这个!”
我看着她摇头道:“都是这样的,你赢钱之后就不会这么想了。”
秦中策撇嘴道:“我就没赢过钱!唉,白丢进去这几十万,这么多钱我要真舍得花出去,够我潇洒很久了!”
我笑道:“你不是一直挺潇洒的嘛?还有舍不得的?”
秦中策一瞪眼,说道:“怎么可能真那么舍得,总要存点钱给自己留后路吧。”他说着又一叹气,道:“可惜,辛辛苦苦好几年存的这么一条后路,几天就被我玩完了。”
吃完早饭,秦中策准备送我回去。我其实很不想回家,我现在很怕见到李悯,我怕她知道事情之后的表情。我甚至都不知道该怎么告诉她这件事情!
我在公寓门口下车,告别秦中策后,在公寓附近缓缓游荡。尽管已经过了二月,但是清晨的温度还是很冷,混杂着湿气的那种冷,远比深夜的寒风更加刺骨。
我打了个哆嗦,很想找个被窝躺下去。李悯的电话忽然打来,我盯着手机迟疑许久,接了电话。
“怎么了?”我屏住呼吸,用尽可能平稳的口气回答。
“没什么,就是问一下你怎么还不回来啊,我都有点困了。”李悯带着倦意地声音传来,听着有些撒娇的味道。
“困了你就先睡吧,我还有一会呢。”我轻轻说道,语气中甚至还夹带着一丝笑意。我都不知道自己怎么说出的这句话!
“不要,我要等你回来一起睡!”李悯轻哼一声,低声说道。
“好吧,那你先回床上吧,我等会回来。”我笑着说道,再应付两句,挂掉电话。
深吸一口气,我抬头看着不远处的公寓,怀着赴死的心情向家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