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错迅速平复下来,定睛一看。
邓!松!臣!
云错感觉无力又好笑,无比尴尬,又担心他会灭口,这个时候脑子还是有的,云错沉着不乱,也乱不得。看着对方也是一脸的懵,尴尬地对视着。邓松臣反应过来,马上移开枪,以防走火。云错才松了一口气。
邓松臣心里真是日了狗了,撩妹归撩妹,工作就工作。要怎么面对她啊?本来已经有希望了现在估计是落空了。
云错心里也是日狗的心情啊!大魔王邓松臣,居然是贩毒团伙里的一员?!再怎么可恶可恨,都想不到他是干这样脏的事情。这些见不到光、凶残鲜血的事情,居然是他。云错有点不能相信这个事实,甚至觉得失落。确实对他也没那么讨厌的,甚至想过接受他的。
“还不起开吗?”云错还被压着呢,对方好像没有想起来的意思,这个时候耍流氓不怕被警察抓吗?云错真想拿过枪给他一抡一个清醒。
“你是不是警察?”邓松臣虽然心里明白她不可能是,但还是要问一次。确认了一次,让自己安心一次。
“……当然不是了。”云错卡顿了一下立即反应,一点惊慌都没有也是奇怪到自己都质疑。
“你先忍忍,警察还在找我。”邓松臣本来是占了便宜应该欢喜,现在是挤都挤不出来笑。附得更近,以免暴露。在一脸认真得,好像是云错的错。奇怪的是,邓松臣居然没有怀疑云错?刚刚搏击对手的就是云错哦?
云错沉着的心又乱起了,打斗倒不怕什么,最多受伤,现在靠的是怎么骗过他,还要为了以后经常见面了怎么圆谎。云错焦头烂额,豆大的汗一直滴打在草地上,汗颜竟然有点诱人,看得邓松臣有个不好的念头。
脚步声越来越远,夜色恢复了平静安宁。云错抬眼看他,发现他正在看自己,眼神藏着夜色迷离。月光里还真是帅到不敢直视,云错脸瞬间烧红了,急忙别过脸去。
昨天似梦似真的吻还清晰,两人也似乎迷幻着。
等了一段时间,云错感觉已经过了一年。确定安全了,邓松臣才起来,拉了她一把。
“你怎么在这里?”两人同时问。
好吧又尴尬了……云错低头撩头发缓解紧张。一边组织语言。
“你都看到了。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干的就是这种脏事。”邓松臣有些失落,垂着头后脑勺的弧度可爱,却无奈至极。找一块干净的草面坐下去,“你怎么在这里?”
“路过。”云错找到一个好借口,虽然很白痴,把玩着他的手枪,还是高档货!轻轻坐到他旁边,“真是吓死我了。哎,我下手也挺重的,你没事啊?”美眼不经意地瞟到他的裆部,真是铁裆啊连叫一声都没有?
邓松臣可真的没有铁裆,现在的一脸平静全是装的。看到云错关心立即就现出原型了。
“好疼!噢!哦!帮我揉揉!要呼呼~”捂着裆还贴过来了,撒娇卖可怜,耍混的样子还是可爱得云错不敢打下手。邓松臣就这么耍贱耍流氓云错,云错一脸恶心地推开他,一点都不带怜悯的。
“一边去!活该!”
“你就这么冷血啊?真的挺疼的!”可怜的小眼神,带着这么帅的脸上云错真有那么一秒想揉揉他的头。又恢复高冷形象。
“那……踢坏了可怎么办?我可还没有孩子噢?”邓松臣挑着眉,一副很有道理,又很委屈的样子。
云错明早理亏,还要强装不怕无所畏惧的样子,只是装得并不像。
“那……怎么办……”云错恐慌地望着他。跟他一辈子躲着藏着卖毒品,跟这个恶魔一辈子这么过了?
不要吧……云错感觉天崩地裂,不但父亲的罪名没有洗清,自己也毁了?
邓松臣看着她吓得失神的样子差点笑太大声,强忍着掩住嘴。其实就是逗她的没想到真的那么好骗。
“你笑什么。”我都快哭了你好开心是吧?我这辈子能跟定你了你好开心是吧?活腻了是吧?
“其实我没事。”出来工作哪有不带护档?邓松臣看着她哀怨的眼神又憋不住大笑,被云错一顿揍。
云错差点把枪一上膛给他来一枪。邓松臣见状立即反手夺回来。“别玩,真家伙。”
“要是假的我刚刚怕什么?”云错笑着,又不是没玩过,但这么高端的还真没。
“哦,忘了,这是你练家子哟,得空得来切磋切磋?”当年东城有“三派六门”,云错是其中一门,玩的是枪法啊!枪法的准,真没有谁争霸,勇冠三年。
“行啊!”云错随口答应,全当客套话。
夜色渐渐深了,云错有点困,抬手想看手表几点钟,才发现手上空空的。
手表呢?也难怪,要是在的话张学处都不知道打多少通知过来了,那时候早就暴露了协助警察的身份,那可能就丧命了,从小诚实的自己还真不知道自己有这么高强的撒谎能力。
“错儿。”邓松臣突然这样叫云错,坐得更低来,靠在云错的肩膀。云错吓一跳,看他在月色里有一种真诚的假象。
“……没有人这样叫过我。”云错诧异,又淡淡地说。
“没事,这个小名只有我能叫。”邓松臣抬头看着月,脸上似乎是开心。
“……”云错不知道要回应他什么好,想起来前几天跟狄叔叔谈到霍啸天的案子。
如果没有猜错,东城一带为江潮所领,而江潮与霍啸天同为北火南毒其中的首头,江潮还矮霍啸天一等,那邓松臣应该是其中一个的手下。
云错心里闪过一个极佳的计划,如果从邓松臣卧底入伙,那案子就有头目了。
但是借着邓松臣的爱慕之情,来办自己的案子,最后还把他也端了,不是太造孽了吗?留下的是负心负义的骂名。
但是这么做是为了谁?我的父亲还背负着叛变投敌的冤名,毒品没有缴获引得更多人家破人亡,财产尽散。
关心自己的样子实在不忍心想去伤害他呀。云错心想,要是有可以解决案件,又不会伤害他的办法多好。
“你没有害怕的事情。”云错好像话里带话,希望能套出他什么来。
邓松臣闭着眼,深深呼吸夜里的凉风和云错的气息,十分愉悦。
“有啊。”
“……什么呀?”
“怕……怕你会讨厌我,恨我。”
“……说得好像我现在就不讨厌你不恨你哦?”云错翻个大白眼,什么啊就知道跟这种人套不出什么有用的来。
“哈哈哈……”
哪怕你有一点点喜欢我就好了,这样我就有意义了。邓松臣想。
活了二十一年,好像还找不到自己的意义所在。从小在重小轻大的家庭里,确实过的是孤儿的日子。没有关心和爱护的孩子都是上天安排为恶人的人选。至少邓松臣心里是这样想。以至于从小性格顽劣,越走越偏。直到现在沉迷金钱带来的刺激和糜烂的欢愉,依然觉得假。
像飘的草,落在哪里都会再被吹走,永远无根无尽。
第一次见到云错。在无理取闹的玩物女友的牵引下见到她,她是那么冷清,一张充满正气的肃穆面孔,迎着作为衬托的草木闪开的道,眼神里毫无畏惧,狠意和冷静相藏于一双卖媚的桃花眼。气质高洁,气场强悍。
邓松臣感觉头脑发热,微凸的脑门白白净净靠着锈迹斑斑的铁门,冰冷的铁能让自己清醒一点。回忆在冷夜里热,混乱而愉快。
你要问我为什么喜欢她?
切,老子才不告诉你。
“回来了?”貂皮沙发上陷下去一只肥胖的身躯,吸着暴发户的雪茄在废旧的工厂里像一堆烂肉。
回来领工钱。邓松臣今天可是立了大功了。设计了新包装,设计了新路线,避开了六路警察围堵,把这惊险的货是平安送过去了。想必要换来一块大蛋糕才对得起自己的辛劳。
手下人递过去一张存折,邓松臣打开认真看看核对数字,才五万???火气顿时烧起,不行,不能发脾气,邓松臣差点没被烧死,一定是搞错了。
“不对啊,潮哥,不是说好了七三分吗?这么才这么点?”这明明是我三你们七吧?卖了这么多力还差点给警察嘣了,就这么点打发谁啊!?
“小臣啊,你忘了,你是新来的,懂吗?”沙发上的一摊烂肉懒洋洋地磨动嘴皮,连懂什么也懒地解释,雪茄一抽喷出的白烟多嘲笑。
邓松臣气炸了肺,一脚把脚边的椅子踢向江潮,被江潮的两个手下急忙挡住,一群打手扑过来,邓松臣的打架功夫哪是吹的,没一会儿就打得一群人满地呻吟。
邓松臣负着伤,用脚勾起铁棒面如死灰走到江潮面前。江潮猛地起来,枪口直指邓松臣,速度之快,邓松臣一时茫然,不能冲突,生死是大事。
“新来的,要懂点规矩。改日才用处。拿着滚吧。”耷拉的横肉满脸,邓松臣打掉他的枪,狠狠地转过身捡起支票踢开门,消失在夜的黑暗里。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邓松臣不是第一次受气,自然没有以前嚣张跋扈地还手被自己的莽撞吃亏。现在是明白了道理,活着重要。
云错被他送回家后,舒舒服服地洗澡,好像忘了正事?
找到手机一看,居然十个未接来电,都是局里的。云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立即回电话给张学初。没有接电话一定让大家都担心死了吧?刚刚在和邓松臣月下畅谈,要是还麻烦大家去找我就更对不起他们了。
“喂?对不起对不起!我现在到家了。任务完成了吗?”语速惊人,云错紧张着准备挨骂。
“任务失败。”张学初平静的口吻倒让云错不平静,好像失去联系的是他不是自己。明明是我不见了你也不用关心一下?
“喂?”
“在你身上装定位器了知道你安全。”
定……位……器……
云错仿佛自导自演了一场大戏,轮到座上观众掌声喝彩时被拆得体无完肤。
心里爆了一万遍粗口,还是忍下心情来,比较任务失败了他心情当然也不好。教养还是不错的。
“什么时候装的?”知道我最讨厌别人清楚我的行踪,所以故意偷偷放的吧。
“帮你系鞋带的时候。”说完也挂了电话,挂了电话?
云错怒极反笑,把手机扔到床上,深深呼吸,告诉自己不要生气不要生气。
呵呵呵,依稀记得要出发前帮自己系鞋带的温柔感动,原来张学初那么多套路。
这么整我也不担心我改天整死你哟?走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