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君柔一听这话顿时敛目垂起泪来,“小哥这是说的哪里话?小女子不过一届弱质女流,能有什么阴谋?不过是出门在外想多交个朋友互相照应罢了。小哥这样说可真是冤枉君柔了。”
霍君城似乎也有些来气,“小五,你这么说太过分了,快向安姑娘道歉。”
“向她道歉?我没做错凭什么要道歉?你答应我四哥照顾我,你对我的照顾就是和外人一起对付我吗?”
婼媱气得不轻,跳上系在一旁树上的马,疾驰而去。
“小五,你回来。”霍君城想要去追,谁知安君柔手里一松,怀里的狗就跳进了草丛里。
安君柔委屈的说:“糟糕,我的小白不见了。”
小丫鬟在她的眼神示意下添油加醋,“小白胆小,一定是方才那位小哥说话太大声吓着它了,小白是小姐的心头肉,大家快帮忙找一找。”
霍君城顿下步子,回头看了看哭成泪人的安君柔,拱手道:“安姑娘,对不住,我一定帮你把狗找回来。”
安君柔用手绢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福了福身感激的说:“那就多谢公子了。”
另一头,婼媱策马狂奔,不停地抽打着身下的骏马,心里暗骂自己没用,竟然被一个素不相识的女子气成这副模样。
跑了好一会儿,她放慢了速度,回头望去,身后除了马蹄腾起了一地烟尘之外,别无他物。
霍君城没有追来,他竟然没有追来。
婼媱鼻头有些发酸,心里觉得委屈极了。
就在这时,身后响起一道低沉的男声:“怎么,你们两个断袖闹别扭了?”
婼媱回过头去,梁三咬着一棵过一把草,正似笑非笑的瞧着她。
婼媱跳下马,前前后后仔细打量了他一番,啧啧道:“哎哟哟,这还是我认识的梁三吗?瞧瞧你身上这衣裳,应该挺贵的吧。”
梁三憨笑道:“那可不,一两银子一件呢,老子这可是花了大价钱的。”
梁三一件红色的袍子恰恰配了条绿色的裤子,这色彩搭配真是……十足的暴发户气质。
婼媱问:“你怎么来了?不是在幽州城怡红院里陪你的小莲姑娘吧?”
梁三摆了摆手,“不是小莲,是湘莲。人家的名字被你这么一改,显得土里土气的。”
婼媱嗤了一声,心想你一个土里土气的人还敢嫌弃“小莲”这两个字土气。
梁三把婼媱拉到一旁,“我方才在茶棚那儿都看见了,你和那个小霍因为一个漂亮姑娘吵架了。”
婼媱准确无误的抓住了重点,一把抓住梁三的袖子,“你也觉得那个安君柔漂亮?”
梁三挠了挠头,为难的说:“姑娘家家又软又香的,自然是比你这个曹老爷们儿强上百倍。况且平心而论,那姑娘肤白貌美,确实是个尤物。”
“呸!浅薄!”婼媱啐了一声,扔下马抬脚往前走去。
梁三呵呵笑了两声,老老实实牵着马跟在后头。
婼媱走了数十步,突然停下脚步回头审视的看向梁三,“你跟着我作甚?”
梁三满脸无辜,“谁跟着你了?我要去霁月国,途经永安,正好和你走一条道而已。”
他三步并作两步的追上婼媱,“你不知道,湘莲姑娘身世很悲惨的,她原本是霁月国大户人家的小姐,锦衣玉食,前呼后拥几十个奴婢伺候。后来可惜被奸人所害家道中落,这才流落烟花之地的。我这次去霁月给她买她最爱的桃花醉带回来给她喝,她一定很感动。唉,等老子赚了大钱,必定回去帮她赎身。”
“行了,行了。”婼媱停下步子,满脸烦躁的说:“我不想听你和那个什么小莲姑娘的事,你别烦我。”
梁三再次纠正:“是小莲,不是湘莲。啊……不对,是湘莲,不是小莲。”
“湘莲,小莲,小年,笑脸,反正叫什么都差不多。”
“那可差远了……”
两人一边斗嘴一边往前走,刚走了没多远就听见了哒哒的马蹄声。
梁三回头看了一眼,笑着拍了拍婼媱的肩膀,“娘娘腔,小霍来了。”
婼媱白了他一眼,脚下步子不停,“要你管,我又不聋。你把马给我,我要先走了。”
梁三笑呵呵的说:“你下马陪我走了这么远,不就是故意在等小霍吗?现在又来装什么要先走?”
婼媱被梁三说中了心事,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一掌推开他,抢过缰绳跳上马背。
“你真是个烦人的山野匹夫。”
说着,婼媱扬起马鞭,向前方飞驰而去。
霍君城见婼媱上了马,脸色一变,打马跟了上去。
“霍公子!”安君柔掀开马车帘子喊了一声,可惜霍君城已经走远了。
梁三把嘴里的狗尾巴草吐到地上,走到车边殷勤的问:“美娘子,有什么吩咐只管和我说,我和那个小霍可是生死之交。”
安君柔被梁三满脸的络腮胡子吓得不轻,她怀里的白狗也冲着梁三狂吠起来。
丫鬟见状叉腰对梁三吼道:“就凭你,连给我家小姐提鞋都不配。”
梁三来了气,卷起袖子,“我说你这小娘子怎么说话呢?大爷我现在有钱的很。”
安君柔看了眼远方已经变成一个黑点的霍君城,跺了跺脚坐回车内,对马夫大声说:“快!追上他们。”
婼媱是一个疯起来连自己都感到害怕的人,她一路狂奔,耳边只听风声呼呼,马蹄阵阵,心里一阵火烧火燎的难受。
刚才她虽没故意去看霍君城,还是用视线余光瞧见了,霍君城是和那个什么安君柔一道来的。
果然男人一个个都喜欢漂亮的姑娘,梁三如是,霍君城亦如是。
“小五,小五!你停下!”
“快停下!小五,你别任性。”
身后传来霍君城的声音,可婼媱此刻却一点都不想见到他。
终于,霍君城一跃站到马背上,然后足尖轻点马头,一跃飞到了婼媱的马上。
他从后面环抱住婼媱,一把勒住缰绳,“小五,你疯了吗?有什么事情我们不能心平气和的谈谈,必须要这样吗?”
他说话时,婼媱只觉得后脖子处一阵温热,整个人也跟着软了下来。可她想起刚才霍君城为了安君柔指责她的情景,心里那股子火又烧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