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北望照例来接南溪下班,车子走了一半路程,他才发现今天的南溪沉默得有些异常。
往常,南溪一坐上车,就和他聊在公司发生的有趣的事情,或者拍照,拍景色,拍他,拍自己,拍合照,然后发朋友圈虐狗……
她现在情绪似乎不好,从上车到现在一直皱着眉头,眼睛望着前方发呆,早上出门还好好的,难道是在公司受气了?工作不顺利?
殷北望斟酌了一下用词,开口问道:“怎么跟霜打的茄子似得?今天被老板批了?”
南溪重重呼出一口鼻息,声音听起来也很疲惫:“没有,就是突然感觉很累,现在就想回家躺床上歇会儿。”
殷北望从她叹气的鼻息声中可以知晓,她真的有烦恼的事情,但她没有说,ok,他尊重她的做法,毕竟再怎么亲密无边的关系,也都是要有隐私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南溪的自愈能力很强,还是殷北望自己想多了,回家没多久,南溪就又元气满满的去减肥了,好像之前情绪颓丧真的只是累了而已。
九点多的时候,南溪又接了一通电话,还是来自美国的,不过这次她心情非常美丽,因为来电人是她学长蒋亦恒。
“什么?学长你要回国发展了?”南溪很惊讶,难不成他真的要抛弃好不容易在美国站稳脚跟的事业?
“是啊,后天早上我就能到首都了,怎样?小学妹要不要去接我?”
蒋亦恒的语气亦真亦假,南溪吃不准他的想法,只能拍着胸脯十分义气地说:“当然,你早上几点下飞机?”
“不出意外的话,九点就能到,就是你之前坐的那趟航班。”
“好的,后天准时去接你。”
“你后天不上班?北京时间应该是周四吧。”
南溪立刻谄媚:“我请假呀,学长,你看我多好,居然为了迎接你都请假了,工资全勤都不要了。”其实她的公司是可以倒休的,之前连加了好几天的班,现在可以拿出来用了,这样既不扣工资,也不会没了全勤。
“这么好?那你后天和大后天的工资我出了,陪我逛逛京城吧。”
“成啊,没问题,包在我身上。”其实蒋亦恒说是那么说,南溪肯定也不会要他的钱,顶多搓他两顿饭,嘿嘿。
挂掉电话,南溪脸上的笑容还没消失,转过身就看到之前在看电视的某人,这时候正盯着她看,挺莫名其妙的。
被这么“露骨”的注视着,南溪顿觉浑身不自在:“怎么这么看着我?”
“刚才打电话的人,就是你之前说的在美国认识的学长?他要回国了?”
南溪愣了几秒,然后慢吞吞地点着头:“对啊。”
闻言,殷北望眉头轻皱,心思沉沉地看着南溪,等了好一会儿才说:“那行吧,等你这位学长来了,我们请他吃顿饭吧,互相认识认识。”
其实南溪也正有此意,只是这话让殷北望亲口说出来,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很怪异,仿佛他想要在她的朋友圈混熟脸儿。
感觉自己想得有点多,南溪都觉得自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咦……
转眼就到了蒋亦恒来的那天,殷北望想着是要和南溪一块儿去接蒋亦恒,很不巧,他那天早上的时间被预约走了,南溪只好一个人坐地铁去机场接人。
那趟航班不早不晚地降落在机场,蒋亦恒只背了个黑色背包,拉着一个行李箱,走到南溪面前,笑嘻嘻地说:“你还挺准时,我以为你这次会堵在半道儿上。”
谁都知道北京交通堵塞,可是南溪来的时候正赶上高峰期,所以就没打车,再说打车干嘛?齁贵齁贵的。
她说:“要是地铁也堵的话,我想这北京也就不能待了。”瞧着他戴着这顶鸭舌帽挺好看,伸手摘掉,“你这帽子挺好看的……就是太大了,我戴不了。”试了试,发现帽子尺寸不合适,就又给了他。
蒋亦恒重新戴上,非常帅气地抛了个‘媚眼’过去,无比八卦地问:“啥时候让我见见你家那位呀,我可是特地从美国回来见他的。”
这人又开始不正经了,南溪白了一眼:“鬼才信!放心吧,我家那位知道你要来,早之前就说过要请你吃饭,认识认识。”
蒋亦恒非常流氓地吹了个口哨,揽着南溪就往机场外面走,语气轻快地说:“你家那位这么积极呀,那他知不知道我追过你这件事啊?”
南溪脚步一顿,手臂一弯毫不留情地顶了他的胸膛,蒋亦恒装模作样,行为做作地揉着胸膛,委屈地说:“本来就是这个事儿嘛,我本来就追过你,这是铁打的事实。”
南溪斜挑着眉,讽刺道:“你再说这不靠谱的事儿,更何况有替人追女生的吗?你还真是见义勇为。”
“别夸我,我会很不好意思。”
南溪恶寒,无可奈何地说:“还走不走了?我叫的车就在外面等着呢。”说完抬腿就走了,也不等蒋亦恒。
慢悠悠走在后面的蒋亦恒无所谓地耸肩,只是心底为那人留了一丝遗憾,你看,南溪现在过得很幸福。
蒋亦恒在美国就已经订好了酒店,他们直接搭出租车到达目的地,在车上,南溪拿眼瞧了瞧他,最后按捺不住,终究问出口。
“学长,你这次回来真的不走了?决定留在祖国了?”美国事业那么好,打包的行李又那么少实在是很令人怀疑。
蒋亦恒一巴掌拍在她脑袋后面,语气茫然:“还不知道,公司不同意我离职,只放了我几天假,趁着这段假期我先想想,然后……来北京瞧瞧我的老同学。”
得知答案的南溪放心了,“这两天我是可以陪你在北京玩儿,但是后天我没空,要拍婚纱照。”
蒋亦恒纳闷:“你不是结婚了么,之前怎么没拍婚纱照啊。”
南溪没解释,只是说:“我们只是领证而已,婚纱照和摆宴席一样都没弄,一步一步来呗。”
“好吧。”蒋亦恒眨眨眼:“后天我有约,不用你陪。”
知道他要跟老同学见面,南溪也就懒得再说什么,到了酒店,把所有东西都安置好后,他们两个才出去玩。
到王府井、南锣鼓巷吃了一路,晚上的时候去后海的酒吧坐了挺长时间,其间殷北望给南溪打了两通电话催她早点回家,南溪没听,照旧玩得很嗨,要知道平常她可没这个机会出来,殷北望一度很反感这种地方,总觉得不安全。
他们从酒吧出来的时候就已经是凌晨一点了,到家就两点多了,动作很轻地拿钥匙开门,换拖鞋,然后蹑手蹑脚地回卧室,在看到床上鼓起来的被子,心里一抖,尽量把脚步放得再轻一点儿。
可还没走两步,就听到阴沉沉的声音在黑暗中乍然响起:“还知道回来啊。”
南溪走路的动作一顿,紧接着只听“啪嗒”一声,昏黄的床头灯照亮了整个卧室,在床上“睡觉”的某人也坐直了身体,目光严肃地看着她。
南溪干笑一声,站直身体,明知故问:“你还没睡呀?”
某人冷哼一声:“我可不和某些人一样没良心,这么晚了都不回家,连电话也不打一个。”
南溪吐吐舌头,来到床边坐下,张口就解释:“这不是有我朋友在嘛,又出不了啥事儿,回来的时候也是他让司机先送我的。”
“你喝了多少酒?!”殷北望皱眉,离得近了才闻到她身上浓重的酒味儿。
南溪愣怔,身上有那么大的味儿吗?她是真没喝多少,喝了几杯鸡尾酒而已,又不烈。
“你赶紧去洗澡,味儿太大了。”殷北望很嫌弃地说。
南溪泄气,走了一天的路,还这么晚回来,现在她只想躺床上睡觉,别的啥都不想。
把自己摔在床上,闭上眼,声音有气无力:“我现在只想睡觉,让洗澡见鬼去吧。”
她能忍,有点儿洁癖的殷北望可是忍不了,他板着一张脸起床,弯腰抱起眯着眼的南溪,惹得她惊呼一声搂住了他的脖子:“你干嘛?”
“你不想洗,只好我亲自上阵帮忙了。”说完,殷北望就抱着在怀里折腾的她往浴室里走了。
南溪想哭,长这么大还没被男性洗过澡,求她的心理阴影面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