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无论如何也不能栽在这里,我的右手瞬间摸向后腰,然而什么也没有摸到,我这才想起来,那天在对付大粽子的时候,直接把刀口都给剁卷了,然后我就没有再把军刀带在身上。
嘴角露出一抹苦涩的笑意,实际上我的心里都快哭了出来,这简直是天要亡我,而我却无可奈何啊!
从口袋里掏出几张道符,我紧紧地将其握在手心,一旦那棺材里的东西朝这边走过来,我就会瞬间打出这些道符。
不是我对自身的实力没信心,只是那在最外面的大粽子都不是我能对付的,估计这里面的东西会更加厉害,我自然也更不是它的对手。
“呵呵哈!”一道分不清男女的嘶哑笑声裹挟着阴风传入我的耳中。
我感觉那东西似乎就在我耳边冷笑,吓得我浑身瞬间绷紧,猛然转身,也没管手里到底抓了几张道符,全部打了出去。
然而,让我意外的是,就在我转过身去之后,这墓室里面一切诡异的现象都消失地干干净净。
墓室里原本森冷的阴风瞬间消失,那低沉嘶哑的声音也瞬间消失不见,墓室里一时间变得极为安静,甚至静得有些可怕。
我的目光落在墓室中央的那口棺材上面,棺材依旧是我刚才看到的那个样子,没有任何变化。
可是不知为何,越是看到这种看似没有什么异状的情形,我的心脏跳得越快。
“呵呵哈!”就在我心里紧张与疑惑并存的同时,一道沙哑的低笑声瞬间传入我的耳中。
我条件反射般地回头一看,结果不回头倒好,这一回头,我感觉自己的心脏差点儿直接撞破胸腔蹦了出来。
我看到一张干瘪但却又似乎十分年轻的脸旁,几乎快要靠在了我的肩上,对我露出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
“啊!”愣了一瞬间我才反应过来,情不自禁地大吼一声,身体像是安了弹簧一般,瞬间向后弹射出去。
那脏东西没有追过来,只是远远地看着我,干枯的脸上依旧是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不知道是他死的时候就是这个表情,还是见到我之后才露出来的。
从他的体型上来看,他死亡的时候年龄应该不大,估计只有十二三岁左右,他的身体像是经过了特殊的处理,整个人都像是老树的树皮一般,干枯得没有一点儿水分。
他的那双手,可能已经不能再称之为手,就像是一双爪子,由于缺水的缘故,手上的表皮几乎是紧紧地贴在骨头上的,即便外面裹着一层皮,也能清楚地看出骨头的骨节甚至是两根并排的指骨之间的缝隙。
“这究竟是什么东西?”见这东西没有攻击我之后,我的心情倒是稍微缓和了一些,不禁开始疑惑,出现在我眼前的这个,到底是什么东西?
这东西不像是我们常见的大粽子,也不像是飞尸之类的脏东西,我想了一下,才发觉,这东西反倒是有些像干尸,也就是木乃伊!
可木乃伊是随洲那边的东西,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虽然我们高三复习的时候每天都会复习历史,但是历史书上的历史和真正的历史相比,不仅太过片面,而且有很多历史的真相都无法从历史课本上找到答案。
而目前还没有对本国历史进行太多研究的我,也不清楚这座墓究竟是什么朝代的。
那具干尸的身上倒是穿的有衣物,但可能是由于时间太过久远的原因,他身上的衣物都快碎成了片状,根本无从判断这具尸体究竟是哪个朝代的。
我和那干尸相距大概两三米的距离,我俩就这样对峙着,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我不知道他是否有灵智,反正我是一点儿都不愿意再多看这干尸一眼。
当然,僵持的气氛并未持续多久,便直接被一道破风声打破,那具干尸没有再继续等待下去。
我根本没看清他的动作,他便直接朝我冲了过来,如同一颗炮弹一般,我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便感觉胸口像是被一块大石头砸中了一般。
我的身体瞬间倒飞出去,比刚才刚看到干尸的时候速度还要更快一些。
“嘭!”我的身体撞在墓室中央的棺材上,一口鲜血顿时喷了出来,然后我又掉落在地上。
这时我才感觉到,前胸后背就像是被大锤轰击过一般,剧痛难忍,感觉就像快要断气了一样,我也根本提不起任何力气,连站起来都十分困难。
胸口与后背虽然剧痛,但是我的双手还没废,我想借助双手的力气撑起自己的身体,结果双手刚稍微一抬,我便感觉到胸腔部位有一股撕裂般的痛感。
“吭!”闷哼一声,我顿时泄了力气,躺在地上,跟棺材靠在一起,我连一根手指都懒得再动弹。
感受着从地上传来的丝丝冰凉,我微微扯了扯嘴角,不禁暗暗自嘲:“呵呵,恐怕这才是圆十一算过的凶险吧,没想到啊,刚刚成为二钱天师还没多久,就要在这里挂掉。”
不过不知为何,我的内心反而出奇地宁静,一点儿也没有对死亡的恐惧,只是一股淡淡的伤感传遍全身,我的心里就像是瞬间下起了大雪,冰凉冰凉,从心口,凉到后心。
我的眼前闪过一幕幕场景,有老爹老妈的样子,有姜子文那副流氓地痞的表情,有圆十一地冷淡,有余儿的耿直与憨厚,甚至还有凤姐微微扬起的嘴角所携带的那抹淡淡的嘲讽。
曾经在学校的一幕幕,这几个月来经历的一件件事情,甚至还有张启军那张苍老的面孔,最后,画面定格在一张清冷而绝美的面孔上。
那是张新月的脸旁,停留在我的脑海里,无法驱除。
耳边再次传来那干尸沙哑的低笑声,我却没有了恐惧,因为我能感觉得到,我的内脏已经在那一瞬间被完全摧毁。
甚至我根本无法分辨出那干尸是如何攻击的我,之后我又猛烈地撞击在那口棺材上面。
那棺材就像是铁打的一样,如此巨大的撞击力,那棺材纹丝不动,而我则再次被弹出一段距离,最后落在地上。
虽然我一直觉得自己的实力还可以,甚至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成为了很多人从没见过,也从来不敢想象的二钱天师。
可我那脆弱的身躯,就在这么一击之下,被摧毁得一塌糊涂。
我的呼吸越来越困难,肺部受到了极大的创伤,心脏的跳动也逐渐变慢,一点一点,几乎就要停止。
我的眼前逐渐变得黑暗,即便我极力想睁大眼睛,可眼前的画面却还是变得越来越模糊。
“呵!”我轻轻地笑了,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既然一切已经成为定局,那还有什么好挣扎的?
闭上眼,我的世界彻底变得黑暗。
“轰隆!”就在我所有感知丧失的前一刻,我似乎听到了一声巨响。
据说人死之后,所有的知觉当中,听觉乃是最后消失的一种,以前我对这个结论抱有一定的怀疑成分。
我觉得,那只不过是还活着的人的一种自我安慰罢了,他们在死者死后还在死者的耳边哭诉,以为这样死者虽然不能说话,但还是能够听到。
在此之前,我都认为这是活着的人的一种自我安慰,与自我救赎。
因为任何人都不可能是无愧于心的,也许他们就做过什么对不起死者的事情,而在死者死后,把这些事情都说给死者听,他们也不知道死者到底有没有听到,只是想当然地以为死者知道了一切。
这样以来,这些活着的人的心中的那些罪孽感也会随死者的离去而消失。
以前我真的不相信,我真的认为那是活人的自我欺骗。
但是这一次,我却亲自体验了这种感觉,听觉,真的是人死之后最后消失的一种知觉。
我已经无法呼吸,也不再能感受得到疼痛,视觉自然也早已随着眼睛地闭拢而消失。
可是我却在朦胧之间,听到了那一声轰隆巨响。
紧随其后,我听到了一声发狂般的怒吼,那一声怒吼,甚至能把人的心灵都给击穿。
于是,即便我认为自己已经死亡,可我还是分辨出来,那应该是姜子文的怒吼声。
“呀啊!敢伤我兄弟,杀!”
那一个杀字,充斥着暴怒与哀伤,悲愤与悔恨,那一声暴喝,裹挟着一道破风之声,极速冲向我的近前。
“铛!”
“嘭!”
“铿!”
“死!”
……
剧烈的打斗声在我的耳中越来越小,最后只有一道微弱的姜子文的声音,还回旋在我的耳畔,然后,所有的声音全部消失,整个世界,漆黑一片,寂静无声!
这个世界里,没有光,没有声,没有痛苦,没有欢乐,一切,似乎都变得麻木,宛如一根木头,又像一块石头,只是,这个世界里面,连石头的冰凉都没有。
“我死了!”
最后的最后,这是回荡在我的脑海中,仅存的三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