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蒙蒙亮,我便被透骨的寒意惊醒了!揉揉迷蒙的睡眼,看向半敞开的窗户,只见随风飘摇的树枝,明暗寂寂的庭院,我瞬间清醒了。昨晚……昨晚……我抚着略有些晕沉的头,努力回想。
对了,昨晚睡不着却遇到一阵怪风吹开了窗,我随之起床看见庭院的树下有一个白衣女子在哀哀哭泣,然后呢?我跃窗而出,与那似人似鬼的白衣女子聊了起来。再然后,闻到一股不知从何处飘来的异香,我便迷迷糊糊,不省人事了。这醒来,又躺在硬邦邦的木床上,若不是窗大开着,我真以为昨夜的一切都是梦呢!
唉!我叹一声,又躺回下去……
不久,天色大亮。庭院外响起细碎的脚步声,接着是门锁响动的声音,我赶紧起来,坐在木床的边缘上,看着门口。不一会,脚步声渐近,门被人自外打开了,亮晃晃的光线照射进来,我不禁起身,看向来人。
“姑娘,时辰已到,我家二小姐有请。”
呵,是昨天送我来此的男子,依然是那身打扮,依然是那种语气,与昨日毫无二致。我点点头,尾随他而去。总算能见到这个文府二小姐了,颇费了一番功夫啊!可我什么也没寻到,两手皆空。
除了庭院,又是一阵七弯八拐,我们走到一个大厅前。此时,厅中已坐着一个年近五旬的长者,一身金袍在光芒下熠熠生辉。他右边的下首还坐着一个白衣加身的女子,面容秀美,宛若一朵盛开的水仙。我随那男子进去后,垂头敛目站在原地。
“福生,她便是昨日来应聘的人?”座上之人沉声问。
“是的。”站在我身旁的男子低声回道,呵~原来他叫福生啊!
“嗯,抬起头来看看。”
我应声抬头,对上那一双和悦的眸子,这定是个慈爱的父亲吧!我暗想。他轻轻点点头,极其满意的把我上下看了一遍,又转头问一旁的女子的意见。
“爹,昨夜我早就试探过了,Noproblem!”白衣女子甜甜一笑,俏皮的说。
我猛地一愣,怔怔的往左边看去,刚刚她说的是……英文吧?!Noproblem?没问题!天哪~这个女子居然会说英文,那……那个聘文也是出自她的手罗?!我仿佛看见了同路人,浑身激动的颤抖着,真真是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啊!
“什么耨不耨的,说话没个正经。”
“爹,这可是英文,是木子姐姐教的呢!只可惜,她走了,不然再叫她多教点,不挺有意思的吗?”
木子姐姐?走了?我听她带着不舍和惋惜的话,犹如大冷天被浇了一桶冷水一样,彻底清醒了。真是失望,此她非彼她!恢复平静后,我才开始细细打量那白衣女子,嗯,看着很面善,好似在哪儿见过!蓦地,思绪飘向几天前,与那白衣少年见面的情景,在两者相较,豁然开朗。呵呵,这就是‘缘分’吧!我低低笑了声,立马引起厅内三人的注意。
“姑娘,你胆量可嘉,只是这宝物呢?”
“回老爷,这宝物不正是在您的手中么?”
“哦,此话怎讲?”
我不紧不慢的道:“小屋内已被我搜查了一遍,绝无密道,夜半时分,二小姐前来装神弄鬼,更是让我确定这一想法,老爷无非是想测试我胆大与否,是否护主,很明显,这两关我都过了。”
“嗯。”
“哼,挺有自信的嘛!不过,你的容貌真不如我。”
“那不正是第三关么?我也过了。”
“哈哈,双儿,这回你可捡到宝了。好,很好,去,去把那三件宝物拿来,让这位姑娘选一件,这是奖赏。”
福生应声退下,不一会,又出现在大厅内,他的身后还跟着三个丫鬟装扮的女子,手中各拿着一个精致的木盒。文老爷起身走至她们的面前,将木盒一一打开,我走上前,第一个盒子装的是……空气,实则什么也没有;第二个盒子装的是一张一千两的银票;第三个盒子装的却是一枚上好的翡翠玉石。嗯,这不会又是一关吧?!唉。
“老爷,我选空气。”我轻声道。
……
自那日选了宝物后,又过了一个多月了。犹记得那天,当我说出“空气”时,几人异样的目光和面色,我不由得笑了。这个“空气”是最折中的选择,而其他两样在有心人的眼中,都是贪财的表现吧?!我领下那个空空如也的盒子,正式成为文府的一份子,文家二小姐——文雪双的丫鬟。
说到这个文二小姐,就不得不说一下文府。文府是布春城第一大商家,文夫人早已仙去,留下文家三兄妹与文老爷相依为命。好笑的是,这个文老爷是个痴情种,一生只娶了一个夫人,并且念念不忘,而那日来应聘时所听说的什么“丫鬟飞上枝头变凤凰未成而死”之类的说法全是假的,无非是考验应聘者的一些题目。如今,文府少爷文多韫已过及冠之年,接下父亲的重担,经常在外奔波。而文府大小姐文多情到年尾也要及笄了,正是谈婚论嫁的年纪,自然少不得媒婆上门来帮各家公子提亲了。然而,都因为她看不上眼一一回绝了,整日呆在闺阁里,“琴棋书画”、女红,无一不做。而这个文府二小姐,也就是我的主子——文雪双,年方十四,性子恰与其姐相反,喜欢往外跑,惹是生非,真真一个猴子转世。
这日,文雪双难得呆在房内,倚在窗边的桌子上,望着窗外的天空叹气。我在一旁侍候着,有点吃惊,这可是少有的呢!能令她愁眉叹气的日子少之又少,难道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么?没等我细想,她轻声问:
“晨儿,你喜欢过一个人么?”
我一愣,她又低叹一声,眉头皱成一团,看着天空的眸子有些迷离。没等我回答,她继续道:“呵,我又在傻了,明明他眼里只有姐姐,我却……晨儿,你知道吗,那晚我一见你,便喜欢上你了,好像你是一个很有故事的人,我可以把心事都吐露给你听。”她回头朝我笑笑,象个孩子。我的思绪也随之飘向了一个多月前与她在茶楼相遇的情景。
白衣的她,白衣的他以及女扮男装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