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十娘犹豫了一下,再看看自家一捆都没卖出去的柴火终是点点头,转与辛大全道,“可会守着柴火?”
辛大全点了头,“大姐放心,我懂得。”
辛十娘点点头,之后姐弟俩便给一家人扛去了一捆柴火,虽说辛辛苦苦还被买者嫌弃慢耽误时间,但姐弟还是挣下了今儿卖的第一捆柴火。
看着手里的五个铜钱,虽说累得慌,可那累却无法掩饰他们姐弟俩脸上那欢愉的笑。
回返的时候路过一家包子店,闻着那香喷喷的包子味,辛大宝馋得直往里边瞧。
想着时间尚早,待会也可再卖些柴火的辛十娘于是狠了狠心,花了三文钱买了三个馒头用油纸包起来用做他们仨午间垫腹用。
馒头这种稀罕物可不是往时的他们姐弟仨吃得上的。
之后的生意却不见得有起色,一直到中午,也不见得有人过来询问,而此时候,不只是辛大宝辛大全肚子早饿了,连辛十娘也是如此,如此她便不得不拿出那三个白花花的馒头来了。
食着松软但带着甜味的馒头,辛大宝辛大全脸色满足不已,一小口一小口地便把馒头食了,末了还带着几分意犹未尽。
直到午间未时末申时初,这才又来一个买柴的,见对方是男的,且也长得壮实,辛十娘便不大想送,于是在对方问了价钱后,辛十娘便先出口道,“您可往边上瞧瞧,我家的柴火一捆可大了不少,算五文钱倒便宜了,所以是不送的。”
那男子看了看辛十娘姐弟仨瘦小的身板也还不好说出口要她们给他送柴的话,且这柴火倒也是比以往大捆了不少,便给数了十个铜板给辛十娘,男子拎起柴火走的时候还道,“可没叫你们送。”
辛十娘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松了口气,好在这人好像有急事,顾不得太多,否则要买两捆柴火,即便是柴火大捆,也会被压价一二。
用拖车运来的六捆柴火卖出了三捆,这生意可谓是不错了。还剩下三捆,但今儿也赚了十二个铜板了,看了看周边仅剩的一家卖柴火的,辛十娘看了下天色也感觉差不多了,便对辛大宝辛大全交代道,“现时卖柴的人不多,人压不下价,若有人过来问,你就卖,若是要送,且便道人小送不来?”
辛大宝辛大全见她拿了那额头花子,就知大姐是要去镇上的药铺里问问,于是便点了点头,“大姐你且带小弟一起罢。”
“不必,你们看好柴火,大姐去去就来。”辛十娘把怀里油纸自己食剩下的半块馒头拿出给辛大宝,“且与小弟分着吃,记得大姐说的。”说着,便拿着包袱,一路半着打听,直往镇上的药铺而去。
从辛十娘提出那卖柴的主意后,辛有信与秦氏就一直比平时早半个时忙完地里的活儿,趁着晚霞夜幕还未降临去后山进林子找柴火回来。
今日也是一般,辛有信与秦氏申时三刻已经把今日的农活忙完,夫妻俩来到后山,进了林子走了一遭,捆了柴火就回到水牛村。
辛有信把柴火垒放在院子里,秦氏与他倒来了水,虽说脸上静默无言,但熟悉她的辛有信还是看出了她眼中的一抹焦虑。
毕竟,那几个孩子以前可是从未去过小镇。
辛有信摇头叫她放心,说他走时有听她的交代,曾留下看过,那姐弟仨不怕生。
秦氏没说话,只是目光看向大门外。
“勿要担心,我这就去接他们回来罢。”辛有信洗了脸,去了脸上的灰,这才出了辛家门,出了水牛村。
辛十娘边记着路,边与人打探着来到小镇上这唯一一家药铺,认真说来镇上这药铺也离小镇的集市不远,不过花了三刻钟,辛十娘便找到了这家药铺。
带着浓浓古朴风味的药铺门上挂着一面旗,在那旗面之上绣着“药铺”两个暗灰色字样。
辛十娘看着还偶尔有几个带咳嗽或是脚下虚浮的人来往于这个药铺,稍稍颠了颠自己怀里包裹布料里的蛇床子,面色一整便也跨步进了药铺。
进了大门,药铺里常带着的一股浓郁苦涩药味顿时扑面而来,常人闻到这个味至少都会蹙一蹙眉,但辛十娘面上却是半点表情异样都没有。
药铺规模不大,装饰格局与古代最常见的药铺一般无二,在墙边上放了两三张长凳与病人坐息,两丈之外便是药柜台,柜台之外的案桌上坐着正在与排队病人号脉写方子的坐堂老大夫,而柜台之内三两个伙计正忙于在药柜柜格里给病人按方子抓药。
辛十娘细细地看了写有药名的柜格,药铺虽小,但柜台之上却是装齐了不少药材。
见辛十娘一瘦小姑娘进来,一空闲下来的抓药伙计便便招呼道,“姐儿可是过来抓药?把方子与我,我给你抓。”
伙计十七八岁的样子,看着倒也是个阳朗的,辛十娘走过来与他摇摇头,“小哥儿客气了,我不抓药。”
那被辛十娘称作小哥儿的伙计嘿嘿一笑,见她人除去瘦小些且面色稍白之外,双目倒也精神,抓药这么久也知她身上应是无疾的,便笑问道,“可是有甚需我帮忙?”
“小哥儿可帮我看看这是甚物?”辛十娘与他一笑,便把包袱放到柜台上打开来。
这时候一病人拿着方子过来抓药,那小伙计便只能与不是病人的辛十娘歉然一笑,辛十娘忙道,“小哥儿且去忙,我能等。”
小伙计笑看了她一眼,接过边上病人的方子便也熟练地在柜格上抓齐了药,打了包收钱后正要过来,后面断断续续又来了几个,直到那伙计帮完了已经是一刻钟之后的事。
辛十娘倒也不急,等得那伙计这边忙完了,她才把她的包袱打开来。
“额头花子?”那伙计轻咦了声,一眼就看出了包袱里的这是甚物,看完之后又看向辛十娘,“姐儿这是作甚?”
辛十娘一直观察着他的表情,见他一脸疑惑不似压价作假,便道,“这可用作药?”又道,“曾经听老大夫说起,额头花子可是对妇人些许隐疾极有效用,小哥儿可曾听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