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十娘看着这对儿女的目光,也越发柔和下去,她觉得,为了这对儿女能好,要她做什么她都会愿意。
魏世祥与房妈妈道,“这些年劳累房妈妈对小儿的照料了。”
房妈妈忙笑回道,“这都是我应当的,大公子无需客气。”
魏世祥轻颔了首,示意刚进来的张六两搬了张凳子给房妈妈坐,房妈妈看了辛十娘一眼,这才入座。
魏世祥看着魏宁朝,道,“现都在学什么?”
魏宁朝激动着小脸,声音洪亮,道,“娘让我跟姐一起过去私塾与先生读书辩字,现我已经能认得好些个大字了!改天我跟姐就把描的字拿来与爹爹你瞧,叫爹爹看看如何?”
魏宁婉被她爹忽略了,有些难过,不过好在弟弟是个大讲义气的,说话还不忘拉上她,她很期待地看着她爹。
魏世祥却是把目光投在辛十娘身上,淡道,“没有请武师叫朝哥儿习武?”
辛十娘一滞,福了福身,道,“回大公子,朝哥儿现还小,待他大些了再请也是不迟的……”
“现五岁了,已然不小,明儿就让朝哥儿开始跟着武师习武,那些酸溜诗句习了也无用。”魏世祥说完,转脸便交代躬身侍立在旁的张六两,道,“唤大忠明日过去竹溪院带小少爷到后院站桩习武。”
张六两看了辛十娘一眼,点头下去了。
魏世祥看着辛十娘,道,“你可是不愿?”
辛十娘垂下脸去,点头道,“听大公子的,不过现下朝哥儿识字不多,可叫他早上与武师习武,中午叫他去与先生读书辩字,待得能多辩些字了,那时候再叫他专心与武师习,不再去私塾?”
魏世祥蹙眉,看向魏宁朝,“你是愿意与武师习武,还是愿与先生读书辩字?”
魏宁朝圆溜溜黑白分明的眸光回视着他,小嘴微抿,想了想道,“娘说,与先生读书辩字是为了明德懂礼,朝哥儿想要与先生学,明德懂礼便能敬重爹跟娘,可……”顿了顿,抬眸看向他爹,“可朝哥儿也想与武师习武。”
魏世祥看了辛十娘一眼,道,“便依你所言。”
辛十娘微福了福身。
旁的婉姐儿见了她爹只关心弟弟,不看重她,涨红了脸,道,“爹爹,我也要像弟弟一般,与武师习武!”
旁的房妈妈赶紧道,“我的小小姐哟,习武是男儿家的事,女儿家学些女红辩些字便足了,可使不得与男儿般整天舞刀弄枪,乖,你还是好好与先生辩字,过几日便唤女红妈妈教你女红,做些鞋帽与你爹爹,岂不妙哉?”
婉姐儿梗着脖子,一脸倔强。
魏世祥看了她一眼,却是淡道,“你若想习,便与你弟弟一起。”
辛十娘微蹙着眉,房妈妈急道,“大公子,这哪里使得?”
“如何使不得?”魏世祥不以为然,“不指望她将来有巾帼之风,可习上一两招傍身也是好的。”
辛十娘闻言,这才松了口气,好在他对女儿不是随意而为,房妈妈不解其意,还想阻止,辛十娘拉住她,与魏世祥行礼淡笑道,“大公子与婉姐儿用心良苦。”
魏世祥看了她一眼,便唤人带他们出去了。
出书房前还听得魏宁朝与他姐如此说道,“明儿习得武了,看我不一拳打倒你!”
婉姐儿不甘示弱,扬言她也习武,不怕他!
周云清带着四个丫鬟袭袭而来,她身着月白绫罗裙,周边丫鬟是清一色叶绿衣裙,不知是早有准备还是无意插柳,身边的丫鬟们仿佛都成了她这朵风中柔弱小白花的最好衬托。
她眉间带着一如既往的柔弱,又是精心打扮而出,身着软纹束腰长裙,更显身形纤细不足盈盈一握,眉间妩媚多情,似嗔含愁,步步莲花,端是个楚楚可怜。
辛十娘领着她的一对儿女正与她撞了个正着,周云清见了,目光划过一抹讥诮,慢步上前与她行了一礼,“见过大少奶奶小少爷与小小姐。”
房妈妈见着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她竟然这般前来大公子的院落,顿时脸色板硬着,目光带着厉光狠狠地盯着她。
辛十娘脸色淡淡,看了她一眼,带着她的一对儿女正要走,魏宁婉魏宁朝却是驻步。
魏宁婉看着她道,“你一单身女子,来我爹爹院落要做什么!”
周云清笑得亲切和蔼,道,“小小姐,我是过来看望大公子的。”
魏宁朝蹙着眉,虎目淡淡凝视着她,“爹爹何须你看望?我们刚刚已经看过爹爹了,爹爹他甚好,你现下可以回去了!”
周云清脸色一僵。
魏宁婉附和道,“就是,我们已经看过爹爹,爹爹他甚好,倒是你,听闻你身子素来不好,时常卧病在床,可不得回去好好养着?免得过了病气给我爹爹,反倒叫爹爹他受累了吧!”
周云清身后的碧荷咬咬唇,但基于自己资历不够,又有刚刚二姨娘的教训,她却是不敢再开口了。
毕竟眼前的是身份比二姨娘还高的大少奶奶,虽然大少奶奶没传出什么了不得有威严的事,但能与二姨娘来往而不吃亏半分,碧荷很机灵,确实是不大敢招惹她的。
房妈妈却是老太太留下来的,笑道,“小小姐说得是。”目光略带嘲讽地看向她,“云清姑娘可得好好保重身子,一些不该有的念头,还是希望云清姑娘不要有!”
周云清顿时把委屈地目光投看向辛十娘。
辛十娘淡淡回视着她,即便是她,也不得不承认周云清比雪白比花娇的绝美脸容招人眼球,不过她是女人,再怎么也对她起不了好感,看着周云清的目光略显淡漠,她的儿女如此说也是有理,所以辛十娘淡道,“云清姑娘身子不好便回去好好歇着吧。”
院子里的下人见了,在犹豫再三之后还是跑进去禀告。
周云清见了,眼眸划过一道讽刺,撩向辛十娘,她还以为这位大少奶奶会带着她的儿女离开,竟没想到她会开口与自己为难,她在府上住了这么久,她可一直对她不愠不怒,现下看她表哥回来了,这就急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