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哥儿说得对极了,你姑姑家还真需要我们这一包米过去才能过得了冬。”马黄花自得地笑了笑,“到时候你表现得好点,你姑姑收了咱家的米,就会放心把那丫头给你,只要把人带回家,人就是你的了,你想怎么使唤那就怎么使唤,要敢不听你的,尽管往死里打,打到她听话为止!”
秦大方有些不赞同,低声道,“你怎么教孩子的?”
马黄花翻了个白眼,“该怎么教就怎么教!这事你别管,我们母子商量着来就成!”
秦一天没说话,但是从他眉眼间却是对姑姑家一脸的不以为然。
说话间父子仨就进了水牛村,因为上一次的事闹得不小,不少人也都认识了秦家村辛有信的这娘舅家的,自河边洗衣刚进自家篱笆院子正要晾衣服的周家媳妇见了,还停下手中的活儿,吆喝了句,“秦家村的大爷大奶奶这次又来辛大哥大嫂子他们家要粮来啦?”
旁边村里几个年轻妇人闻言,便笑了,这是在自己村里,她们也没甚好怕的。
马黄花尖酸的脸一板,当下就要冲出去一人单挑这群水牛村的几个妇人,见她有闹事念头,周家媳妇也半点不怕,直接拿了旁一扫帚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秦大方扛着米,一手赶紧把马黄花拉回来,低喝道,“今日我们不是过来找人吵架的,你别忘了天哥儿的事才是正事!”
一旁的秦一天看了他娘一眼,站出来朝周家媳妇拱了拱手,很是有礼地道,“之前我爹娘跟姑姑家有些误会没解开这才闹出了不愉快,在大家面前失了体面倒是叫大姐看笑话了,不过是今日大姐却道错了,这次我跟我爹娘不过是过来给姑姑家送些粮好叫姑姑一家这个冬日好过些罢,大姐瞧,我爹背上背的,可不就是要给姑姑家的粮?”说完,又拱了拱手,显得很书生很有儒家之礼。
周家媳妇被他这么一堵,还真说不上别的,都知道秦家村出读书人,眼前秦大方马黄花这儿子看样子也是个读书的,所以她也朝他笑了笑,“小哥儿无需多礼,既然是误会,那我就不多说了,要知道现在我们全村的人,都不会叫外人将辛大哥一家子欺负了去的,我也不过是担心了一下,还望小哥儿见谅。”说完,还学着曾经听说过读书人行的礼,双手随便放在腰间,给秦一天行了一礼。
秦一天眼角直抽,这回的叫什么礼啊!粗鲁至极,有辱斯文!
但是面子上的还是要做满,秦一天再次拱了拱手,就让他爹娘带路了,实在不愿意与这粗妇说道太多。
周家媳妇撇撇嘴,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啐了一口,“有甚了不得的,不就是读了点书么!还敢嫌弃老娘行礼不周,哼,扛了那么点米能做甚,辛家现下房子都修建大了,还需要你们那点米救济?狗眼看人低的东西!待会看到辛家大房子看不吓死你们!”
秦家一家子走在路上,马黄花得意不已,拉着儿子一脸的欣慰,跟秦大方道,“你看见没有,咱天哥儿多好的口才呀,刚那粗妇被天哥儿说得都不敢反驳了,唉哟!我瞧呀这周边几个村里就出不了一个跟咱天哥儿这般的,这一看就是城里那私塾先生教得好!”
秦大方点点头,同样满意地看了眼儿子,说道,“等咱回村了,托人再给先生送些粮过去,就说是天哥儿孝敬先生的,你说可行?”
“行!”马黄花一口应承下来,又是看看儿子,喜得不得了,“多给先生送些物过去他收了也会看重天哥儿些,愿意为天哥儿多托托人,别的甚都能省,就这给先生送过去的物咱不能省!届时天哥儿真给考上了,那咱俩就能跟着天哥儿享清福了!届时就是村长家婆娘看到我,那也得给我乖乖绕道走!”
一旁的秦一天撇撇嘴,但却没说甚,只是顾自地走路,神态略显傲气,颇有些默认了他娘的说法。
一家不多时就来到辛家,看着辛家大房,周边还都是砖石给围起来的,根本看不到里面长甚样。
秦一天蹙蹙眉,看着眼前比他家还要好房,转身看他那已经呆了的爹娘,道,“是不是走错地了?不是说姑姑家是篱笆围成的院泥土糊上的墙?”
马黄花回神过来,点点头,一脸的错愕,然后撇撇嘴,“是我们走错地儿了!”上次过来,辛家那土房看着都快塌了的样,跟现在的房屋哪点像了?
秦大方把肩上的米袋搁下,看了看四周,然后瞪着眼,“这就是辛家,哪有错了!”
辛大全开门,端着脏水出来倒掉,瞧见不远处他们几,把脏水往外一泼,怒道,“你们来我们家干嘛!”
秦大方马黄花秦一天急忙一躲,看着辛大全,这下子不用怀疑,这大屋子是就是辛家那一家子的!
虽辛家不欢迎他们,但人来了,把人给挡在门外也不好看,于是就只能让人进来。
秦大方马黄花还有秦一天带着他们那一包子米了辛家门,原本是觉得那一包子米太多了,不知道为什么,现在进了辛家大门,看着这包子米竟觉得少,而且是太少,秦大方提着都不好意思了!
秦氏辛有信把人请屋子坐,倒水给他们,然后就坐在一边不语,连一句客套话也没有说,旁边的辛大全就在一边侍立着,也不说话,心想这次要是他们敢打他娘欺负他家,他一定拿砖砸他们!
见辛家一家子都不说话,气氛有些低,秦一天接到马黄花的眼神示意,便站出来朝辛有信秦氏拱了拱手,“姑姑姑丈好,我是一天。”
秦氏跟辛有信只是看了他一眼,然后继续不说话,秦一天顾自的笑说道,“城里学业忙,先生对我更是要求甚高,好些年没过来拜访姑姑姑丈了,还望姑姑姑丈莫要见怪,一天今儿给姑姑姑丈赔不是了。”说完,又很有礼貌地深深给作了一揖。
马黄花见缝插针,亲切地捂上秦氏的手,笑着道,“天哥儿这孩子,就是礼多,去城里跟先生学,嫂子别的没看见,就见他跟自己的姑姑姑丈都如此礼多了!这不是生分了?小姑子,你说是不是这个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