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灯初上,夜幕降临,半山别墅也陷入了将要睡眠的微醺状态。
阿力开着车安然的把木子晴送到别墅的时候,时间已经是晚上的十点了,固有早睡习惯的姜母早就睡下了,木子晴不敢打扰,只好一个人静悄悄的上了楼,蹑手蹑脚的向姜母卧室相反的方向走去。
那个走廊尽头的卧房是早就为木子晴准备好的,不仅是因为那个卧房毗邻姜昊的书房和卧室,还是因为那个卧室也是她两年前做仆人的时候睡过的房间。虽然是许久未住,但是对于木子晴来说还是颇为熟悉的。
走进那间房的必经之路就是要走过姜昊的书房和卧室,木子晴突然想到白天的时候她匆匆走掉,也不知道姜昊现在怎么样了?
突然担心起来他的安危:吃过饭了吗?伤口的药换过了吗?有没有睡下?
走过姜昊的门口,他的房门正好虚掩着,开着一条小小的缝隙。木子晴在门口徘徊,纠结着要不要走进去那扇半开半闭着的门。
“还没睡下吧应该?…可是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啊?难道是伤口又疼了?”木子晴在门口踱步,一个人的自言自语快要脑补出一场大剧了都。
想到有可能他是因为伤口的原因而还没有睡下,也许是需要帮助吧,木子晴果断的推开了姜昊的房门,然而,看着房间里温和的灯光中却空无一人。
什么情况?这大晚上的,身上还有伤,能去哪里呢?木子晴的心突然纠结起来,是那种着急中又带着担心的紧迫。
就在她站在楼道里不知所措,不知该去那里找寻的时候,窸窸窣窣的从隔壁的书房里传来一阵说话的声音。
担心和好奇心促使着木子晴慢慢的靠近,靠近后居然屋内的人说的话听得一清二楚,说话的人是姜昊和齐茗。
确定是姜昊以后,木子晴就放下心来,心中想着也许他们在商量工作上的事情或者其他重要的大事儿,她一个外人在这儿偷听墙根也不是很好,于是正准备转身回自己的房间的那一刻,听到了关于她的声音,刚刚迈出去的脚步又收了回来。
“少爷,你真的不打算把两年前的事情告诉子晴小姐吗?”这是齐茗问姜昊的问题。
可以听得出来,齐茗的语气很认真,也很小心翼翼。
“原本打算找个机会告诉丫头的,可是现在一梦真的是一无所有了,我再追究她的责任的话,真的害怕她会崩溃的,所有的事情过去就算了,再追究责任也不能挽回什么了。”姜昊充满沧桑的语气对齐茗说。
“可是,子晴小姐心中的结就是当年那个失去的孩子,她迟迟不肯原谅接受你,多半也是因为这个事情,你真的不告诉她么?”齐茗护主有加,再三确认。
门外的木子晴倒是听得越来越糊涂。
“一梦从小就失去了家庭的爱护,一直在寄人篱下的生活中长大,她发奋努力追求自己的梦想,无非就是想让自己变得更好,离我而去的事情,我不怪她,至于我情定丫头的时候,她又费尽心机的穷追不舍,害我孩儿不幸夭折,固然有太多的罪恶,现在我也不想再追究了,毕竟丫头已经回来了,我已经很满足了。”
“那你至少也要跟子晴小姐解释一下当年你并没有拿流产同意书给她签,而是拿的对她以后生活的丰厚补偿啊?”齐茗几乎是请求姜昊的语气说出这句话。
“不用解释了,既然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就让它过去吧,我知道那个孩子在丫头心中的意义和分量,再贸然跟她提及,她不免又要伤心了。”姜昊温柔的说,带着一种洞察世事的睿智。
门外的木子晴却早已没有忍住眼泪婆娑。
姜昊抱着一颗原谅的心,虽然面对害他孩儿,害他爱人的事实,说出一段慈悲的话很不容易也很痛苦,但他还是艰难的说了出来,这在某种程度上,也算是对一梦的救赎。
原来这一切的,一切只是她对他的误会。
两年了,自己竟然足足恨了他两年,在自己的心中,一直把他视为最冷酷最绝情最霸道最冷血的动物,没想到竟是自己的一时糊涂。
而他却真的是在心底爱着她,疼着她的。木子晴除了惊讶便是感动了。
尤其是想到姜昊胸口上那个大大的伤口,木子晴越想越觉得愧疚,越想越难以自制,刚开始还只是静静地嗖嗖的掉眼泪,可是慢慢的变成了小声的抽泣。
此时此刻正好是夜深人静的时辰,她这样的哭泣声很容易就会被屋内的姜昊和齐茗发现了,为了不被他们发现,木子晴赶紧撤了。
“好吧,既然你不让我知道,我便装作不知道好了,我一个人静静地知道就可足够了。但是从此以后,我又是你的丫头了,姜昊,你的丫头回来了,就在刚刚。”木子晴回到卧室,自言自语的说道。
脸颊上还挂着泪珠,嘴角却带着微笑。
姜昊的书房里,对话还在继续着。
“现在你们把一梦怎么样了?”姜昊颇为担心的继续问齐茗。
自从他受伤倒下之后,就不知道后面的事情了,但是他知道当时所有的人都在场,一梦想逃肯定是逃不了的,更何况看她当时冲上来时那种视死如归的表情,也没有想着逃走。
“我把那天现场的消息封锁了,也对在场的人封了口,所以没有惊动警察,暂时把一梦小姐软禁在沁心别墅了。”齐茗如实回答。
“好,做得很好。”姜昊为齐茗的做法感到满意,因为一梦没有被送进局子里。
“那接下来怎么处理一梦小姐呢?”齐茗请示姜昊的意见。
“容我再想想,容我再想想……”姜昊费了太多的神儿了,面容有些疲惫了。
此时他还只是一个失血过多,仍需要静养的病人而已。
姜昊说完后,慢慢的用右手按着自己的左边胸膛上的伤口,缓缓地走出了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