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面石阶下去。”红龙指了指一个小门,眼看着韩飞拔下充电的手机去了。
进了洗手间,韩飞拨了下沐伊的手机,关机?奇怪,他俩早就有约定,不在一起时,绝对不会关机的,没电?不可能,韩飞立刻往公司总部打,情报组的另一个同事接电话说,看沐伊跟Peter出去了,韩飞又打Peter的电话,也是关机。
这就更奇怪了,他和金龙都不在家,不可能是开会,那么有什么理由两个人同时出去又同时关机呢?难道是车走到什么位置信号屏蔽了?只有这一个解释了。
金龙送走了印度人一行,几个人便打道回府。上了快船后,韩飞又打了一次柳沐伊和Peter的电话,还是关机,韩飞脑子里迅速转了几圈,联想起今天自己这一趟陪衬之行,难道是故意把自己引开?目的在沐伊?可是沐伊上次已经过了关了啊,看着红龙那涂得鲜红鲜红的嘴唇,他又想起来那天白龙和他说的话,心里不由一阵战栗。
他的电话忽而响了,没有来电显示,他假装若无其事的接起来:“喂!”
那边却是白龙:“祖?”那面像是在压着声音,韩飞“嗯”了一声,掏出一支烟点上,然后把烟丢给斜眼正向自己这面瞄的红龙。
“你不要讲话,只听我说,你老婆出事了。你今天刚走不久,她就被Peter送到了隐贤山庄,被Wilson施了催眠,你老婆好像说出你是什么私人侦探之类的话,她现在人还被关着,我在隐贤山庄有关系你知道的,你现在处境很不妙,你尽快想辙吧,我想金龙、红龙也马上就会知道这件事的……”
果然,白龙的电话撂下不久,就看红龙接了个电话说了很长时间,然后和金龙走到船尾低声交谈,不时向这边看一眼。
韩飞快速思索着,沐伊说他是私人侦探,那就是说他们的催眠术把她脑海里印象最深的部分唤了出来,那她的身份自然也就暴露了,这次他俩赴O国的任务,她究竟说了多少现在无从可猜。
催眠术施展在不同的人身上效果是不相同的,平时睡眠深浅、体质状况、精神状况、是否有神经衰弱、包括本人的用药历史、当时的健康状况、身体是否有痛疾等都会直接影响催眠术的实际施展效果。
现在怎么办?跳海逃跑?
一、这么多人跑得掉吗?
二、自己跑了沐伊怎么办?
三、任务呢?自己一跑就彻底的前功尽弃了,但是现在跑最起码还给自己一线生的可能吧?
那回去呢?
一、最坏的可能,回去就是自己的死期和死地。
二、回去可能要和沐伊眼看着彼此受刑。
三、回去有可能化解这份危机吗?
四、回去后的几种可能结局会是什么?
韩飞只觉得脑子里“嗡嗡”作响,仿佛一股龙卷风卷起了蔽天的尘埃,阻断了他的视线,眼前一片迷蒙,什么也看不清楚。想着自己之前为最坏的结局做的一些准备,还是做了决定:不管怎么样,也要回去面对这突发的状况。也怪自己,竟然没想到他们会用这狠招,真是大意失荆州!他现在有些后悔,没有把最后的应急自毁措施给沐伊——他怕沐伊判断失误而白白牺牲了自己。是自己大意了,以为上次隐贤山庄沐伊过关后暂时没什么危险了,不过如果他们就是存了此心要拿沐伊开刀,那么他又能有什么办法躲呢?
韩飞看着飞速掠到后面的海水,恨不能插上翅膀,立刻飞到沐伊身边。
船到码头,金龙的林肯和另一辆黑色奔驰车早已在等了。金龙上了林肯车飞驰而去,红龙只对韩飞说了一句:“你跟我走。”便上了奔驰车的副驾驶位,不再发一言,而且换了一副严肃的面孔,车上还有一个男人,戴着墨镜坐在后座。韩飞心知这场事端的始作俑者是红龙,车上的男人也是为了防自己而特意安排的。
车子向隐贤山庄的方向急驰着,路边的树木和房屋快速向后飞掠,韩飞的心也一寸寸在下沉,他闭上眼睛假寐,大脑却在快速转动。
到了隐贤山庄,早有人打开大门,韩飞看到Wilson、眼镜和另外几个自己永远也不会忘记的人背手站立等候。
韩飞一下车,便有两个壮汉一左一右站在他身边,红龙冲他们挥了下手,两人退后几步,在后面跟着韩飞,一行人往上次柳沐伊受审的医务室走去,到了门口,红龙只让Wilson跟她进去。
红龙先看了柳沐伊的催眠记录,然后绕着被绑在铁椅子上的柳沐伊走了一圈,伸出手去抚摸了下沐伊的头发,把手放在她肩上说:“你好啊!祖太太,想不到我们是这样做正式见面,本来应该前几天请你们夫妇俩吃饭的!”
那沐伊虽然对着她的脸,目光却散散的不知看向哪里,连同思绪也不知飘到何方,红龙甚至怀疑她是否听见了自己的话。
“不要紧,你不用自责,因为人的意志再坚强也无法战胜药物和本能,我相信你丈夫祖先生也不能怪罪你,虽然他有理由怪罪你!现在,他就站在门外,我这个人很仁慈,我还是想给你个救你和他的机会。”
她抬起柳沐伊的下巴:“祖太太,只要你告诉我他这个私人侦探来我们这里干什么,你们向谁汇报,我就立刻毫发无损的把你们放了,让你们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去过你们的幸福生活,或者你们继续留在‘龙’,和我们来个合作,你看怎么样?”
柳沐伊终于把眼神聚焦到了红龙的脸上,但她却更使劲地咬了咬自己的嘴唇,一股鲜血顺着她的嘴角流到了她月白的裙子上。红龙微微笑着摇了摇头,招了下手,让Wilson把门外的韩飞带进来。
门一开,韩飞便看到柳沐伊失魂落魄地被绑在铁椅子上,面色发青、鬓发凌乱,那对清澈的眸子里写满了失落、惊恐和无助,脸上的泪痕未干,嘴唇已经咬破。身上还是早晨韩飞见过的那件月白色的连衣裙,想必她自己应该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她和韩飞的眼神刚交织在一起,两行清泪便滚了下来,她有太多太多的话要和韩飞说,韩飞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都读懂了,他也没有时间去读了。
“我该叫你韩先生还是祖先生呢?”红龙看着韩飞和柳沐伊问。
“这是发生了什么事?”韩飞问。
“NO,NO,现在不是你发问的时候。”红龙摆了摆手指头,面色肃然,“你只要回答我的问题!”
“红姐,我以为你对我这样的人有几个身份不会奇怪。”
“但是我对她也有几个身份却不能不奇怪。”红龙指了指沐伊,“我对你其中的一个侦探身份很感兴趣,你能告诉我,‘龙’涉及了什么案子,需要你这个私人侦探进来调查?你的主雇是谁?”
“如果我告诉你这个,我曾经用过的私人侦探身份和我到‘龙’没有什么关系你信吗?”韩飞毫无躲闪地盯着红龙的眼睛说。
“你老婆可不是这样说的,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真的很累,红姐!你还是叫我小狗子吧!”
红龙略怔了下,妩媚地笑了:“你现在很愿意让我叫你小狗子吗了?——你自己看,你老婆说,你们来这里是为了端掉‘龙’!”她把柳沐伊的催眠纪录递给韩飞,指了指上面的一行字,“我很想知道你们是为谁来做卧底的!”
韩飞的心像掉进冰窖里,这似乎到了最坏的情况。
“红姐是相信我还是相信催眠术?”他用眼睛捕捉着红龙的眼神。
“我******现在谁都不信!”红龙猛地掏出枪,重重地搁在桌子上。
“那你知道她为什么要这样说吗?”韩飞又看向了柳沐伊,心在滴血。
“不知道,所以,请你告诉我,她现在拒绝说任何字。”
“端‘龙’应该是她的组织交待给她的任务。”
“哦?你俩演的这出戏越来越有意思了!”红龙扫着韩飞和柳沐伊,又看了看那面坐着做记录的Wilson。
“她曾经是ICPO的一名探员。”韩飞看着柳沐伊的双眸说。听他说出这句话,那面的柳沐伊终于暗自出了一口长气。
“何以证明?”红龙眼都不眨地盯着韩飞。
韩飞走到办公桌旁,用手示意Wilson站起来。他在电脑上输入一个地址和特定密码后,一个页面被打开,里面弹出柳沐伊的履历和照片,其中有一行字:2007到2009年曾在ICPO的中国区做探员。
红龙和Wilson一起走过来,看完这份履历后互相对看了一眼,Wilson耸了耸肩,他无论如何也搞不明白在别人身上屡试不爽的催眠术,怎么在这个女ICPO身上居然两次都失了灵。
红龙也着实没想到事情竟会是这样的结果,一股怒火直冲她脑门,她提起枪跨到柳沐伊眼前,用枪指着她的头,咬牙切齿地说:“妈的,居然是个女条子!当我们‘龙’是你们ICPO的饭堂了?还******一个个排着队地来了,姑奶奶倒是看看你们ICPO的脑袋枪子儿能不能打得进!”把枪上了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