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捡破烂的老人头戴一顶破毡帽,瘸着一条腿,推着一辆除了铃不响上下哪儿都响的单车“嘎啦嘎啦”地走过来,车子的后车架上载了一大堆烂七八糟的东西,有饮料瓶子、有旧衣服、烂鞋子、旧报纸、过期杂志、他用一大卷废铁丝胡乱的捆着这堆战利品,一瘸一拐的从西往东走上桥来,这四孔桥年久了,桥上的石路都有些不平了,也许是颠的吧,瘸腿老人后车架上的一只前掌都翘起来的男式黑色旧皮鞋掉了出来,老人似乎根本没注意,只是吃力的推着车子过桥。
这时,也在桥上走着的一个穿灰色风衣的男人弯腰伸手从老人掉出来的旧皮鞋里摸了一把,一个装着白色粉末的塑料袋被他抓了出来。
几乎同时,刚才那个在拿个本子边记什么边专心讲电话的男人突然丢了本子一伸手狠狠地抓住了瘸腿老人的胳膊,刚才那个穿灰色风衣的男人,已经快步跑过来,风衣口袋里的一把枪顶住了拾荒老人的后腰,同时低声喝道:
“不许叫!叫就一枪打死你,跟我们走!”
瘸腿老人丢了烂单车,被这两人紧紧拥着走下四孔桥,拽上停在树后的一辆白色面包车,被穿风衣那个人用一个什么布蒙住双眼,并被反绑了双手。
车子像离弦的箭一般“呼”的射了出去。
四孔桥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恢复了平静,过往的人们照样从东到西或者从西到东穿行着,没有人对桥中央躺了一辆装满破烂儿的破旧单车好奇,甚至都很少有人看它一眼,人们只是绕开它,以免自己被绊倒。
车子飞快行驶了约30分钟后停下来,两人把瘸腿老人推下车,领着他走进了一个房子后,摘下了他眼睛上的蒙布,拿了一个小型测试仪器把他全身上下搜了一遍,大概是怕他带武器和跟踪器材。
他的眼睛适应了一会儿环境后,渐渐看清这是个两层楼房的堂屋,带一个有高墙的院落,房子看起来不算新,周围的环境很安静,偶尔会有一两声狗叫,应该这幢房屋的旁边还有其他的房舍。
瘸腿老人站在门口正揣度着这屋子的主人时,从门外进来一个瘦瘦高高,戴一副无框眼镜,身穿灰色夹克人,约莫30岁。他进来后,先看了看笔记本电脑正打开的一个对话窗口,然后把那包从老人单车上掉下来的鞋子里掏出来白色粉末丢在写字台上,坐下来翘起二郎腿,盯着瘸腿老人的脸说:“这是怎么回事?”
瘸腿老人脸上露出茫然的表情:“什么意思?”一副浓重的河南口音。
“这是从你车子上掉下来的一只鞋子里掏出来的400克******,别告诉我你根本不知道谁放你车上之类的废话!你就告诉我是谁让你去四孔桥丢下这个!”
“你在说什么,俺怎么听不懂咧?”瘸腿老人还是那副表情慢悠悠地说。
他的话音未落,穿风衣的男人照着瘸腿老人的腿上狠狠地揣了一脚,瘸腿老人一个趔趄扑倒在地上。
“装你娘的蒜!”穿风衣的男人骂道。
“甭装了,我注意你不是一天了,今儿你这胳膊上的绷带没了?又改装瘸子了?演技不错嘛!”
眼镜蹲下来看着瘸腿老人颧骨上的一道伤疤说:“这个可不像是装的,看来你也身经百战,自报家门吧!”
他把瘸腿老人从地上拉起来,又说:“如果我没猜错,这身装扮也不是你的真实样貌吧!”
他抱住胳膊踱了两步:“不过,我对这些没兴趣,我想知道的只是——”
他突然折回身,盯着瘸腿老人的眼睛,突然提高了声音:“你们究竟是哪路神仙?竟敢来抢我们的地盘?你们知道在和谁叫阵吗?你吞了熊心了?”
瘸腿老人收起那条一直拖着的右腿,换了一口标准的国语,在方桌旁边的一张木椅上坐下抱了下拳说:“那就请老板赐教了。”
“道上的这位兄弟你应该听说过‘龙’吧?”
“如雷贯耳,你是说你也是‘龙’的成员?”
“NO,但你们这游戏已经玩到了‘龙’头上并惹怒了他们,你明白了吗?”
“懂了。请给‘龙’管事儿的带个话儿吧,我要一笔大的。”
“多大?”眼镜抖了抖袖子,坐下来。
老人举起一只手摇了摇:“跟你讲不行,一、我信不过你,二、这单太大你做不了主。”
“岂有此理!你******知道我是谁吗?敢这样和我说话?”
“你?清华大学建筑系毕业的高材生,两个月前因杀了自己后爹被关到了‘死囚监狱’,利用胡克定律成功越狱后,至今一直被警方通缉,你的名字叫大志。”老人看着桌上的电脑,不紧不慢地说。
大志的脸皮一阵抽搐,他盯着这人的眼睛:“你******到底是谁?”
“欧阳祖。”老人深沉的目光这才扫到大志的脸上。
这回大志的下巴差点跌下来,他扶了扶眼镜,惊异地盯住老人的脸,然后端起桌子上的一杯水“扑”地泼到老人的脸上,从纸巾盒里抽了张纸冲过来用力在老人脸上擦了一把,再看老人黑黢黢满是皱纹的脸上露出了一片白色,再看手里的纸巾上却是一抹棕黑。
他看着老人慢慢的点了点头:“你不是幽灵吧?你不是一直都在国外混吗?怎么也站到这个山头了?”
“怎么,不行吗?这个山头被你买下了吗?”老人的嘴角往上弯了一个弧度,但眼睛里却无一丝笑意,他饶有兴趣地盯着这厚厚的近视镜后面的那双飘忽不定的眼睛。
“行,行,算你狠!那我怎么能联系到你?”
“这里。”欧阳祖在大志的电脑上熟练地敲下了一个邮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