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几次看到朱彤和男友来到情人湖畔缠绵,他除了仇恨之外,也越来越嫉妒,一次乔装成干瘦的小孩,在食堂将朱彤男友的手机偷了,以男友的名义,半夜将她约到有有亭,趁她不留神,从水下冒出,割开她的手腕,跟着就是一通牛饮般的吸血,朱彤体内的血飙降,她还来不及反应,便瘫倒在地。
钱多多将她干瘪的尸体摆布了一番,造成割脉自杀的假象。
清明节那晚,他来有有亭给死去的朱彤烧纸钱,不想却被夜归的苏小禅发觉了。
苏小禅叫来男友时,他偷偷潜下了水,又用水将亭子中烧着的纸钱冲掉了,藏在了亭子下面。
苏小禅与男友聂小东划着木船靠向有有亭,他本不想下杀手,但老毛病又犯了,浑身发痒,他一时难以自控,在水下推着木船打转,等到聂小东用双节棍横扫了水面一通,筋疲力尽时,猛地将他拖下了水,吸干了血后分尸,从亭子下的洞穴拖往了下水道。
有一晚,他对着冷冰冰的碎尸,忽然间突发奇想,如果将尸体煮熟了会是怎么个滋味?他于是从下水道爬上了学校食堂,不想他烹饪后吃剩的人肉被大厨混进了胖头鱼中,搬上了台盘,被学生发现了。
那晚,雷警官和助手寻到下水道岔口时,他就在那个窄小的洞穴中,当时死者的手机也是他放在血衣中的,为了吓退他们。然而他却低估了雷警官,弄巧成拙,暴露了自己的行踪,雷警官抽干情人湖时,他瞅准一个机会,将那个助手扑倒了,夺下手枪,开出一枪……
“你现在可以想象出你是怎么死的吧?我先吸干你的血,然后分尸,将碎尸从马桶运到下水道,然后烹饪了!嘎嘎!”钱多多阴冷地笑着,水果刀伸向苏小禅光洁的脖子,脸皮上凹一块,凸一块,隐约可看到蚂蟥的痕迹。
苏小禅虚弱地瘫倒在地,沉沉地闭上了眼睛,两行冷泪滑落下来。
“砰!”卫生间门外忽而响起一声枪响,一颗子弹穿过玻璃门,不偏不倚地打在钱多多握刀的手腕上,跟着又是一枪,打在他的肩头,他惨叫一声,倒在血泊中。
门被强行砸开了,露出一个人脸,却是雷警官。
“我们在宿舍里安置了摄像头,对不住,没有事先跟你说,你受委屈了,同学。”雷警官将瘫软在地的苏小禅抱了起来,掐了掐她的人中。
几个警察一拥而上,向挣扎着从腰间摸枪的钱多多扑上去,将瘦得皮包骨的他拷住了。
钱多多惨然一笑,说道:“我知道我该死,但更该死的是这个社会,为什么十年前贫民窟闹瘟疫时,你们没有一个人愿意伸出援手来,为什么你们要抛弃我们?”
钱多多被判死刑,一周后执行。
然而还没等到行刑那天,他枯瘦的身子就一分为二——苏小禅来看钱多多时实在控制不住心头的怒火,打了他一个耳光:“还我小东!”
就是这一记耳光,钱多多那颗大头从枯干的脖子上直挺挺地掉了下去,无数的蚂蟥从他的脖子里汹涌而出……
韩飞高校罪系列之《毛月亮》
毛月亮:学名“月晕”。就是天上没有云,但月亮却不明亮,很朦胧。据说说这种月色昏暗的夜晚是孤魂野鬼最爱出来的时刻!
……
北×大医学院的夜,冷月高悬。那月起了一层子毛,月光也似过期的牛奶一般,白得发涩。一个瘦高的身影翻过宿舍楼的围墙,向操场西侧一幢爬满藤蔓植物的老教学楼而去。
那人在教学楼下站定了,抬头看一眼毛月亮,不禁打了个冷战。这幢教学楼不像其他教学楼一样有着白底黑字的门牌,而是用红漆刷了三个字:解剖楼。漆色已剥落大半。下面挂着一个歪歪的木牌,横陈几个毛笔字:大体老师在长眠,闲人勿扰!“大体老师”是台湾那边对尸体捐献者的尊称,想来这幢楼大概是某位台湾富商投资建筑的。
一阵冷风扫过,阴暗中忽而飞掠过一团毛烘烘的东西,那东西口中似乎叼着一块人骨,那骨头还兀自发着冷绿的磷光。
那人绕到教学楼靠窗的一侧,轻轻一推,窗户竟然开了。他翻了进去,里面是间卫生间,捏着鼻子走过了卫生间,前面是一道黑乎乎的走廊。在漆黑的夜里,他的脚步声被无限地放大了。
他借着手机微弱的光亮,向走廊尽头的一间解剖室走去。那间解剖室的门是密封的,门头写着几个鬼气森森的毛笔字:第四解剖室。那人感到嗓子有些发涩,轻轻咳嗽了一声,便从身上摸出一把钥匙,捅进了锁孔中。
解剖室的门槛很高,据说这是为了防止僵尸跳过去。他跨过门槛,一股浓重的福尔马林气息便冲入鼻端。他却似乎习惯了,只是抽了抽鼻子,便“噼啪”按亮了室内的日光灯。
灯光所照,是一个大池子,里面横七竖八地泡满了尸体,一些尸体还不时“咕咕”泛着泡,仿佛潜水的鱼类。那人将门反锁了,从口袋里摸出一把锋利的解剖刀,对着墙上贴着的教授头像比划一下,嘴里“咔嚓”一声,便向一池尸体走去。
他叫李小泉,手术科204班的学生。白天在第四解剖室被教解剖学的钱教授骂了个狗血喷头,原因是他下刀太深,直入了一具尸体的脑髓部位。
“如果这是你的病人,你就等着坐牢吧!蠢货!”钱教授的话历历在耳。
李小泉冷哼了一声,寻找白日里让他受辱的那具尸体,想先行练习一番食道解剖,在明天的课上让教授对自己刮目相看。他的目光忽然有些发直,大池子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具新鲜的尸体,那尸体甚至没有生出尸斑来!
“就是它了。”李小泉觉得这具尸体还算干净,与真人差不多,是难得的好“料子”。
他戴上塑料手套,用捞尸钩将尸体钩到了池沿,双手插进尸体的咯吱窝,就往池边的瓷砖上拖。只听“哗”一阵水响,尸体出水,周遭的尸体受到震荡,在黄澄澄的池子里浮浮沉沉。
李小泉注视着冰冷的尸体,尸体似乎也在注视着他,日光灯“兹兹”爆出几个大大的灯花,灯光暗淡了许多。
李小泉注意到尸体的心脏部位有个深深的血孔,怕是中弹而死的吧。死者可能是黑社会的,中弹后偷偷在私人医院治疗无效,死后就被私人医生送到了学校。对于学校,历来尸体难求,更不要说是一具完整的尸体了,所以很多学校和私人医院都有秘密的地下协议,不过这鲜为人知。
李小泉伸手将尸体圆睁的双目合上了,手术刀在空中顿了顿,果断地切入它的腹部,然后伸手扒开了,探头看进去。
他忽然愣怔一下——尸体的胃部凸出了一块,仿佛长了个肿瘤一样,手术刀那一下又下得太深,竟在胃子上留了一道刀伤。他倒抽一口冷气,钱教授吹胡子瞪眼睛的样子又在脑中浮现了。
李小泉重重吞咽下一口唾液,手术刀颤抖一下,没有敢再继续。他正要放弃,忽地注意到那颗“肿瘤”部位隐隐透出一股白色的光芒,难道里面藏了什么东西?他好奇心作祟,一咬牙,手术刀便划了下去。
一股白光一闪,什么东西从尸体胃部滚了出来,跌进了五脏六腑之间。李小泉心悬到了嗓子眼,将手术刀搁下,伸出手指去夹,将尸体的内脏倒腾了个一塌糊涂,才夹出一团血糊糊的东西。
他用棉球擦掉血块和尸水,一颗乒乓球大小的珍珠显出庐山真面目!李小泉的心“扑通”直跳,走到窗口,揭开窗帘,打开窗户,将珍珠伸到外面的阴暗中,那颗珍珠竟然闪出冷白光辉,仿佛夜明珠一般!
突地,窗外的一片香樟林子里冒出了一个黑色的人影,那影子如鬼魅一般,头兜着风兜,一双阴冷的眼睛正看向第四解剖室的窗口!
李小泉吓了一大跳,忙关了窗户,拉上了窗帘。他战战兢兢地将尸体“请”入了大池子中,摘了手套,将灯关了,狼狈地向来路而去。
他从窗口跳了下去,耳边风声呼呼,向宿舍方向狂奔。他奔了一阵,忽然感到身后有什么东西跟着,猛地一个回头。
毛月亮下,一个白色的人影在藤蔓之间闪了一下,就消失了。李小白一纳闷,他觉得这个人影很像是刚才看到的黑色影子。难道是刚才看花了眼,把白影看成了黑影?不可能啊,刚才那明明是黑影。那究竟是什么人?不,那影子不会不是人……
李小泉只觉得脑子里一片浆糊,什么也想不出来了。
回到寝室时,几个哥们都已经睡了,他悄悄将那颗大珍珠用卫生纸包了,藏在水箱的缝隙间。接着,李小泉疲惫地爬上了床,心里还在“突突”地跳个不停。一晚上噩梦不断,一会儿黑白两个鬼影追着他索命,一会儿那具被他解剖的尸体口中不断地吞吐着珍珠,尸水横流,向他一步步逼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