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鲁把红酒一饮而尽,一把捉住她的手,从西装口袋里摸出一只紫檀木匣子,打开来,里面是一只钻石戒指。米鲁把戒指套到赵男手指上:“这是V国皇室赠送给我的,曾是某个朝代的末代王妃戴过的神物。我就把它送给我未来的妻子算是求婚吧!”
赵男白发一甩,把五指摆在眼前看了许久,眼中有了泪水:“米鲁,这么多年了,我终于盼到了这一天!我从小就生活在贫穷的阴影中,很少有快乐,当年我母亲最大的心愿就是我能嫁个好男人。后来我在国际上打拼,渐渐有了自己的事业,然而还是感到孤单,还好后来有了你——”她在米鲁额前一吻,伸手揽住他的脖子。
米鲁搂着她,说道:“我答应你,赵,等到我们把长江三角洲和台湾、香港的房产金融全盘控制了,我们就一起去法国度蜜月——”
赵男脸色一变,一把将他推倒在床上:“为什么要等到那个时候?!你不是跟我说过,等到我把金鼎辅料城和东方辅料城收购了,做成住宅地产就收手让给V国皇室来主持吗?你又骗我!”
米鲁忙道:“赵,我知道你受苦了。可是,那是V国皇室的指令,我们当初加入SHS的时候就宣过誓的——”
赵男一双眼睛瞪得金鱼眼样大,一把将化妆柜上的化妆品扫在地上,落得一地粉碎,几乎歇斯底里的叫道:“V国关我们什么事,那些皇室的外国佬为什么自己不出面,让我们在前面当替死鬼?!他们这样做自己能落到什么好处?!要给中国造成金融危机对他们又有什么好处?!我的弟弟已经被枪毙了,我的奶奶也送了命,我也快成了警方的眼中钉——”
米鲁从后面抱住她,嘴唇叼住她愤怒地晃动的翡翠耳环:“不要说这样的丧气话,赵!当年如果不是V国的皇室愿意投资我们大笔的资金,我们能像现在这样吃香的喝辣的吗?当年我们在V国甚至连一个几十万人民币的小项目也接不了手啊!我们不管他们是为了什么,我们把他们需要的做完了,就远走高飞!”
赵男的情绪缓和了些,一双眼睛担忧的看着窗外,喃喃说道:“这些日子我一直提心吊胆!在那些员工面前,我尽量装着坚强,一副女强人的大姐大派头!然而谁知道,我背地里干着见不得人的勾当!我现在就怕老K把我们出卖了,那么多鲜活的人命啊,我们死多少次才够抵偿?!我派人去江海市勘察过老K关押的那个刑侦大楼,帮助他越狱的可能性实在不大——”
米鲁轻声说道:“你不要胡思乱想了,我已经让人打通了关节,明天凌晨之前必须把老K这个重要人犯送交到警察厅!”他的眼中闪现阴冷的光色,“到时候,老K是死是活就看他的嘴紧不紧了!”
江海市刑侦处,地下审讯室。
老K席地而坐,病猫一样靠着墙壁,手铐一只铐了他的右手,一只铐在一张铁桌的脚上。一盏昏黄的荧光灯从天花板上打下来,他的脸像黄疸肝炎的患者。
审讯室外,两个看守重要犯人的刑侦队员交接了岗位。上岗的刑侦队员打个长长的呵欠,抱着枪靠着审讯室的门,眯缝起眼睛,不一会就有了鼾声。
一个苗条的黑影摸向审讯室,她对审讯室似乎很熟悉,从后门转过来,蹑手蹑脚的走向那个打着呼噜的刑侦队员。那个刑侦队员的鼾声忽然一顿,做了个噩梦似的醒转过来,睁开就看见一个人影飘过来,他不禁说道:“苏警员——”
小苏点了点头,说道:“我来看看嫌疑犯,开门吧。”
那个刑侦队员毫不迟疑的掏出钥匙就要去开门,小苏摸出一只手帕,从他后面罩到他的鼻嘴上,那个刑侦队员挣扎一下,就躺倒在地,晕阙过去。
小苏俯下身子,将掉在地上的钥匙拾起,目光冷冷的看向门缝里射出的一线晕黄。
刑侦室内,韩飞整个人蜷缩在沙发上,身上里一层外一层裹了几条毯子和一件军大衣,面前的桌子上都是止咳糖浆的盒子和瓶子。小虫正给他念着一封电报:“……限于8号凌晨之前将重大嫌疑犯老K押送到警察厅,否则引起的后果将由江海市临时刑侦处长司徒军全权负责——”
韩飞牙齿打架道:“妈的,最恨这一套了,到了上面不是罚款放人就是保释,他妈什么世道!我们辛辛苦苦捉来的大头鬼,就这么拱手送人了?”他口中愤愤着,眼珠子却骨碌碌乱转。
小虫拿目光询问他:“韩哥,我看还是押送了吧,我亲自把老K押过去!不然司徒处长又有麻烦了!”
韩飞把一瓶止咳糖浆一口喝光了,咂吧着嘴道:“看来不押送是不行了!——走,老K那张嘴我还没有直接交锋过,现在去会会!”说着撑着沙发起身,又是一阵咳嗽。
小虫忙过来扶住他:“韩哥,还是我把老K押过来吧!”
韩飞摆摆手,嘻嘻笑道:“你韩哥我可是玉树临风,百毒不侵啊!这么点风寒难不倒我——咳!——我会把它难倒!”他一边说着,头咳嗽得直点,小鸡啄米一样。
小虫只好搀扶着他去坐电梯,往地下审讯室而去。
地下审讯室里,小苏将门反锁了。一双眼睛毫无表情的看着墙角的老K。老K早已醒过来,看她一身警服,嘴角抽动一下:“妞儿好标致!”
小苏那双眼睛渐渐有了哀怨之色:“就是你,老K!害得小武被人枪杀了!害得我把孩子打掉了!就是你!我和小武的幸福都被你葬送了!”她双目通红,瘦弱的身躯一步步迈向老K,倏地一巴掌扇在老K脸上。
老K摸着火辣辣的半张脸,无声的笑了,蜈蚣疤痕蠕动:“原来你就是小武的那个姘头啊!哈,小武跟我说了很多关于你的事,尤其是你在床上的那些事——”
“啪——”小苏又是一巴掌扇下去,吼道:“我也不想活了,今天我要把你杀了,然后去地下见小武!”她从腰带上抽出一把枪,顶在老K的额头。
老K额上有了冷汗,一直藏在袖子里的左手毒蛇一般袭向小苏的手腕,接着反手掐住他的咽喉,气喘吁吁道:“你的男人不是我害死的,是他的贫困和虚荣心害死的!如果不是因为贫困滋长的虚荣心,他也不会接受我的贿赂!你要恨就恨这个万恶的社会!现在我让你们在地下见面!”目光一横,手上加了劲。
审讯室的门锁响起炸药的爆破声,韩飞和小虫闯了进来。小虫扑上前双手掰开老K掐在小苏咽喉的左手。韩飞也跌跌撞撞的过去,一脚踢飞老K脚边的手枪。
小虫把小苏往外拖去,小苏脸上泪水横流:“你们让我死!——我要见小武!——小虫,求求你,让我死吧!——”她的哭声里都是彻骨的绝望。
老K在地上吐一口浓痰,骂道:“臭****——”
韩飞一拳打在他喉结上,虽然力道不大,老K还是眼前黑了一下。韩飞冷冷道:“老K,你现在已经没有嚣张的资格了!”
老K撕心裂肺的呕吐一阵,舌头伸出嘴巴,大口大口的呼吸,叫道:“韩飞,你们睁眼看着,老子会出去的!出去了老子照样逍遥快活!”
韩飞刚才使了力,身上有些虚脱,他将被子裹紧了,靠着墙,冷笑道:“你一直保持沉默,就因为有把握可以出去?哼,只怕你只有一个地方可以去逍遥了,那就是地狱!”
小虫叫来一个刑侦队员把小苏送走,很快回来了。韩飞对他使一个眼色。小虫从腰上摘下一个手铐,将老K的双手铐住,又将栓在铁桌脚的手铐除了,将他押出去。
老K叫道:“你们又要送我去哪里?老子几次差点死于非命,老子是你们的犯人,死了你们也脱不了干系!”
韩飞耸耸肩:“闭嘴吧,你除了刑场还能去哪里?!”
老K冷哼道:“你们当我老K是好耍的?没有经过法庭审讯,谁也不能叛我的死罪!”
韩飞冷笑道:“有时枪就是法庭!”把枪顶一顶老K的脑门,老K不吱声了。
等到把老K押上警车,四个武装刑侦队员也都上了车。韩飞裹着被子站在风头,压低声音对小虫说道:“路上小心!这次上面的传唤来得太突然,知道老K被我们在押的除了我们,只有对方了!我怀疑是有人动了上面的关系,想趁机把老K劫下来!”
小虫浓眉一敛:“那怎么办?如果有人成心要打劫警车,我们这几个人的警力怕不够!”
韩飞憔悴的脸庞上露一个笑:“我们将计就计!老K是不死心,我们必须把他的心气磨平了,让他彻底失望,站到我们这一边!待会儿你把老K的那身衣服剥了,给他换上警服,再给他一把没子弹的AK,让他装成警员!把他的手铐也解了!”
小虫一愣:“手铐也解了?只怕他会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