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飞瞥一眼对他打眼风的司徒军，说道：“我不想骗你，不能！因为你杀死了那么多的人，早该枪毙了！可是，我答应你，在你死后，帮你照顾好你那生病的妈妈！我和司徒处长会为她申请医疗补贴的！”
他这话果然起了用处，小武黯淡下去的目光又重现燃起：“好，你们要我怎么做？”
韩飞嘴角抽一个促狭的笑，说道：“你明天让老K派人来运咱们司徒处长的尸体！”
小武愣了一下，以为韩飞在开玩笑。司徒军却哼了一声，指着韩飞说道：“你这家伙，亏你想得出来！”
小武恍然悟出什么，说道：“韩哥，你让我告诉老K，我把司徒处长谋杀了？——这不可能啊！我跟他说你们已经在去T市的路上，他让我杀人就是要拖住你们！司徒处长不可能就那么死了，老K不会相信的！”
韩飞捏着下巴，摇头说道：“不，你先谋杀了曹处长，又在第一个回来的司徒处长后面放了冷枪！如果司徒处长忽然间消失了，而办公室里又出现了刚上任的曹处长的尸体，你说媒体会怎么宣扬？”
小武说道：“媒体会说是司徒处长因为心理不平衡谋杀了曹处长——啊，我明白了！这样老K就会派人把司徒处长运出去藏起来，误导媒体说司徒处长亡命天涯了，让‘8？29’专案组彻底瓦解！”
韩飞点头说道：“嗯，我有把握，这样的重头戏，老K会亲自上阵！”忽地凝视着小武，“你对老K能下得了手吗？”
小武咬着嘴唇，说道：“韩哥，我临死之前能为你们捉拿到凶手也是我最后的赎罪！老K虽然对我有恩，但我还是想用最后的日子让这个杀人恶魔从人间消失！”
韩飞看着他的眼睛，说道：“但愿如此。”
司徒军将曹处长的死讯秘密呈告上级，上面很快来人把事情连夜核实了，对小武作了笔录口供。又让楼下的法医室对曹处长的尸体作了解剖，批了死亡鉴定书，这才把尸体暂时冷冻封存了。
司徒军看着小武消失的背影，说道：“老K真的会来？”
韩飞叹息道：“老K不会来！”他话锋一转，“但肯定有人来杀小武灭口！我们只有抓住杀手，才有希望顺藤摸瓜找到老K！”
司徒军疑惑的看着韩飞：“那你为什么告诉小武引诱的是老K？”
韩飞笑了笑：“看着吧，小武会泄密的！”
那一晚，司徒军、韩飞和小武都是在审讯室度过的。韩飞趁上面几个调查员打瞌睡的时候，悄然把小武的手铐解了，小武对他感激的一笑。三人歪在椅子上迷迷糊糊睡到天亮。
第二天上午，等到几个调查员走了，小武在司徒军和韩飞目光注视下，一边拨开了老K留给他的唯一号码，一边在电脑前开启了电话信号方位捕捉系统。
老K在那边一言不发，小武压低声音说道：“喂，K哥？我是小武！”
老K在那边“嗯”了一声，问道：“我让你办的事怎么样了？”
小武急急说道：“我完了，K哥，我杀了两个人！先是杀了那个北京调来的刑侦处长曹红，又失手把第一个到达现场的司徒军给毙了！”
老K也难掩激动和不安：“他们的尸体怎么处理的？”
小武颤声说道：“司徒军的尸体我暂时藏在法医室的一个冰柜里！曹红的尸体在她的办公室，韩飞领着法医室的人正在解剖她！——K哥，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司徒军的尸体迟早会被人发现的！你能不能派人帮我转移一下？”
老K在那边顿一会，忽然冷笑道：“做得好！你干脆将错就错，把司徒军的尸体尸解了，丢进刑侦大楼下的垃圾箱！到时候，我会派人把垃圾箱里的尸骨转移！嘿嘿，等到那些尸骨被摧毁了，司徒军也就不存在了！那么，曹红的死就有了新解释了！”
小武故作不解道：“K哥，什么‘新解释’？”
老K阴沉沉的说道：“她是被同行相嫉的司徒军谋杀的！司徒军为了逃避罪责，从此就从人间蒸发了！”
小武不禁看一眼旁边坏笑的韩飞，对韩飞的棋先一着很是钦佩，继续通话道：“好主意啊，K哥，这样我就可以脱离干系了！你什么时候派人取垃圾？”
老K在那边说道：“你中午之前把司徒军肢解了，中午吃饭后，借着扔饭盒的机会，顺带把那袋‘人肉垃圾’带下来！只要你的‘人肉垃圾’一丢下门口的垃圾箱，我这边就有人会化装成垃圾清运工给你转移！一切小心，尤其是那个韩飞，死了司徒军，他一定不会善罢甘休！这块手机卡我要报废了，你记一下下次打给我的号码1569879××××！记住，你的手机要一直保持开机震动状态！——嗯，挂了！”
小武应了一声，记下新的号码，放下手机。电脑屏幕上信息布控网络一个点在激烈的抖动。
韩飞用彩笔在电脑屏幕上一画，说道：“老K果然还在长江三角洲！”
那个抖动的点忽然间就消失了。韩飞冷笑着捏着下巴：“老K把手机卡报废了！好狡猾的家伙！——嗯，他现在位于H市和江海市之间，估计很快就能到了，咱们就等着守株待兔吧！”说着把拳头一抓，仿佛捏住了老K的脖子似的。
中午，韩飞让快餐公司送了十几盒鸡块和一些排骨，没啃利索就都倒进了一只黑色垃圾袋，中间混了些铁块和冰块。司徒军又在上面浇了些红乎乎、血淋淋的辣椒水。
韩飞忽地说道：“辣椒水还是清除了吧，既然司徒处长你伟大的身躯都在冰柜冻过了，哪来这么多血淋淋的肉块？”
司徒军说道：“也对啊，险些露馅了！”又把辣椒水用吸水纸析出了。
两人又在鸡块上面覆盖了一件司徒军的“血色警衣”，从法医室扛来法医解剖开的一只猴子的腿，横折在血衣上。室内很快弥漫开来一阵腥臭的味道，韩飞又去拿了几块冰镇住味道。
小武一直坐在审讯室里，手机来电时，他有些恍惚的接了，那边一个声音说道：“小武，我是K哥！我刚给你妈那张建行卡打入了30万人民币，等把司徒军的尸体转移了，你带她去上海或者南京治疗，那里的医疗水平比江海市高明多了！”
小武心中陡然升腾起一股温情，刚要说什么，韩飞进来了，依门看着他，同时指了指手表。
小武眉头敛起，沉默了一会，忽地对着手机说道：“K哥，你什么时候能到？”
老K在那边沉吟一下，说道：“我的人已经在下面等司徒军的尸骨了！”就关了手机。
韩飞一双眼睛目光深邃的看着小武，仿佛要看到他的灵魂深处：“你为什么要泄密？”
小武惊慌道：“我……没有啊！”
韩飞冷冷道：“他并没有告诉你他会亲自来，而你却问他什么时候到！以老K的警觉程度，这次计划可能要泡汤！”
司徒军过来了，问道：“怎么了？”
韩飞摇头说道：“今天拉大网，捕小鱼！——小武，老K对你有恩，这不假，但……”
小武霍地起了身，说道：“韩哥，我不会再出错了，不会再心软了！你相信我！”眼中忽然就有了泪。又过去从地上扛着黑塑料袋往门外就走。
韩飞目送小武出去，说道：“但愿老K脑子抽筋，没觉察出来！”又问司徒军道：“下面布控得怎么样了？”
司徒军说道：“在自己家门口布控，万无一失！就是一只麻雀也逃不脱！”
韩飞坐到电脑前，将刑侦大楼下布控的几个摄像头切换过来，楼下大门口两个门卫端枪站着。一个修理草坪的工人正埋头推着除草机，一顶帽子几乎遮住他整张脸。
韩飞说道：“你就安排了三个人？”
司徒军自信的一笑：“小武不也算一个吗？四个人制服不了一个？”
韩飞摇头说道：“你太小看老K了！”揣了枪就往门外走。
刑侦大楼下，小武扛着垃圾袋走向花坛一侧的垃圾箱。
刑侦处里，司徒军一动不动的凝视着几个视频，他的目光忽地被那个“除草工人”吸引过去，“除草工人”一只手捂着耳朵，似乎在听着什么。司徒军陡然觉出很不对劲，他记得一个小时前安排的时候，这个警员还是个平头，而屏幕中的那个人头发几乎盖住了脖子，他意识到什么，一边转换镜头，一边打韩飞的手机，那边却关了机。
司徒军一把抓住对讲机，下达警示：“那个‘除草工人’就是敌人！黑鹰，雄狮！注意！注意！”然而电波里却一阵干扰，嘈杂一片。
小武把那只黑袋子扔进垃圾箱，刚回过身，“除草工人”从除草机上堆着的乱草里拔出一把AK47，“哒哒哒”扫射过去。
小武后脑勺被打爆，还来不及惨叫一声，就倒在血泊中。那两个持枪的门卫枪还没端稳，那边的子弹就扫射过来，两人扑倒在地，身上都是血窟窿。
“砰！——”韩飞飞奔出去，在草地上一滚，就势开出一枪，躲到花坛后。
那个杀手一矮身，子弹打在除草机上，火星四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