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车上下来两个交警，韩飞看他们握枪的姿势就知道他们一辈子也没有开过枪，双手举过头顶，说道：“不要误会，我是T市刑侦科的代理处长！”
两个交警看了他的护照，又用对讲机跟上级核实了，这才松下一口气，把枪插过去。
韩飞打开车门，不存任何希望的把手探一探那个少妇的鼻息，他的脸上有了喜色：“还活着！”
韩飞让两个交警帮着把奄奄一息的少妇抬上交警车，嘱咐道：“这个女人是我们的一个重要证人，你们一定要看好她！我三个小时内就去跟你们汇合！谢谢合作！”
等到交警车伴着警笛声去了，韩飞踢一踢那个马仔：“别装死了！上车！”
不一会，那辆爆胎的夏利上了高速公路，颠颠簸簸的向T市警局开去。
刑侦处，雷震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打韩飞的电话没人接，他唯恐韩飞出了什么事。
接线员匆匆来报：“我们问了东方辅料城周边的所有医院，没有一家说接到一个受伤的女警察！”
雷震狠狠吸着烟斗，眉毛都快打结了，对接线员挥挥手，让她出去。正烦躁着，一个熟悉的声音叫道：“雷处！”却是韩飞押着一个满脸是血的马仔进来了。
雷震忙问道：“秋雨在哪家医院？”
韩飞脸色立刻变了：“怎么，没有查到她？”
那个马仔脸色露出得意，说道：“你们想跟K哥斗，还不够格！”
雷震举着烟斗就砸过来，叫道：“这是谁！”
韩飞却拦住他，笑嘻嘻的问道：“这是抓的一绑架犯！”又对马仔说道：“哦？难道你们K哥事先就有计划了？”
马仔故意把反捆的双手动一动，说道：“俺要洗把脸。”
韩飞一反常态，去卫生间拿了毛巾，端了洗脸盘出来，又把马仔的捆着的手解了。双手抱肩，看着他洗脸。
雷震的脸色却难看得要死。
马仔把一张血脸埋进脸盘，还没动毛巾，就把双手捂住脸，惨叫起来：“你、你——俺要起诉你们！”
韩飞在一边幸灾乐祸的笑道：“怎么样，肥皂水的滋味不错吧！正好给你的伤口消毒！”他一边说着，又不知从那里摸出一包辣椒粉，倒进脸盘里，一边用手搅着，一边说道：“过来过来，还是我亲手帮你洗吧！”
马仔从指缝里看见红了一片的“洗脸水”，几乎哭爹喊娘了，叫道：“俺交代，俺交代！”
韩飞对着雷震送一耸肩，做个鬼脸。
马仔哆嗦着嘴，一边打着喷嚏，一边吸着鼻子，说道：“你们那个女警察，被K哥派人劫下来了！俺带着那个扔炸弹的娘们走的时候，K哥就让几辆车追上了女警察在的那车！”
雷震手上的烟斗直颤，烟叶子都掉了下来。
韩飞的一双眼睛敛了起来，眼中有自责，更多的是愤怒。
就在这时，马仔身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韩飞对马仔使个眼色，马仔哆哆嗦嗦的接了手机，那边的人冷冷的说道：“阿炳，让韩飞接电话！”
马仔一愣，叫道：“K哥，你得救俺啊！”
那边的老K怒道：“废话，我老K是不顾兄弟死活的人吗？——快让韩飞接电话！”
阿炳光着眼看韩飞，韩飞夺过手机，沉声说道：“我是韩飞。”
老K阴磔磔的一笑：“你的搭档现在在我手心里，你要不要听她跟你打个招呼？”
那头传来白秋雨痛苦的声音：“韩哥，不要管我，让雷处出警——”只听“啪”一声，显然是有人打了白秋雨一巴掌。
韩飞面部肌肉抽搐一下，说道：“老K，你想怎么样？”
老K阴笑道：“我的兄弟在你们手里，你们的人在我手里，我们来个走马换将怎么样？”
韩飞看一眼雷震，示意他录音，问道：“怎么个走马换将法？”
“今晚零点，你带上我的兄弟，在永新国际汽车城见面！我在那边布置眼线，如果除了你之外还有可疑的人出现，我就一枪蹦了这女片儿警！”老K说完，就关了手机。
雷震把烟斗敲着桌子，抬眼看着韩飞，截然说道：“你不能去！”
韩飞却嘻嘻哈哈的笑道：“怎么不能去？”
雷震说道：“你这家伙，什么时候了，还笑得出来！他们几次要把你害死都没成功，这次是玩真格的了！我怕你今晚一去就回不来了，到时候司徒兄怪起来，我这老脸往哪里放？”
韩飞挠挠头，说道：“谢谢雷处关心，忽然间怎么这样不习惯！”又去问阿炳：“你们那个K哥什么来头？”
阿炳听到老K要换他回去，又恢复刚才的得意：“K哥是道上响当当的人物，据说在国际上都有黑道朋友！”
韩飞忽然没头脑的问道：“他给你多少钱酬劳？”
阿炳一愣，继而得意的说道：“月薪10万！”
韩飞冷哼一声：“看来你们这群保安都做着丧天害理的事，不然不会有这么高的价钱！你这辈子就准备把牢底坐穿吧！”
阿炳想不到他是这个意思，脑门上冒着冷汗，忙说道：“俺没有杀过人！”
韩飞见他此地无银三百两起来，说道：“你至少绑架了一个女人！单凭这一项，你就得坐牢二十年！”他眼珠子一转，又说道：“你别想着那个老K救你，他所谓的走马换将实际上是想灭口——灭你的口！他凭什么救你？你已经暴露了目标，作了备案记录，很容易就被警察捉到，他为了封你的口，最好的办法就是杀了你！”
他的这一番话竟把阿炳说得有些动摇了。
一边的雷震也瞧出韩飞是在威吓阿炳，也跟着发威道：“你最好配合警方合作，还可以从宽处理！”
阿炳的心理防线在崩溃边缘，忽然怯怯的问道：“如果俺告诉你们我知道的一切，我会被判多少年啊？”
雷震刚要说话，韩飞抢口说道：“如果你表现好的话，不但不判刑，还有可能得到奖励！——你们从农村出来打工也不容易，你们也是被迫的，我们警方了解！”
雷震瞪韩飞一眼，心中说：“你这谎撒得天真，这家伙能信吗！”
没想到阿炳说道：“俺想通了，你们要俺怎么配合都行。——你怎么知道我是农村来的？”
韩飞说道：“你领带打得像红领巾，想来不会是城里人；两只手上都是老茧，而且肩膀往下沉显然是干过体力活的，再听你这口音，十有八九是农村来城里动工的！”
阿炳听得目瞪口呆，说道：“俺们十来个人初中毕业就来了T市，干了几年体力活，也是去年，俺们阴错阳差认识了K哥，他给俺们不少好处，让俺们进驾校免费学开车，还——还给俺们娶了老婆，后来俺们就做了他的打手，一起在凡总的手下过活。”
韩飞咳嗽一声，心想，那老K真能下血本，又说道：“你知不知道东方辅料城的孙东方的一些事？”
阿炳说道：“K哥一向只让俺们做事，从来不会告诉俺们为啥子要这么做那么做。不过，俺听一个同村的兄弟说，那个冲着凡总扔炸弹的女人是孙东方在H市包的二奶，还有一个娃——”
韩飞和雷震对一对眼，似乎意识到什么。
韩飞看一看手机上显示的时间，把雷震拉到一边，低声说道：“雷处，你觉得那个老K会重视这个阿炳吗？”
雷震说道：“不会！阿炳已经在我们手上，该泄露也早就泄露了，根本没有多少价值，除非老K真是个讲义气的人物！”
韩飞笑道：“嘿嘿，老K所谓的走马换将不会就是为了杀我吧！”
雷震吐一口烟：“你的意思是，老K别有所图？”
韩飞目光一亮：“你觉得我们手上有什么对他最不利？”
雷震猛地醒悟，快步走到座机边，对外面的接线员说道：“快查一下，被交警车送到附近医院的一个女人！——叫什么？”他看向韩飞。
韩飞似乎早已查过那个女人，脱口说道：“黄茉莉！”
两人将阿炳反锁在审讯室里，韩飞把两桶方便面送到阿炳手里，说道：“我们这样锁你也是为了不让老K派人追杀到你！你安心在这地儿呆着吧，我们晚上回来接你去跟老K碰面。”
阿炳只管点头，若有所思。
雷震从警局后面的停车场捣鼓来一辆收缴的罪犯的东风标志，车子虽然破旧了，依旧五脏俱全，挺好使。
韩飞笑道：“雷处，你这是揩罪犯的油啊？不怕人告你？”
雷震瞪他一眼：“不是你连毁我两辆警车，我也落不到今天的地步！”
去医院的路上，雷震连续给几个在外地出警的队员通了电话，紧绷的面色有些舒缓了，说道：“小黄和金花回电说，今天晚上能赶到！——唉，不知道秋雨遭遇了什么，她还是个实习生，万一出了什么事，我们对警校那边也不好交代！”
韩飞说道：“你不用担心，老K还不敢对她怎么样！他们也忌惮跟警察作对，毕竟对抗的是一个地方的警察机关啊！”又说了些宽心的话，雷震的心情才有了起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