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飞这几天除了窝在家里翻看报纸,就是牵着一只黑狗到处逛荡。
这天,他逛到了贫民窟与城乡结合部接壤的交易黑市。那里原是老城区繁华的小商品市场,街道两旁是一家挨一家的小档口,拆迁后,商家大规模向东迁移,留下了老旧低矮的房屋和一批生意不温不火的商户。
这里慢慢演变成一个三不管地区,一些灰色生意瞄住了这里,商铺的货品都有些来历不明而又来头不小,这儿也是小道消息的散发地。韩飞没事就会来这里逛逛,很多人都认识这个有着一张娃娃脸,牵着一条脏兮兮小黑狗的年轻人。
韩飞晃晃悠悠地扫着摆在路边的货摊,那条小黑狗不停地在地面嗅着。
忽地,韩飞看到前面一个穿的破破烂烂的老流浪汉,正跟一个男店主说着什么,这老板韩飞认识。他快走几步,到了跟前,看到男店主手里拿着一支金笔把玩,韩飞面色变了一下,问:“王老板,又来好活儿了?”
“哟,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这是什么宝贝?”
“这家伙说要卖给我这支笔,可我哪知道他从哪儿顺来的,但这笔还真不错,这不我正踌躇着呢——要不,你给长长眼?”说着,把笔递给韩飞。
韩飞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精制小巧的放大镜,看了一番,那却是一支派克金笔。韩飞扫了一眼老流浪汉:“你从哪儿弄到的?”
流浪汉呲着一口豁牙说:“俺捡的!”
“捡的?不对吧,哪能捡到这么细的货色?也带我去捡支吧!”他目光如炬,在老汉的脸上扫了一圈。
老汉忙躲开了他的目光,声音也低了下去:“俺就是在那个四孔桥下捡的咧。”
韩飞不再理他,仔细看着这支派克金笔,这支笔已经不新了,看得出来它的主人经常使用它,在正常人的握笔处,已经泛出浅浅的与周围不同的颜色,韩飞把笔丢在小黑狗跟前,小狗嗅了嗅,摇了摇尾巴,走开了。
韩飞把笔帽摘下来,在笔帽内侧,隐约有几个刻字,他用放大镜仔细看了看,是三个英文字“PCW”,他偏头凝神想了下,右手食指和大拇指放进口中,打了个响亮的呼哨,小黑狗摇着尾巴跑过来,韩飞又把笔筒连同笔帽丢到它面前。小黑狗嗅了嗅笔帽又嗅了嗅笔筒,居然“汪汪”的抬起头冲着韩飞叫了起来。
韩飞猛地转过头,定定地凝视了老汉几秒钟,然后慢慢地踱到老汉跟前,绕着他走了半圈儿,突然大喝了一声:“说!你把这支笔的主人怎么了?”韩飞一叫,小黑狗居然也狗仗人势地冲老汉“汪汪”一阵狂吠。
老汉吓得身子一颤,往后退了几步,绊在一块路边凸起的石阶上,“咕咚”一声摔倒了。
韩飞又逼进一步,凑近老汉的脸,压低了声音道:“你是不是把他杀了?”
老流浪汉爬起来撒腿就跑,韩飞叫了一声:“小黑!”小黑狗“嗖”的一下射了过去,没出十米就把老流浪汉扑倒在地,咬着他的破裤腿,冲着韩飞“汪汪”直叫。
周围的人都看傻了,韩飞走过去,摸了摸小黑狗的头,小黑狗这才松开了嘴,不叫了。韩飞冲老流浪汉笑了笑:“这下该说实话了吧?你哪儿来的这支笔啊?”
一串串混浊的老泪从老汉昏黄的眼睛里流了出来“不是我干的,真的不是我啊!”老汉用拳头锤着地,头像捣蒜一样不住地点着。
韩飞眉毛挑了一下,蹲了下来:“你干了什么?不是你干的,怎么你有这支笔呢?”
“俺告诉了你,你可不能抓俺蹲大牢,俺可是什么坏事也没干过!”老汉小声地嘟囔着看着韩飞。
韩飞扶起了老汉,拍了拍手上的土说,有些莫名其妙道:“你还没吃饭吧,快起来,我带你吃饭去。”
韩飞带着老汉走出嘈杂的黑市,来到路边一个面馆,里面一个戴着围裙的中年女人迎了出来:“哟!这不是韩公子吗?你可是好久不来光顾姐姐这儿了。”看了看后面跟着的老流浪汉,“给他来两大碗肉面?你呢?”
“给我来一份酱鸭头,要最辣的!”
“好嘞!”
面端上来,韩飞拿了双筷子递给老汉:“快吃吧,趁热!”
老人不相信的看着韩飞,又低头看了看那碗冒着热气,上面盖着一大块肉的面条,咽了口唾沫。
“快吃啊,还愣着干嘛?”韩飞笑眯眯的往他跟前推了推饭碗
老人这才低下头,狼吞虎咽、吸溜吸溜地吃了起来。
老板娘把酱辣鸭头也端上来,韩飞从盘子里拿了一个丢给脚边皱着小鼻头的小黑狗:“宝贝儿,你也开饭吧!”
又拿起一只鸭头丢在老汉的碗里,自己也拿起一个鸭头,啃了起来。
转眼功夫,老汉一大碗面就见了底,他看了眼韩飞,又捧起另外一碗,“呼噜呼噜”风卷残云般地吃了起来,不一会儿,这碗也见了底。他打了一个饱嗝,冲韩飞说:“俺好多天都没吃饱过了,谢谢你了,好人!”
韩飞脸上毫无表情:“说说吧,这笔哪儿来的?甭打算懵我,我可不是好懵的。”
“俺不敢不敢,只是你要相信俺啊,俺可是没杀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