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臣陈放,谢皇上、太后隆恩。”陈放感激涕零地深深一拜。
岑湛兴致不错地将画册收在袖袋中,起身抖抖坐皱的龙袍,“下朝真好,坐得朕腰酸背痛,睡回笼觉去喽……”
等太后与皇帝离开,季长安刚起身时,国师一把按在他肩上,笑容阴沉:“听说昨晚天香楼那‘刺客’,在你府上?还帮你找出了行刺夫人的刺客?”
季长安眼神骤然森冷,京城的一举一动瞒不过国师,这点他清楚,可国师竟然能在这么短时间内,知道章庭湮在天香楼发生的事,并且暂时落脚侯府、为他捉刺客等事都一清二楚,这样的情报能力简直可怕。
国师的人,居然渗入了侯府。
季长安却一掀嘴角,表情中满是鄙夷,只道:“国师说笑了。”
众位臣子陆续走出金殿,殿上转眼只剩季长安与国师,两人近近峙立。
“季……侍郎大人,”国师揣着双手说道:“本座何时与你说笑了?从本座嘴里出来的话,假的都是真的,用得着跟你说笑?”
“国师大人向来喜欢出阴招,您这么明着说来,不是存心气下官,又是什么?”季长安的笑意凝住,透着彻骨的冷,“下官不陪您玩儿,下官很忙。”
“可不是,要忙着怎么解决那丫头的事,我忘了说,那丫头的体质,挺适合少女连环案的凶手胃口啊。”
“国师,适可而止。”季长安抑制心中痛恨,字字咬碎。
国师要对章庭湮下手。
而她既是杀了季长安卧底的凶手,又是在季长安保护范围内的人,人就住在他家中,可此刻这个权势滔天的国师,站在他面前对他说,他要动一个住他府中的人。
当着他的面,打他和侯爷的脸。
就是想看他们侯府,明知道别人要打他们的哪个主意,却偏偏无计可施的样子。
季长安脚步飞快,倒数第二个走出金殿,却一个个将其他人甩在身后,所经之处,人人指指点点。
“他这是急着做什么,老夫正有话要问他呢。”
“降职了,丢老侯爷的脸,回家请罪的吧。”
“都贬了,他怎么一点都不难过……”
天香楼,侯府,刺客,国师能将这些事摸透彻,那么章庭湮在四合院中歼杀国师属下的事,国师必然也知情了,季长安与国师的过节至死方休,只是官降一级,又怎能满足国师杀敌务尽的风格,国师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打压他的借口,单是国师将章庭湮,刺客,与侯爷三点联系一起,对侯府就将是个莫大冲击。
章庭湮身份本就不清不楚,国师若能成功地将她定义为刺客,侯府将难逃窝藏刺客,意图不轨的重罪。
下朝后,季长安去承宣殿面见岑湛,岑湛眯起眼,百无聊赖地躺在矮榻上,吃着宫女剥好送入口中的荔枝。
“长安,别跟朕诉苦,朕有苦都没地方诉。”
季长安垂首站在榻前,“臣有些私话想跟皇上说,非常有趣儿。”
“多么有趣?”岑湛颇感兴趣,一骨碌坐起,无意碰翻了宫女手上荔枝,惊得两名宫女磕头告罪,岑湛马上意识到他还是个皇帝,于是又懒洋洋地卧了回去,挥手道:“季爱卿有要事禀奏,你们退下吧。”
等奴才们走后,岑湛身子一翻,急声问道:“什么私话?”
季长安轻咳了两声,以表示他很庄重,“臣上回给皇上的‘书’,皇上都看完了么?”
“看是看完了,可朕还是没感觉。”岑湛戳了下季长安胸口,懊丧着脸:“你说,朕是不是真废了?”
“皇上尚年幼,不必心急,”季长安俯近了身子,虽然内室无人,他不敢大意:“不如,今日臣再带您去一次天香楼呢?找个特别些的女子试试?皇上您也知道,咱大京城中,有些格调极高的流萤……呵呵,太后愁的就是您这事儿,她一定不会拒绝。”
岑湛一拍即合:“行啊!”
“臣自当尽力为皇上周全。”季长安笑容可掬。
“昨晚雅间外那个女的,有点意思。”岑湛思维跳脱,噙一抹邪笑看着季长安,自个儿拿了颗荔枝生疏地剥开。
季长安眼中一顿,再而隐下别富意味的一笑,躬身附合道:“皇上您真看上她……的臀了?哦皇上高见,她是挺有意思的。”
话尾,他嘴角一掀,模样竟有些骚。
岑湛奸笑:“压得你可舒服?”
“舒服……”季长安回神后连忙纠正:“臣是说,她可能感觉,挺舒服的。”
“哎——”岑湛拖长了一个音,摇头叹气道:“可惜因为朕不忍伤她,放她走了,说实话,朕很久没见到那样霸气的女子,后宫那几个小脓包真没法比。”眼皮轻扬,瞧着季长安,“朕都担心要不是朕及时喝止,她会不会收了你……的小弟。”
“是,皇上英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