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
伦敦那边传来了消息,尼古拉斯的葬礼已经办完了。
阮小绵接完电话,便一个人开车来到了妈妈的墓地。
放眼望去,四周全部都是墓碑。
这里的环境很好,阮小绵记得,那时候她还小,所以艾敏给她解释过,让妈妈风风光光地走,给妈妈办一场盛大的葬礼,花了不少钱。
花了不少钱呢。
当时,艾敏就是这么跟她说的,还有其他的邻居,艾敏见人就这么说。
那个时候,她是很感激艾敏的,现在想想,也是很感激的,虽然她现在已经知道葬礼的钱也是妈妈自己的,但至少,艾敏给妈妈买了很好的墓地。
天气阴沉沉的,下着毛毛雨。
阮小绵将头上的棒球帽拿下来,弯身将一束满天星放到妈妈的墓碑前,这是妈妈生前最喜欢的花。
她深吸了一口气,在墓碑前蹲下,视线落到了墓碑上妈妈的照片上。
其实这么多年,她已经放下了当初的伤心,长大了以后,每次来这里,她都可以微笑着跟妈妈聊天了,仿佛妈妈一直都在。
“外公的事情,您还不知道吧?很……很复杂,我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外公说,他以后会亲自跟您解释的,我想您跟外公现在已经见面了吧。”
话落,阮小绵淡淡一笑,那笑容很明媚,犹如前尘往事皆已忘记,一笑的容光将将阴沉混沌的世界都照亮了。
“妈妈,我是来告诉您,外公的葬礼,我已经办完了,您可以放心了,嗯……至于我,最近发生了很多的事情,我有点累,真的,妈,我从来没想过这些事会发生在我的身上……都是些不好的事情,哈,谁都不会这么想吧,不过,你不用担心我哦,南爵和孩子们都在我身边陪着我,我现在很好。”
但是有一件事,她不知道要不要跟妈妈说。
她到现在都很想知道妈妈当初患病的原因,尼古拉斯说,跟段正宏有关,但到现在,她都没有打电话给尼古拉斯。
她其实不想见到那个人。
对于段正宏,她的亲生父亲,她已经不恨了,是讨厌。
他所作的一切,都让她讨厌。
在墓地跟妈妈聊了差不多半个多小时的时间,阮小绵才缓缓站起身。
后来腿蹲得有些麻,她索性坐下来你了。
站起身的时候,双腿还是有些难受。
阮小绵低下头看着妈妈的照片,唇角含笑,“妈,我走了,下次再来看您,拜拜。”
挥了挥手,阮小绵又最后看了眼妈妈的照片,转身,离开,就像以前每次早晨上学出门跟妈妈告别一样。
一路下了山,来到车子旁,她打开车门上了车。
刚启动引擎,一阵手机铃声便响了起来。
她将耳机塞进耳朵里,按下接听键,“阮小绵,你好。”
“你好,斯图尔特夫人。”对方说的是英文,并且称呼她为斯图尔特夫人。
南爵的姓氏。
阮小绵微微一怔,“是我,你是……”
“是这样的,斯图尔特夫人,我隶属伦敦警署,关于莫瑞兹先生的死,我有些问题想要问你。”
“是这样啊。”阮小绵双手抓紧方向盘,目视前方,“好的,你问吧。”
“我现在在贵市皇后区警署,请问您方便配合一下吗?”对方问道。
一顿过后,阮小绵答应下来,随机挂断电话,向皇后区的警署而去。
她要去警署了,警察有关于尼古拉斯的死因要问她……警察有问题要问她。
阮小绵知道进警署是个什么滋味,所以此刻,她的心情沉重无比。
警察都来了。
天哪!
事情真的严重了。
她已经多久没有跟警察打交道了,她的事情,不管是什么,南爵都会处理得很好,从来不用警察出面的,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
如今,警察来找她了。
她该怎么说呢?
说什么都不知道,还是将自己的怀疑说出来?
她是怀疑南勋的。
正是因为这个,她才觉得事情严重了。
如果她把南勋供出来,很有可能,南勋会坐牢。
但她还不知道南爵的想法。
而且问题是,她现在根本不确定到底是不是南勋做的。
所说一切都要交给警方去调查,但跟说出南勋是凶手一样让她为难的是,让她说出她对南勋的怀疑。
大概走了一个小时的路程,阮小绵来到了警署。
而来时的路上,困扰她的问题,她还没有想清楚。
“斯图尔特夫人,你好,我是詹姆斯。”刚才给阮小绵打电话的伦敦警员向她伸出手。
阮小绵伸手与对方握了握手,“你好,詹姆斯。”
“很抱歉,斯图尔特夫人,但是没有别的办法,有几个问题,我必须来问问你。”詹姆斯抱歉地说道,伸出手请阮小绵坐下。
阮小绵紧张地吞了口口水,她对这里有阴影。
过去不好的回忆再次一股脑从脑海中冒了出来。
阮小绵猛头口水,点点头,在詹姆斯的对面坐下。
詹姆斯拿出笔和一个小本子,认真严肃地看着阮小绵,“可以开始了吗?”
“当然,你问吧。”阮小绵语速加快,这也是她紧张的一个表现。
至于紧张的理由,除了对这里有阴影之外,还有一个,就是她还没决定要不要把南勋供出来,但她害怕等会会说漏嘴。
所以她要提高警惕,绝对不能说错一句话。
……
二十多分钟之后,审问……其实也不算是审问,就是聊天而已,只不过聊天的内容特殊了点。
阮小绵知道,这是因为南爵的关系,所以氛围才会如此轻松。
“好的,非常谢谢你的配合,斯图尔特夫人。”詹姆斯站起身,向阮小绵伸出手。
阮小绵立刻起身,与对方握手,“这是我应该做的,我也很希望快一点找到凶手。”
詹姆斯亲自将阮小绵送出警署,阮小绵上了车,直接回到自己的公司,因为等一下还有一个会议要开。
到了公司,阮小绵便立刻投入工作。
“阮皇,七月份《22》的月刊封面,我们的竞争对手是Tiffany,但是我对您有信心。”安吉丽娜含笑说道。
阮小绵抬头看了眼自己的秘书,轻笑了一声,“我希望你是对我的作品有信心,不是对我跟南爵的关系有信心。”
一想起《22》的月刊封面,阮小绵就想起她从挪威刚回来的时候,就是为了这个杂志,跟南爵见面的。
当时,她可以说是被南爵虐了一下,准备了五年,一回来,还是被虐。
不过有一点她还是很自豪的,就是五年后她回来,又把南爵给睡了。
安吉丽娜立刻说道,“我当然是对您的作品有信心了。”
话落,安吉丽娜又看了眼时间,“离会议还有三分钟。”
阮小绵点点头,站起身,“走吧。”
忙碌的一天又开始了。
一直到晚上七点多,阮小绵才结束最后一项工作,简单地收拾一下,准备离开。
“南爵先生。”外面传来了安吉丽娜的声音。
没一会,门便打开,然后安吉丽娜退到一边,南爵袖长高大的身影映入了她的眼帘。
阮小绵眉眼含笑,将手中的东西塞进手拎包中,走出办公桌,“你今天也很晚啊。”
“等你。”南爵淡淡一笑,俊朗的眉宇间染上一抹暖色。
阮小绵身上的疲劳奇迹般地褪下,突然很想翻个跟斗。
她笑着上前,抬手环上南爵的脖子,拉下他的唇与他热吻。
两人舌尖缠绵悱恻,翩翩起舞,办公室内的温度越来越高。
一吻过后,阮小绵已经娇喘微微,脸颊泛着绯红,眸底荡漾着脉脉的春水。
“我这就可以走了。”
“没关系,我哪里都可以,在这里也可以献身,不一定要回家的。”南爵展开双臂,眸底泛着迷人的光泽。
阮小绵咯咯笑着,转身走到办公桌前拿起手拎包,“可我更想你回家,在床上,一遍一遍要你。”
“什么意思?”南爵故作不明所以,心里却很不多立刻就回到卧室。
“意思就是……”阮小绵走过去,握住了他的手,“你今晚会很辛苦。”
南爵薄唇轻勾,邪魅一笑,跟着阮小绵一起往外走,“你会很粗鲁吗?”
阮小绵抿唇不让自己笑出来,将自己放在金字塔的最顶层,“会吧,你知道我一向都……很用力的。”
南爵心花怒放迫不及待,“我喜欢你对我粗鲁,越粗鲁越好。”
阮小绵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晃了晃脑袋,随机默默地清了清喉咙,微微侧头,很帅气地向南爵做了一个wink,“我绝对满足你。”
两人出了办公室,安吉丽娜立刻起身,向两人点了点头,然后走进阮小绵的办公室内,关电脑和灯。
南爵的车子就在阮小绵公司的门口。
巴特等在车子旁,为两人打开车门。
“今天詹姆斯,伦敦的警员来找我了。”落了座之后,阮小绵说道。
南爵淡淡地应了声,抬手将阮小绵揽进怀中,“我知道的,你以为没有我的同意,他能见到你吗?”
阮小绵并未感到惊讶南爵知道,只是好奇,“这一次你怎么同意我去接受问话?”
南爵轻轻捏着阮小绵的肩,声音沉郁而充满了磁性,“我觉得你应该想为他做点事情,或者是为了你妈妈。”
阮小绵含笑点点头,往南爵的怀里钻了钻,双手环住他精壮的腰身,“谢谢你。”
“不要再让我听到这两个字。”南爵的声音低沉了下来。
阮小绵立刻乖乖回答,“知道了,不会再有下次了。”
到了家,换好衣服之后,南爵便去了婴儿房,他决定在一个礼拜……不,以他的智商,三天就可以教会南星喊爸爸。
阮小绵虽然结束了一天的疲劳,但是还是坐在按摩以上不肯离开。
她手中拿着手机,心里有事。
她在想,要不要打电话问问南勋,是不是他做的。
纠结了很久,阮小绵终于下定决心,打电话给南勋。
拨出去的电话立刻接通,南勋的声音听上去很开心,“你怎么想到给我打电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