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晓雪感到自己的身体像一条小船一样在上下起伏摇荡,她极力睁开自己的眼睛,眼前是一个男人模糊的脸,她好像在这个人的怀抱里。她仍然记得,每次晕倒自己都是在那个熟悉的怀抱里,难道是子政来救她了?这样想着,她舒服的将眼睛合上,不想再醒来。怎么会呢?他怎么会来这里?张晓雪努力睁开了眼睛,看清了那个男人的脸,不是梦中的那张脸,而是办公室的同事巴图尔。
“把我放下,放下!”张晓雪全力挣扎,意识到她在别的男人的怀里,她感觉全身都针刺样难受。
“还没到校医院呢。”巴图尔大声说。
“巴图尔,你再不放下,我就不客气了。”张晓雪挥出了自己的拳头。
巴图尔脸上受了一拳,无奈的将她放下。
“你晕倒了,我现在送你去医院。”看着眼前愤怒的女人,巴图尔解释道。
张晓雪摇晃一下重新站好。
“我现在好了,不用麻烦你了。”
“你确认?你看你的脸都没有血色了。”
“我没事儿了,过一会儿就好了。”张晓雪扶住了身边的墙。
“还是去校医院看一看吧。”巴图尔试图来搀扶她。
张晓雪马上躲开。
“不用了,我回屋休息一会儿就好了,麻烦你替我向校长请个假。”
“好的,你行吗?”
“我行。”张晓雪有气无力的走向她的小屋。
“我扶你吧。”巴图尔看着她那个样子就要上去帮忙。
“不用,别挨我,离我远点!”这个男人的触碰让她很不舒服,她近乎无礼的警告着。
巴图尔很无辜站在那里不知道该做什么。
此时,付圆圆正好赶来,在她的搀扶下,张晓雪回到了自己的小屋,喝了点儿热水,她躺倒在了床上。
“你这是怎么啦?我们还是去医院看看吧。”付圆圆担心的说。
连着几天都没有睡好觉,饭也没有好好吃,即便是身体底子好,她也经不起这样的折腾,血红的眼睛,黢黑的眼袋,剑削的下巴,耸立的颧骨,张晓雪看着形销骨立的自己。今日不晕倒,早晚也会晕倒。看着付圆圆担心的样子,她挤出了一点笑容。
“圆圆,你上班去吧,我没事儿,老毛病了。”
“你要吓死谁呀?还没事儿呢?都晕了还不去医务室,你是铁打的呀,问也不说,什么事儿能让你把自己搞成这样?能有多大点事儿呀,不就是个男人嘛,有什么大不了的。你就是痛苦死,人家也看不见,说不定正乐呵着呢,女人得为自己活。你再这样下去,我都觉得你是自找的了。”
“你怎么知道是因为男人?”
“切,也就只有男人能把女人折磨成这个样子,一年前我和你也差不多,现在我不也活过来了?人呀,离开了谁照样能活着,别把自己想的太重要,也别觉得这辈子没谁就活不下去了,想开了就那么回儿事儿。你睡会儿吧,看你的眼睛红的,都能当燃料了。再睡不着,我给你拿点儿安定去。”
“嗯,不用。”
“那你睡吧,我还有一节课呢,中午吃什么,我给你带点过来。”
“你上课去吧,午饭,随便买点就行。”
付圆圆替张晓雪盖好被子,最后看了她一眼,关上门离开了。
张晓雪想着付圆圆说的话,虽然残酷,但是却是现实,没有了刘子政,她的生活不是还得继续吗?
张晓雪迷迷糊糊睡着了,她做了很多个梦,在荒野奔跑,路上突然出现的巨蛇让她尖叫着“子政,救我”,回头看,那个人却已经不在了。老爸又生病了,因为怕花钱,就是不去医院,她愤怒的大叫着。爷爷对她笑,然而看了看她的肚子,笑容没有了,爷爷拄着拐杖离开了。有人在摸她的手,她本能的挥舞着,大叫不要碰我,不要碰我……她醒来又睡去,睡去后又醒来,她不知道自己是在睡觉还是在现实中生活。后来她觉得自己全身发冷,蜷缩着身子,却怎么也找不到被子和厚一点的衣服,“子政,我冷……”,一个人伸手将她拉起来,她看到了昏黄的灯光和付圆圆模糊的脸。
“你终于醒了,你已经喊了一天一夜了,子政是谁?”付圆圆问道。
“哦,没谁,我怎么了?”张晓雪吓了一跳,她怎么会睡一天一夜呢?
“你病了,高烧不退,吓死人了。”
“哦,谢谢你。”
“别谢我了,谢谢巴图尔吧,他给你找来了镇上最好的医生,你才没留什么后遗症,要不早烧坏了。”
此时,张晓雪才看到身边挂了输液的瓶子,手上也扎着输液管子,也看到了在付圆圆背后站着的巴图尔。小屋简陋的就一把椅子,椅子付圆圆坐着,巴图尔只能站着了。
“谢谢你,巴图尔,今天上午真不好意思。”张晓雪对站在一边的新疆小伙儿感激的笑了笑,对揍人家一拳的事表示了歉意。她还没转换过时间来,其实是她昨天揍人家来着。
“没有什么,都是同事,互相帮助,应该的。”巴图尔很憨厚的笑着。
“几点了?”
“晚上7点多了,你睡了一天一夜了。”
“啊?”
“巴图尔从家里拿的热奶茶,喝点吧。人是铁饭是钢,总是什么都不吃,你不想要命了?”
不想朋友为自己操心,张晓雪端起碗喝了一口,但是味道怪怪的,她有点恶心。
“好了,我现在好多了。”闭着眼又喝了一口,她将碗递给了付圆圆。
“谢谢你呀巴图尔。”张晓雪又一次感谢,异地他乡,她真的在由衷的表示自己的谢意。
“你都说过好几个‘谢谢’了,不用那么客气的,你想吃什么,我让我妈明天做给你。”
“不用麻烦了……”面对这个才认识几天的同事的热情,她感激的同时,又有点不知所措。
晚上的刘宅,灯火通明。
刘子政将车子熄灭,大步走了进来,看到客厅里正在谈笑着的四个女人,招呼都没打就直接上了二楼。
张晓雪离开后,这两个女人就成了刘宅的常客,有人巴结着,陈若雨当然很高兴。她们什么目的,刘子政非常清楚,就算张晓雪一辈子都不回来,他也不会要这两个女人的。
“爷爷,我来了。”
“快过来杀两盘。”刘元根看到孙子很高兴。
所谓棋逢对手才有意思,两人下了二十多年了,一开始是老爷子教小孩子,后来就是两人各有输赢了。在这方面,刘元根觉得孙子就是他的得意之作,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阿政呀,爷爷知道你最近过得不好,这人呀,做事呢要往细里做,可是这心呀得时时往宽里想。”
“爷爷,我知道。”
“晓雪还没有消息吗?”
“没有。”刘子政无意中叹了一口气。
“唉,我不知道你们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你不说,我也不便多问,可是人海茫茫,找一个故意躲起来的人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你要早做打算。”
“爷爷,我一定能找到她的。”刘子政这句话是和爷爷说的,也是和自己说的。
“唉,你已经长大了,你自己定夺吧,只是注意身体,看最近瘦的。”
“嗯,我知道,爷爷。”
下了两盘,刘子政就和爷爷告别了。
“阿政,过来坐会儿吧。”陈若雨看见刘子政正在下楼,迎上去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