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府在仙灵城的地位是毋庸置疑的,不只是因为他们是仙灵城中有头有脸的商贾大户,而且他们的祖上还是木府曾经的仆从,只是后来木府族人繁衍壮大,外姓族人开始退出木府的生活,所以才有了仙灵万府一族。
在仙灵城像这样的氏族有很多,甚至有的氏族直到现在还和木府保持着联姻之谊。
万府客厅中,刑罚堂众人依旧端坐着,万府族人沉默着。小天霸刚才的话看是简单的如同呼吸一般,可是这些身居高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日日养尊处优的人又如何能真正发现。
但是现在他们发现了,可是发现的似乎有些太晚了。
“唉!我万福白活七十多年啊,如此简单的道理,却让一个孩童教导。”万福似乎瞬间苍老了,他步履蹒跚的来到小天霸的面前,双手抱拳,对着小天霸弓身施礼。
小天霸如同受惊的小鹿一般直接一翻躲在了椅子后面。
“哦!”万福不觉有些惊讶,“没想到你小小年岁就有如此身手,着实不凡啊,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你刚才一番话让老朽受教了。”万福对着椅背后的小天霸再次一拜。
“其实老爷爷只是事情太多,没时间想这些罢了。”小天霸惊慌的盯着万福,怯怯的说道。
“好了,既然万泽少爷全都承认了,那么我也不会为难诸位。两天后我会过来收取贵府宅邸,希望这最后的两天,万老爷子可以管理好万府。”戒尺站起身形,看着万福,躬身一拜。
直起腰身后戒尺头也不回的向着外面走去,而其他人则等待着小天霸的离开。
众人走后,万福缓缓来到主位上坐下,靠着椅背眼睛缓缓闭上。直到一刻钟后,万福才睁开眼睛。
“万云,万宁,你二人将万泽交给执法堂;万力你将我万府家丁仆从集中起来;万金你将我万府库房中的财物取来部分;万仁你将族人集中在后院。”万福轻声吩咐着,随着吩咐万福似乎也一点点的苍老下来。“好了去办吧。”
说完话,万福起身向着客厅外走去,先前挺的笔直的腰杆也略有佝偻。
万泽被万云二人捆绑着带出了万府门楼,万府的家丁仆从也很快被集中在了客厅前的院中,几名万府族人抬着几只大箱子来到台阶下。
万福看着这些家丁仆从,看着万府门楼,眼角不觉中留下两滴浊泪。
“家主人都到齐了。”万力来到万福身边轻声说道。
“诸位,这些年来承蒙诸位为万府勤勤恳恳,兢兢业业,只因我万福育人无方使得万府遭此劫难,只是这些事情于诸位无关,今天诸位将成为自由之身,可以为自己而活了。我万福没有什么可以送给诸位的,这些细软就给大家分了吧,希望诸位可以找到一个好主子。”万福看着这些家丁仆从,躬身一拜。“万金,万力这里交给你们了,万仁我们去后院吧。”
“是家主。”三人同时应声。
万府如何安排如何做,对于小天霸等人来说基本没有什么关系。一众刑罚堂执法者跟随着小天霸和戒尺穿街过巷不一会儿就回到木府中。戒尺交付任务后带着一众执法者回了刑罚堂。小天霸却被灵玉带回了清雅居。当然,咕咕和木天诗也一同跟了过去。
木府对于万府的惩处可以说是杀鸡儆猴,也可以说时势所迫,只是万府刚好撞在了枪头上。这件事情不出半日便传遍了仙灵城,那些曾经被万泽欺辱过的人拍手称快,可是有人欢喜有人愁,和万府有交易往来的家族势力却人心惶惶。
第二日清晨,万府门前的街道上行来几辆马车,这些马车纷纷停靠在了万府门楼前。几名古稀之年的老者颤颤巍巍的下了车,向着万府内走去。
站在照壁前的万福快步上前,对着几名老者一一抱拳,“几位老哥能来着实让人欣慰,万福在这里谢谢几位老哥哥了。几位老哥哥快快里面请。”
“请。”
“请。”
……
几位老者在万福的引领下来到万府客厅。今天的万府客厅没有了宾主坐席,有的只是一张大圆桌和几把太师椅。几名老者相互看看,同时看向万福。
“几位老哥哥无需惊讶,今天请几位老哥哥来我家,只是吃一顿家常饭。我们也算是一起长大的兄弟,有些事情我也就不瞒诸位,我万府恐怕过了明天就要消失在仙灵人的视线中了。今日就让我和诸位老哥哥一醉方休。”
“万老弟也莫要太过伤神,如果有什么需要我们几个老家伙的地方只管开口就是。”
“对,如果有困难只管开口就是。”
……
几名老者纷纷表态,万福的老眼湿润了,抬起衣袖轻轻擦拭,“谢谢几位老哥哥了,有几位老哥哥的话,我就是死了也可以瞑目了。几位老哥哥都入座吧。”
“来人上茶。”等到几位老者入座,万福像身边的万仁吩咐道。
茶水还没有上来,万云脚步匆匆来到万福身边,耳语几句。万福一怔,半晌没有说话。几名老者看着万福的表情,相互看看不知万云给自己这位老兄弟带了了什么消息。
“几位老哥哥,能来我着实高兴,只是没有想到大少爷和夫人也会来我这落魄家门。”
“大少爷!”几名老者惊讶出声。
“是啊,几位老哥哥陪我一起去迎接大少爷吧。”万福脸上露出微笑,轻声说道。
“走走走,一起去,一起去,想想也有很多年没有见过大少爷和夫人了。”
“是啊,很多年了,我还以为有生之年再见不到大少爷夫妇了。”
几名老者和万福一起走出客厅来到门楼前,只见一对中年夫妇依偎着站在一齐,这二人正是木萧和和起妻子玉容。
“我等恭迎大少爷夫人。”几名老者一边高声喊着一边就要跪下,可是一股柔力将几人硬生生托住,使得几人无法跪下。
“几位老哥哥无需如此,更何况我早已经不是什么大少爷了,和你们一样就是一个土埋半截的小老头罢了。”木萧和扶住万福的身子,轻声说道。
“走走走,我们进去说,进去说。”万福紧紧抓住木萧和的手臂,拉着木萧和就往里走。玉容脸露微笑缓步跟上。
众人来到客厅,重新入座,茶水点心,开胃小菜,玉盘珍馐,美酒金樽,这是一桌规格很高的聚餐,只是为这些用餐人提供服务的却没有一个丁仆打扮的下人,都是锦衣玉带的万府嫡系族人。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万福已经微醺。其他几位老者也是脸膛泛红,眼神迷离。唯独木萧和因为修道的缘故任然保持着清醒的头脑和正常的判断力。
“大少爷,今天你能来我万福真的很高兴,可是这也许是我们这些老家伙以平等身份坐在一起吃饭的最后一次了。过了今天万府将不复从在,我万福和族人们也将跌落象牙塔成为底层劳动者的一员。我万福和我的族人们不恨景少,也不恨尊府,只恨自己教子无方,育人无术,致使我万府出现万泽这般败类。”
万福一边留着浊泪一边含混不清的说着话。也就木萧和头脑清醒可以听清楚他说的什么,其他几人只是在哪里应呵罢了。
“万府以经商为主,现在被净身出城,一族人员也不少,老哥哥可有什么打算。”
木萧和问道。
“打算,能有什么打算,既然是净身出户,我万府只能做种田打猎缝衣织布的营生了,还能做什么。”万福想了想眼睛一瞪看着木萧和说道。
“我想和老哥哥借些东西,不知老哥哥意下如何?”木萧和,微笑着问道。
“呵呵,大少爷可不要埋汰老哥哥了,如今老哥哥一族都被净身出城,还有什么可以借给大少爷的,如果真有,那老哥哥义不容辞。”万福轻笑一声,慷慨激昂的说道。
“好,老哥哥这么说我就不客气了,我要像老哥哥借人。”木萧和神色轻松道。
“呃,大少爷要借什么?”万福听的一呆。
“借人,向老哥哥借人。”木萧和眉目含笑道。
“唉!若是大少爷早先开口,老哥哥我还真不会吝啬,只是如今我已将家丁仆从通通还了自由身,只有一些跟随多年的老仆尚还留在府中,何来人力给大少爷借啊。”万福摇头一叹。
“哎!老哥哥此言差矣,万氏族人三千多口,怎么会没有人呢?其中能人也有不少么。莫非老哥哥是不想借给我不成?”木萧和摇头说道。
听了木萧和的话万福眼睛一瞪,呆呆的看着木萧和半晌没有回过神来。
“大少爷就是大少爷,办事还是那么可靠。”
“是啊,是啊。”
“万老弟,还不拜谢大少爷的恩情。”
几位老者看着发呆的万福不免开声提醒。
万福听后一个激灵,倒头便拜,“谢大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