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博浪一推 (4)
这一带地瘠民贫,人烟稀少,进汉中的道路早已们没百年以上,而且官府设卡封锁不许旅客入山,在这一带山区生活的确不易,一些亡命夕徒逃入山区成了野人,如果不带粮食进入,日子是很难过的。站在官道上看山区,似乎是一些高山而已,并无奇处。但深入山区之后,便觉得空茫死寂,遗世孤立寂寞与恐惧会令人发疯,时日一长,人多多少少会沾上一些兽性,这里本来就是物竞天择弱肉强食的猎场。
他俩先向南深入,进入群山深处,一进那些原始丛莽,便不知身在何处了。
次日一早,十四名高手到了一座奇峰下。为首的人是十一道飞絮散人道宏,其他十三个人是崆峒四老、华阳三妖、百毒头陀、与五名面目阴沉的健壮中年人。百毒头陀是追踪的能手,带了三名中年人走在前面,细心地察看留下的种种痕迹。近午时分,他们登上一处山鞍。百毒头陀站在一株小树下,用方便铲拨开上面的枝桠说:“道长,你来看,这是他们放置包裹的地方,曾经在此地打开包裹取物,瞧,草根下道有一个针线包,一定是小泼妇不小心掉落的。”
十一道走近,伸手拾起青市制的粗制针线包,打开一看,里面有三束青线.两枚粗针,两块摺成方胜的旧青布。
“对,一定是小泼妇的东西。”十一道肯定地说:“水气未侵,他们走了一个时辰左右。先歇歇腿,在附近仔细找出他们的去向。”
十四个人卸下包裹就地歇息。百毒头陀在水葫芦中喝了几口水,锐利的目光搜索可疑的事物,向鞍东走了几步,指着山棱的杂草丛说:“他们是从这里走的,挫低身躯向前看,便可看出草梢分张的概略形状,走得相当匆忙。”
十一道走近,挫低身躯左看看右看看,点头道:“不错,是从这一方向走的。”
一名中年人倚坐在一株大树下,一面啃干粮一面冷冷地说:“那还用找痕迹吗?看四周的地势,便知道他们该走的方向了。人地生疏,他们决不会向下走山谷河床,那会迷失在内。他们是在逃命,不是登山游玩,当然不至于费劲攀登峰颠,自然会沿山脊走了。”
“你们少说些挖苦对方的话好不好?”十一道不悦地叫:“赶快进食,饱餐之后再 追。”
“咱们一面追一面进食吧!”百毒头陀反对停下来进食:“这样慢慢寻踪觅迹,是不容易追上的。三路人马入山,只有咱们这一路发现他的踪迹,正是咱们立功的大好机会。看去向,他们已进入左翼的搜查区,左翼是统领亲自出马,咱们不能去晚了是不是?”
“头陀,你急什么呢?急于报一再受辱的仇恨吧?”中年人毫不放松地说:“让统领亲自收拾他们,咱们岂不省事多多?
你知道有三路人马入山,但在下却知道有四路。右翼是副统领……”
“左翼是统领,还有谁能独当一面?”十一道问。
“反正是统领派出的人,谁领队就不知道了。”
“会不会是内外堂两位总管?”
“那两个活宝能掌大旗?”中年人不屑的撤撇嘴:“勾魂鬼手是丧了胆的人,一剑三绝听了林彦两字便心惊胆跳,他们能带人入山办事?哼!”
“你的主子王副统领又配带人入山捉刺客?”百毒头陀毫不客气地反击:“笔杆子和生花妙舌,是捉不住刺客的。这次他派你们这些所谓贴身铁卫保护二爷,出什么鬼点子冒充眉县知县,说是可保万全,事实如何?不但铁卫成了死卫,二爷也送掉老命,要是早听石统领的安排,怎会断送了二爷的性命呢?哼!这次看他如何向梁公公交代?”
“少说两句吧,诸位。”十一道暴躁地说:“这次捉不住刺客,谁也休想安逸。看样子,咱们该是唯一获得刺客行踪的人,必须赶快穷追猛打,准备动身。”
山脊向东伸展,里外便向上升,形成东面的山峰,满山全是松柏一类针叶林,人行走其间。视界有限。分草的痕迹是向上的,循踪上行里余,足迹突然隐去。走在前面的百毒头陀楞住了,不住抓揉光秃秃的顶门,困惑地说:“这怎么可能呢?这附近林深草茂,人又不是兔子,怎么会不留下痕迹的?人从这里飞走了不成?”
“真找不到痕迹?”十一道焦灼地问。
“瞧,足迹止于这丛杂草前。”百毒头陀不胜惊讶地说:“附近林下的野草藤萝密布,树上找不到攀爬的痕迹,枝条脆软,也不可能从树上行走,这地方即使是走兽通过,也会留下踪迹的,可是人的确是在此地消失了。”
“道长,踪迹的确是从此地消失的。”中年人站在草丛前说:“附近无法飞渡,所有的野草藤萝纠结甚有顺序,人走过决难恢复原状,可知……只有两种可能。”
“哪两种可能?”十一道河。
“他们已发现追踪的人,一是故意留下踪迹,到了此地便由原路退到下面去,从另一方向走了!一是躲在这附近,说不定他们正在暗中注视着咱们的一举一动呢。”
所有的人都紧张起来了,气氛一紧。这些人中,除了五个中年人属于梁剥皮的所谓贴身铁卫之外,其他的人全是林彦的手下败将,只凭人多势众壮胆,对林彦深怀戒心,一听说林 彦可能躲在附近,怎能不紧张?
“先搜四周。”十一道断然下令:“在目力所及的地方分段搜索,逐次推进。”
一阵好搜.鬼影俱无。
“如果他们发现有人追踪,情势对咱们不利。”中年人神色沉重地向十一道说:“附近既然没有人,那么,定是用迷踪步由原路退走了,野生的素食兽类,皆具有这种求生的本能。
在下由原路退回去找踪迹。”
“好吧,不要走远了。”十一道说。
中年人带了两名同伴,由原路小心地寻踪觅迹,但由于十四个人先前是循迹追赶.原来的遗迹皆已破坏无遗,要重新找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远出半里外,中年人在棱线的西面下坡处,看到一处树枝折断的痕迹,兴奋地说:“在这里了,他们是从这里下去的,快回去叫他们来。”
另一同伴察看片刻,迟疑地说:“吴兄,好像不太对呢。
下面的山谷向西伸展,他们不可能向西走。”
“你的意思是……”
“很可能是故意留下的痕迹,有意引追的人走入歧途。先再找找看,免得闹笑话。”
“好,找找看。
不仅看到枝叶被拨动的痕迹,也看到地面被踩动的遗迹,被踏的痕迹依稀可辨,似乎下脚甚轻,有意掩藏痕迹,但仍难逃行家的发现。三人下降不足五十步,走在前面的中年人说:“真从这里走的,他们从这里滑下去了。周兄弟,快回去叫他们来……咦!”
中年人说不下去了,本来回头招呼同伴的,但身后却多了两个人,是背了包裹的林彦和龙姑娘,两个同伴也在,但不是站立的,躺在地上好像是死了。
林彦站在中年人身后,相距不足八尺,脸上的笑意令人莫测高深,虎目中杀机怒涌。
中年人这一惊,几乎麻木了。
“你是第三个。”林彦微笑着说。
中年人神魂入窍,伸手拔剑,同时张口大叫示惊。
林彦左手一抬,同时向前迈步。
中年人又叫半声,咽喉便锲入一枚扁外。扁针来很太快了,快得令人肉眼难辨,针到封喉,叫声更然而止,仰面便倒。
林彦俯身抓住了向下滑的中年人一条腿,取回扁针向姑娘说:“半声叫号,足以让上面的人闻警赶来了,走!沿旧迹退回去。”
他俩退上山脊,从东面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