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势不妙,范惠琴心一横,起身走到同样站起的程前东身边,拿起对方的酒杯,沾满药粉的小指甲轻轻一弹,微微摇晃下,药粉就消融不见。
“程科长!”范惠琴用嗲的腻人的声音道,“就再喝这一杯!”没等对方摇头,身体一倾,半偎依在程前东杯中。
瞬间,本只微红的双眼变的通红,程前东再也控制不住,左手一把搂住范惠琴的柳腰,见对方嘤咛了声并没什么动作,胆子更大了,手掌搭在丰润的臀部胡乱揉搓起来。
忍着心中的恶心,范惠琴故作媚眼如丝,将酒杯伸到程前东那张直喘粗气的嘴前。
沉迷在****中的程前东毫不犹豫一口将酒咽下,然后酒壮人胆,另一只手也按上了范惠琴的臀部,头一低,就欲亲那张娇艳浴滴的嘴唇。
“程科长,别这样!”范惠琴巧妙地躲让着,心中却在默默计算,她所下的药粉是梅机关特制的高浓缩麻醉剂,无色无味见效快,唯一不足之处是事后当事人头很疼,这也是她为什要诱使对方喝酒的原因!
当范惠琴默数到二十时,程前东就瘫倒在地。
“猪!”范惠琴边用力擦拭掉脸颊沾上的口水边愤恨地踢了几下死狗般的程前东,见对方只是哼哼了几声不再有动静,便不再犹豫,冲到电台前熟练的接通电源调试频率。
“嘀、嘀嘀嘀……”找到自己所需的频率,范惠琴有节奏地按动电键,早就编好的假情报随着电波传向夜空。
范惠琴自以为做得天衣无缝,其实离翻译处不远的一间办公室,接到程前东预定的夜宵送到的情报后,黄澄明就赶来亲自坐阵。
“有了!”一名头套耳机的侦听员突然大叫起来,另一名侦听员也捕捉到了那缕信号。
“行动!”新任副官追不及待地发出命令,待命的特工刚动却听黄澄明道,“等会,让她将情报发完!”
“发完?”
只是点点头,黄澄明并没有解释,新任副官只得悻悻地让特工们坐下。
武汉,梅机关总部电讯室,一名电报员摘下耳机,拿着标有特等符号标记的电报纸匆匆走到主任办公室。
亲自翻译后,主任又带着电报员匆匆赶往机关长办公室,却被几名警卫拼住。
“请通报木村代机关长,有特等情报!”
“对不起!”一名警卫脸无表情地摇摇头,“木村机关长正在召开紧急会议,任何人和任何事情都不得打扰!”
“这……”主任一听急了,这代号樱花的间谍可是前任机关长青木拓海的王牌,拥有最先处理权,挥舞着电报叫了起来,“你的明不明白,这可是特等情报!”
“请回!”警卫的回答十分干脆。
“主任,怎么回复?”电报员焦急地请示。
无奈地叹口气,主任又仔细看了下情报,反正前任机关长对于樱花是绝对信任,继任的木村应该也会同意,便咬牙道,“你的先去回电,就说会立即通知相关部队执行!”
电报员听的一愣,主任这可是越权,特等电报只有机关长才能批复,不过,他也听到了警卫的话,时间又不等人,只得嗨了声又匆匆赶回电讯室。
“我在这等木村代机关长!”
这次,警卫没有说什么。
终于,耳机中响起电波声,范惠琴快速地记录下,又仔细核对了遍,确认无误后正要将纸条收好,只听呯的一声,外面的大门被撞开,然后是急促的脚步声。
范惠琴没有一般间谍被发现时的那种慌乱和绝望,只做了一件事,就是将纸条塞进嘴中一口咽下。
里间的门又一次被撞开,数名彪形大汉冲进来,连声不许动吼声中,几支驳壳枪对准了范惠琴。
面对黑洞洞的枪口,范惠琴脸色都没变,静静地看着笑吟吟走进来的黄澄明。
“你好!”黄澄明得意地打了个招呼,范,哦,应该称呼樱花小姐,对不对!”
“黄副站长!”范惠琴也点破对方的真实身份,“我叫加滕琴子,还请多多照顾!”说完深深一躬。
要说,黄澄明等人和日方间谍不知道交手多少次了,但如此镇静的还是头一次遇到。
反常必有妖,这是搞情报之人的通病,黄澄明也不例外,示意副官带人将程其东抬出去后,看着范惠琴一言不发。
“还请黄副站长派人立即与樱丸联系!”
“是吗?”黄澄明玩味地看着对方,“不知梅机关会为加藤小姐付出什么代价?”
“我想肯定会让黄副站长满意的!”
看着自信满满的范惠琴心中一动,难道真的捕获了重要人物?不过有这可能吗?黄澄明冷静了下来,脸一沉,“希望如此!”
武汉,一幢警戒禁严的仓库的地下密室,被称为强爷的中年人看着眼前码成小山室的药箱,笑得双眼都眯成了一条缝。
还真让他们赌对了,青木拓海的突然死亡果然让梅机关陷入了混乱,再加上日本囯内急等战略物资扩大生产规模,竟没打折扣的用四十箱盘尼西林将从季成洪仓库中弄到物资换下。
“强爷!”那名亲信将手下赶出去,嘻笑着叫了声。
“什么事?”
“是这样的!”亲信搓着手吞吞吐吐地道,“强爷,这次弟兄们出了这么大力,是不是得好好奖赏下!”
眼光闪烁了几下,中年人笑着道,“当然!”
“谢强爷!”
没等亲信高兴就被中年人下面的话泼了冷水,“上面经费一直卡着给,用什么奖励?”
见亲信一脸沮丧,中年人却哈哈大笑起来,“你小子就是笨,守着金山哭穷!”
“金山?”亲信不解地看着中年人,随即反应过来,目光转向那些药箱,眼中尽是贪婪。要知道这盘尼西林可是特效药,在黑市上已被炒到一小盒值一条小黄鱼,还经常有价无货。
“这样吧!”中年人沉吟了下,“拿两箱去换了!”
没想到一下子就是两箱,亲信仿佛看见一堆金条在向他招手,忙谢过就抱着两盒药箱离开。
将房门关上,中年人迅速走到墙角,掀起一块石板,下面是空的,将三盒药箱放进去后,又小心将石板盖上。
做完这一切,中年人也关门离开。
与此同时,那名亲信也在一个无处之处打开一个药箱,先拿了三盒盘尼西林,看看箱子,牙齿一咬,又拿了三盒,将药藏好,这才抱着药箱去找人。
哼着小曲,中年人又走到一间秘密,这是一间电报室,两名电报员已打开电台待命。
“老李!”和其中一名电报员客气地打了声招呼,让对方向重庆军统发报,请求对方安排人手接收盘尼西林,不过这数量却变成了三十五箱!
“不是盒?”被叫做老李的电报员速记的笔一顿,以为对方口误,将盒说成了箱。
“没错,是箱!”中年人用平静的口气强调,不过眼中的得意却一览无已。
饶是这名电报员经历过大场面,还是被这消息震撼了,手哆嗦着对照密破本好不容易编译完,让同伴发报时感叹起来,“强爷,你说这些药在战场上能换救多少弟兄的性命?”
看着兴奋的电报员,中年人笑笑没有回答,他心里十分清楚,这种宝贵的药绝对不可能会用在受伤的普通官兵身上。
重庆回电很快,表扬一番后表示即刻调集人手来接收药品。
办完公事,还有件私事,中年人从怀中掏出一块布片递给李姓电报员。
不解地接过打开一看,上面赫然是数行血字,这布片正是从那块浴巾上剪下来的。
“老李,将这句话发给出去吧!”中年人用请求的口吻说道。
“强爷!”李姓电报员的表情严肃了起来,右手更是悄悄按在枪套上,“你又不是不知道规矩?”
瞄了眼对方按住枪套的右手,中年人心中一阵苦笑,果然是监视自己的,不过,他已有对策,“老李,你知道这批盘尼西林是怎么来的吗?”
见对方眼光看向手中的布片,李姓电报员惊讶地反问,“难道和这有关?”
“是的!”
中年人长叹了声,然后用低沉的声音将季成洪所在所为详细说了下。
“什么?青木拓海被他炸死了?”、“什么?小鬼子被毒死好几百号人?”……两名电报员被这一连串的消息震得连连惊呼。
“季成洪是在为他儿子季栋华复仇!而这条情报后面的故事我也不清楚,只知道一点,季栋华是以生命为代价传递出来的!”
说完,中年人静静地看着表情异常丰富的李姓电报员。
良久,李姓电报员默默点头,示意另一名电报员发报。
“谢谢!”中年人长吐了口气,“上面怪罪下来,我来负责!”
“有这批盘尼西林顶着,你会有啥事?大不了来个不奖不罚!”
“呵呵!”中年人干笑了几声,心中却乐开了花,有那三箱盘尼西林,上面的那点奖励还真没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