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尘弥漫中,剩下的三名队员冲了过来,可除了碎石还是碎石,连沈新的一块衣片也没有发现!
“住手!”一名年龄较大的队员朝另两名疯子般搬动碎石的队员大吼道,“快去拿绳索!”吼完就掉头冲向来处,另两名队员理智也恢复了忙跟上去。
绝壁下,徐雷一直仰望着数十米的岭顶,枪声始终松一阵紧一阵,终于按奈不住,转身看向独石桥方向,那边的交战声愈加激烈,看来小鬼子还企图攻过来,照这状况耗下去,那个火力组也很快要撑不住了。
就在他欲决心不计代价从山路突围之时,上面响起连串的猛烈爆炸声,然后在队员惊呼声中被狠狠拉出好处。
未等徐雷站稳,无数碎石就哗啦啦落下,很快聚成一堆,而上面的枪声也消失了!
“他娘的,终于成了!”卢建辉大叫起来,其他队员也明白过来,虽没有大喊大叫,也是个个脸露喜色。
徐雷长长吐了口气,再次抬头望去,这一次没有让他失望,也没有让他多等。不一会儿,一根又一根沾着血迹的绳索降了下来。
季勇、陈二猴等侦察组队员和几名善攀爬的队员先拉着绳索爬了上去,然后是伤员,十几根绳索轮番上下,人员、装备有条不紊地撤上岭顶。
在北侧山岭枪声消失后,宋炎华和佐滕三郎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按兵不动。前者是见大局已定,只要敌不动也不愿徒增伤亡,而后者是见大势已去,也想尽量保持有生力量以便后续行动。
最后,只剩下独石桥激战依旧!
从攻击一开始,日军就集中轻重火力试图压制住对手火力,然后用小股兵力强突,企图一举占据独石桥。
殿后的火力组的任务就是在主力完成撤退之前死死钉在阵地上,由于兵力有限,并没有与日军狂暴火力对拼,而是冷静地以小部分火力吸引对手,当对方步兵发动突击时,隐藏的火力全开,短暂得暴风骤雨般地攻击之后,在日军火力反应之前又转移掩蔽,而那些刚涌上石桥的日军基本上都倒在了血泊中或坠下悬崖!
如此几番,日军明智地减弱了攻击力度,只保持着一定的压力,而火力组这边,担任牵制对手火力的队员们也付出了十余人的伤亡。
终于,一名队员急冲冲赶来通知立即撤退,正为伤亡过大而焦虑不安的组长松了口气,忙命令队员们护送伤员转移,自己带两个重机枪组留下掩护。
就在组长布置火力阵位时,伤员那边响起了激烈地争吵声,只得过去看个究竟。
“和你们说没用,把组长叫来!”一名左腿被炸断的队员冲劝他的队员咆哮。
“牛金贵,让你们立即撤退,还在这大呼小叫什么?”组长瞪着对方就吼道。
“组长,是这样的!”牛金贵一下子没有之前的气势,弱弱道,“我们几个都成这样了,撤下去也是大伙的累赘,还不如……!”
“你他娘的放什么屁!”组长一听就炸开了,没等对方说完就吼道,“你小子听好了,队长早就说过,只要有一口气的弟兄,背也要背回去!”
“组长,你听我把话说完!”牛金贵连忙解释。
“说!”
队员喘了口气,将意思完整地表达了出来。
听完,组长脸上的怒意消失了,代之的是感动。原来这几名伤员都是重伤,无法自己行动,便想留下来担任掩护!
见组长还在犹豫,牛金贵惨淡笑道,“组长,我们也算是老兵油子了吧?”
“嗯!”组长不知道对方怎么说起这个,还是点点头。
“那不就得了!”牛金贵语气一转,“组长,你们活着比我们几个更有用!”
闻言,组长和边上的队员都沉默了,牛金贵说的不错,组长和两个重机枪组留下断后,生还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最终说服组长这么做的是另一位伤员的话,“组长,我们留下,你们去完成任务!”
”任务是摧毁小鬼子毒气弹运输队!”组长一字一顿说出了最终任务内容,也代表他接受了伤员们的建议。
“好!”牛金贵和伤员们兴奋地叫起来,他们虽无法再亲自参与,但用自我牺牲保全一分有生力量,那完成任务的可能性就多一分!
队员们迅速将六名自愿留下的伤员抬到火力阵位。
“组长,弟兄们!”看了眼正默默看着自己的队员们,牛金贵轻松地笑笑,“你们快走!”说完转过身一拉枪栓死死盯着石桥对面又在蠢蠢欲动的日军。
“敬礼!”组长低沉的命令声中,队员们向这群死士肃穆敬了一礼。牛金贵和另五名伤员却似若未闻,连头也没回。
“弟兄们,下辈子我们还做弟兄!”说完,组长一咬牙返身离去,其他队员红着眼也纷纷告别。
只到脚步声远去,牛金贵和五名伤员才转过头,向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还敬一礼。
“轰轰轰!”、“哒哒哒!”
榴弹爆炸声和机枪声再次响起,日军又一次攻击。
“弟兄们,稳住,只干小鬼子步兵!”
不顾身边此起彼伏的火球和掠过的子弹,牛金贵死死拽住枪拖。
见对面没有任何反应,以为对方已弃阵地后撤的日军指挥官迫不及待地派出了一个步兵班。
几次攻击失利的日军也吸取了教训,十三名日军以稀疏地阵型拉开距离冲上尸体遍布的石桥。
冲在最前面的日军踩着同伴的尸体,踏着同伴的鲜血,提心提胆的推进着,终于跨过最后一具尸体,距对岸只剩下两米多距离。
“板哉!”嚎叫声中,这名日军加快了速度,在他带动下后面的日军也加大步伐!
牛金贵异常冷静,一直等最后一名日军也踏上桥面,才猛地一勾板机,重机枪立即咆哮起来,火焰吞吐中,如雨子弹形成一条长长火舌卷向石桥。与此同时,另一侧的重机枪也开始倾泄弹雨。
两条火舌一左一右,如一把大剪刀开合着将整个桥面罩住。没有给十三名日军反应的机会,弹雨所过,血雾飞腾,桥面上的尸体和鲜血又增加了新成员。
“八嘎!”
在日军指挥官的嚎叫声中,压制火力如闻到血腥味的田兽狠狠扑向那两个火力点。让他们意外的是,对方没有向之前那样得手之后就转移,而是针锋相对的对射起来。
大喜的日军将更为猛烈地弹雨罩向火焰喷吐之处!
左肩被扎了一块弹片的牛金贵忍着剧痛,将子弹一口气打完,然后手一伸,却没有接到弹链,忙吼道,“小三子,弹链!”连叫几声,才接到一个只加了一半子弹的弹链,便边装入弹仓边不满地道,“小三子,加把劲!”
突然感觉后面的呼吸声不对,忙转头一看,那名叫小三子的伤员已趴在身泊中抽搐,后背一个大窟窿正不停地涌出血团,顺眼看去,是一条腥红的爬动痕迹,尽头,另一名队员也在血泊中没有了动静!
泪水瞬间就涌出,牛金贵哽咽道,“弟兄们,等着我!”然后一拉枪托,”小鬼子,日你们祖宗!”怒吼声中,重机枪再次咆哮起来。
火舌带着牛金贵的怒火直扑日军的一个火力点,将对方淹没在弹雨中。
“轰!”一发榴弹在阵位上附近炸响,将牛金贵连人带枪掀翻。另一个火力点也没支撑多久就被日军摧毁。
又火力扫荡了一翻,见对方不再有动静,日军指挥官犹豫了会才出动两名日军。
只见两名日军如履薄冰地踏上遍满尸体的桥面,胆颤心惊地前进着,当踏上对岸时,所有的日军都发出了欢呼声。谁知,就在此时,只听一声怒吼,“小鬼子,去死!”一个日军以为早就摧毁的火力点再次喷吐火焰,两名好不容易登上对岸的日军又成了尸体。
“八嘎!统统射击!”
在急红眼的指挥官命令下,轻重机枪、掷弹筒,连步枪都向那个打不死的火力点开枪。
呯呯呯、哒哒哒、轰轰轰,牛金贵和重机枪再一次倒下!
这一次,日军更谨慎了,等了数分钟后,一名日军干脆匍匐着爬过石桥,反复检查后才发出胜利的信号!
“全速前进!”
指挥官并没有象其他日军那样欢呼胜利,一来为夺取独石桥,付出了大半个小队的伤亡,二来时间消耗的太多了!
就在日军主力终于渡过独石桥之际,突击队的撤退也到了尾声。
徐雷和那名火力组组长不约而同地看向寂静下来的独石桥方向,默默敬了一礼,这才走向绳索。
“咦!这是……”组长看到碎石推一角隐约有只手,一时好奇,用脚踢了下,上面的碎石飞掉,露出了一只黝黑的断手。不知怎么想的,组长鬼使神差地捡起手用力辦开,露出断成两块的玉佩。
看了会,组长感觉很眼熟,便问正在绑绳索的徐雷,“副队长,这不是沈新给幺妹的那块玉佩?”
徐雷忙接过仔细一看,长叹着气点点头。
“兄弟,我带你回家!”组长喃喃着将断手和玉佩收好,把绳索往腰间一绑,奋力爬了上去。
当日军主力气势汹汹赶到时,只能无奈地看着空无一人的山道发呆。
与主力汇合后,黄诚接二连三地建议佐滕三郎立即追击,却被后者毫不犹豫拒绝。
在黄诚失望的眼神中,佐滕三郎下令就地休整,然后叫过那名少尉让他带几名日军先行去追踪忍者三郎留下的暗号!
除了黄诚,还有一群人也是一脸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