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黄澄明心中一阵狂喜,表面上却装着很随意的样子问道,“那能见见他的家人吗?”
“都在东北!”
“没一起来?”
“他一人,哦,护送我女儿来的,后来时局动荡,就没有再回去!”要不是感觉眼前之人另有身份,范德榜肯定不会再愿意聊这些无关事情了。
“您女儿十年前没跟您在一起?生活在东北?”黄澄明吃惊地问。
“这个和案件有关吗?”范德榜竭力克制住情绪反问。
“范先生别生气,我们当警察的就这样,任何有关的事情都要弄清楚,真相往往就隐藏在不经意的小事中!”黄澄明陪着笑脸道,这不由让一旁默不作声的局长暗暗好奇。由
“那好吧!”见对方说的有理,反正又不能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范德榜便道,“我这女儿,实际上是我亲侄女,当年老家遭了小鬼子毒手,就剩下她一人,多亏范德成护送到南京!”
范惠琴不是范德榜的亲生女儿,十年前生活在东北,黄澄明越来越兴奋,他感觉离目标已近在咫尺,“哦,那您再以前见过您侄女?”
“她周岁时,我正好回老家见过!还有什么问题要问吗?”见对方越扯越远,范德榜语气也重了。
恰在此时,大黑三人也检查完毕,黄澄明便笑笑走了过去。
“报告副……队长,范德生是死于自己上吊,没有任何可疑之处!”为道的黑大汉嗡声嗡气地汇报。
“那就好,哦,我是说这事没有我们份了,范先生请节哀!”局长终于松了口气,对于军统他可一向是敬而远之。
“麻烦施局长!”
“范先生客气了!”
“那收队!”局长用的虽然是肯定语气,但眼光却看向沉思中的黄澄明。
“是!”黄澄明将戏演到最后一刻。
在范德榜将局长一行送往大门时,红肿着眼的范惠琴一眨不眨地盯着队伍中的黄澄明,终于在脑海中翻到一个身着中将军服的人影,不由脸色大变,本能感觉到危险在逼近。
“爸,那些是什么人?”范惠琴假装好奇问返回的范德榜。
“哦,他们呀,警察局的,来查你范叔的死因!”范德榜爱怜地摸摸范惠琴的脸颊。
眼睛一红,范惠琴哽咽着问,“查清楚了吗?”
“嗯,确认就是自杀!”范德榜伤感一叹,“我一句话也没怪过你范叔,没想到他……哎!”
劝了几句,范惠琴漫不经心地问道,“爸,那个警察刚才问您什么呀?”
“哦,也没什么,就问了些范叔以前的事!”
“呀,您不会将我是您侄女的事也说了吧?”范惠琴撒娇地嗔怪道。
“这又不是见不得人的事情!”
范德榜不以为意的声音在范惠琴听来就有如晴天霹雳,那个中将能化装成警察进入范府调查范德成死因,绝不会不对自己的身世产生怀疑!
她没想到把范德成逼死,不仅没有将对手的调查引入死胡同,反而却将自己陷入了困境。
休眠,整个组织休眠!范惠琴第一时间做出了决定。
回到办公室,黄澄明将线索又梳理一遍,更坚信范德成是在用死掩护某一个人,而这个人极有可能就是“范惠琴”之人。
一道道命令发布,军统长沙站调集相当一部分力量调查与范惠琴有关的人、经手的事。
很快,监视的特工传回信息,晚饭后,范惠琴到一条商业街买了不少东西。黄澄明一声令下,大批特工汇集,凡是范惠琴进过的商铺都被严密搜查,却一无所获。
等特工撤走,一间毫不起眼的小商铺打佯,店主匆匆离去。这小商铺是范惠琴的紧急联络点,化身为店主的日本间谍只有一个任务,一旦范惠琴过店而还入,就向整个网络传布全员休眠指令。
经过数小时强行军,连宋炎华也感觉体力不支时,领路的孙大彪兴奋地叫起来,“宋队长,翻过前面这道岗就到了!”
闻言,宋炎华,还有其他队员精神一振,脚步也轻松了点,等夕阳快要消失时,一个小村落出现在众人眼前。
“他娘的,终于能好好吃口热饭热菜了!”望着家家户户飘起的炊烟,卢建辉咽起了口水,顿时响声如云。
“荒野小村,没啥好吃的!”孙大彪难为情的先打招呼。
“只要热呼呼的就行,总比他娘的干粮强!”
卢建辉的话又在队伍中引起一片笑声,连宋炎华也难得的哈哈大笑起来。也能怪队员们如此兴奋,要知道突击队除开拔前大吃大喝一顿,接下来要么和日军连番战斗,要么就在没有人烟的荒山野岭行军,顿顿以干粮充饥。
当队伍进入村庄时,先引起了一阵不小惊慌,不过当认出孙大彪,特别是宋炎华拿出十几块大洋后,村民们顿时热情高涨,将队员们领回家,拿出准备过年的山货忙碌起来,很快整个山村就飘起浓郁的香味。
“孙大彪,你小子不够意思!”一名叫沈新的突击组组长卷着舌头朝正和卢建辉干酒的孙大彪道。
“他娘的,你说什么呢?”已和孙大彪称兄道弟的卢建辉不干了,瞪着牛眼就骂。
“就是不够意思!”沈新喝的差不多了,回瞪着道,“明明有鸡,有兔,还有各种鸟,这还叫没啥好吃的?”
“哦,对呀,是不够意思,来,干一杯!”卢建辉拉着一脸苦笑的孙大彪将怀中酒一饮而尽。
“孙大彪,来,我俩也来一杯!”沈新也凑了上来。
一个长辫子的姑娘正好端着热腾腾地饭过来,忙娇喝道,“哥,不要喝了,刚才你们长官走时叫你们少喝点的!”
顿时,喝的兴高采烈的几人立马用赤热的目光打量着身材婀娜的姑娘,沈新更是怪叫道,“孙大彪,你妹子反正没许人,为兄也没娶,你看是不是……”
“沈组长,舍妹还年幼,等以后再说!”孙大彪强装着笑脸,那姑娘则一脸通红的躲到他后面。
“沈新,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性,这么好的姑娘嫁给你就是白瞎了!”卢建辉的话马上得到另几个组长的附和。
“我……我怎么了?也是堂堂好男儿!”
“好男儿?”另一名组长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好男不当兵,好铁不打钉!”说完手一抬,将酒一饮而尽,泪水自眼角滑落。
“唉!”
一片叹气中,众人将怀中酒倒入嘴中,沈新更是连饮三杯,醉意更浓了。
“各位弟兄,我不是这意思!”孙大彪忙解释,可这气氛已冷淡下来,也只得大口喝起闷酒。
“哥……我……”姑娘不知所措的看着这群官兵。
“孙姑娘,别管他们!”随着声音,出去巡视的宋炎华和徐雷走了进来,“谁说好男儿不当兵的?大家都不当兵,难道任由小鬼子灭我们的囯家,灭我们的种?”
见宋炎华发火,众人忙站起来。
见有几个人连站都站不稳,宋炎华脸一沉,宣布再不许喝酒。
在一片哀气叹声中,众人坐下扒拉起米饭。宋炎华走到孙氏哥妹前,“两位,他们喝多了,话中有得罪之处,还请见谅!”
“宋队长,没事没事!”孙大彪连忙道,“我也是当兵的,理解弟兄们心中的苦!”点点头,宋炎华又向姑娘歉意一笑,倒让后者又是一阵脸红。
饭罢,宋炎华拒绝了孙大彪的挽留,和队员们一起到村民家的茅草屋休息。不过沈新却大醉,被留宿在了孙大彪家。
凌晨两点左右,宋炎华突然被急促的声音叫醒。
“队长,不好了,沈组长和孙大彪打起来了!”一名队员气喘吁吁地报告。宋炎华一听急了,连忙爬起,边穿外套边问怎么回事。
队员也是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当时他们几个在换班,听到孙大彪家传来女子呼救声,赶过去时,只见孙大彪正和沈新打成一团,队员们忙上前劝阻,他则过来报告。
听到女子呼救声五字时,宋炎华心一沉,眼中尽是杀气,大步就冲向孙大彪家。
远远的就见不少闻讯赶来的队员围在门口,更远处几个村民不停指指点点着。
“队长来了!”
眼尖的队员看见一脸杀气的宋炎华快来,忙提醒同伴,嗡嗡议论声顿时消失。
沿着让开的通道,宋炎华走进里屋,只见那姑娘头发衣服凌乱,正缩在墙角索索发抖,她父母不停地安慰着,眼中杀意更浓。
另一边,鼻肿眼青的孙大彪正狠狠瞪着同样狼狈样的沈新,徐雷横在两人中间阴沉着脸一言不发。
“宋队长……”、“队长……”
孙大彪和徐雷刚一开口,却见宋炎华一个箭步冲到沈新面前,二话不说掏出手枪对准吓得魂飞魄散的沈新就扣动板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