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是如此让人难以接受,他的母亲留给他这世上的最后一句话,竟然是让自己恨她。
这也未免太可笑了些,她明明知道自己不会恨她,可是却偏偏死前把所有的错都拦到了自己身上,让人想发泄也无法发泄。
肖年手里紧紧握着那张纸,曾经他最渴望得亲子关系,如今成了他最避而不及的存在,为什么,为什么在他打算什么都放的时候却偏偏告诉他,他是亲生的。肖年觉得自己的人生就像是一个大笑话,什么事情都是为了他好,却偏偏什么事情都是最伤他。
肖逸看肖年的这般反应,他也猜的到,那封纸里面到底说了什么,他无声的退了出去,关上门给肖年留了一点私人空间。
肖逸抬头看了一眼天空,这天空是那般的清澈好看,可是为什么他只感觉到了乌云密布般的窒息感。现在已经铲除了肖年这个心头大患,父亲应该是很开心的吧,帮会里那些老头也再不会有什么异议了,如今他们父子可真的算是高枕无忧了。
可是这样的结果真的是他想要的吗?
那个位置他是真的想坐么,为了那个位置父亲不得不放弃母亲,叔叔快被二奶奶逼疯,而自己亲手把自己心爱的女人送入别人的怀中。为了那个位置他们肖家已经牺牲了太多太多,父亲有生之年怕是和母亲再也无法相见,叔叔的遗憾永远也弥补,而自己和楚昭雪也再也没有回头路。
现在他在别人眼里应该是开心的吧,毕竟既巩固了地位娶了苏家女儿,又平定了内乱铲除了肖年,那个位置他应该可是长长久久的坐下去了,可是为什么他的内心没有一点儿开心,有的只剩下无尽的荒凉……
而苏珊此刻,一心准备着小孩子要用的东西,因为不知道肚子里怀的是男孩还是女孩,所以她每一样都备了两份。这是她第一次当妈妈,没什么经验,心里也是不上不上没有个底,可是即使这样脸上藏不住的开心还是泄露了她的心思。这是她的孩子,也是肖逸的孩子,纵然只是一个意外的产物,可是没有任何人能抹去他的存在。
这是肖逸同自己的孩子,也是那个男人和自己之间唯一存在的联系了,当她告诉肖逸自己怀孕的时候,他并没有说什么,态度上已经默认了自己留下这个孩子。既然已经得到了他父亲的允许,那么这个孩子一生下来就是肖家第一个孙子,将来必定是要继承肖家位置,一想到这儿苏珊就抑制不住的开心,终于有一天她也可以名正言顺的为肖家生儿育女继承家业,为她爱的男人做一点力所能及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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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昭雪已经在盛芳家等了好几天了,可是却不见费辰司那边有任何动静,她渐渐有点按耐不住了,那个男人是不是真的生气了所以才这样。要不然换做以前的话,费辰司早就第二天一大早油嘴滑舌的来盛芳家门口负荆请罪来了,又怎么会拖这么久。
时间每过去一点儿,楚昭雪心里就没底一点儿,她越来越觉得费辰司这次恐怕是真生气了,虽然费辰司从她回来以后从未跟自己生过气。她想去找费辰司说个清楚,可是盛芳一天跟盯贼似得盯着她,她哪里都去不了只能乖乖待着等消息。
其实盛芳心里也没谱了,按道理她那个女婿早就应该来了啊,这眼看都快一周了,可是那小子却愣是没什么动静。看着女儿一天天翘首以盼,听着门铃就跟上了发条一样,随时紧绷的神经她就有点难受,虽然面子上不表露出来,可是她也怕那个臭小子再也不来了。如果那样的话,女儿恐怕是真的没什么盼头了吧,盛芳有些近乎绝望的想着。
其实费辰司这几天的确是有事脱不了身,还真不是故意不去找楚昭雪的,一来是因为楚昭雪那天的确很生气,正好趁着这个机会让她舒心几天。而他则一心追查当年楚立德被谋杀一案,那个案子最近刚好有了一点苗头,他无暇顾及其他一颗心全扑在这事上面了。他想着自己先查案,等他把凶手抓出来再接楚昭雪回家,这样给她一个惊喜的话,那个女人的气应该会消很多吧。
“总裁,当年疗养院的护工我联系到了一个,据她说,楚立德出事的那天晚上的,查房的时候一切都很平常根本没什么意外。监控器也都是完好无损的,等有人发现楚立德出事的时候她们才注意到不对劲,那天正好是夜班值班的又只有两个人,根本没有在意往来的人。而楼道里和医院里的监控器,再那天晚上以后全部都陷入了瘫痪状态,根本没法再工作。”
“你说这些干什么,这些我们不是早就知道了吗!……等等……你说!监控器在楚立德被害之前还是好好的,楚立德死了以后才坏的对不对?!?”
费辰辰正处于烦躁的状态,听到阿诚的话平白升起一股子怒火,可是等他细想阿诚话的时候,这才感觉到不对劲。得到这一发现的费辰辰,无疑是找到了突破口,整个人都豁然开朗。
“是,因为之间我们只注意到了监控是坏的,就以为是嫌犯作案以前破坏掉的,可是根本没有注意到监控器是在楚立德死后才被人为破坏的。监控器里面的数据现在的确的查不到了,可是安宁疗养院是一个海外华侨出资办的,他有一个习惯,就是所有事情都喜欢留有备份。而楚立德出事前的那段监控恐怕在那个人的手里,我已经联系了他,用不了多久我们就应该可以查到真凶是谁了。”阿诚看着费辰辰说着,虽然明面上已经装的很淡定了,可是他心里还是抑制不住的开心。他们已经追查这件事情这么久了,如今终于快要真相大白了,他又岂会不开心。
“可我还是有点疑惑,既然凶手已经打算杀人了,又为什么会忽视疗养院里这个监控漏区,这完全不像是一个老手的行为,倒像是一个新人做的。只不过后来监控器的处理,又不得不让人疑惑,这个人的能力,能在一瞬间让整个大楼的监控系统都瘫痪,这绝对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出来的,能做到这个的国内的人基本也没几个。这件事情作案手法生疏而又熟练,看起来倒不像是一个人所为,像是有人先杀了人然后又一个人帮她善后一样。”阿诚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如此说,现如今恐怕只有这个解释说的过去了。
他一抬头看到费辰辰打量的双眼,想起自家总裁素来的疑心病,身子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连忙解释替自己开脱。“当然了这些事情都是我自己胡乱想出来的,根本就不能说明当时是不是这么个情况,或许那个凶手就喜欢这种冒险而又刺激的作案手法也说不定。”说完后就连他自己都不相信,阿诚有点尴尬的笑了笑。
费辰辰根本无暇理会阿诚的间歇性抽风,他刚刚看着阿诚,不过就是因为他的一句话让费辰司一瞬间想到了,经过那个男人这么一打岔现在又忘了。只不过费辰司没想到原来他们当初忽视的是这儿,当初只顾着看监控器坏没坏,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东西什么时候坏的,现在想起来,当初可真的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忽略一个至关重要的证据。至于阿诚说的那些他不是没有疑问,只是一切疑问都得等到阿诚把证据拿回来以后才能知道。
“记住,那个人无论提什么无理的条件都答应,前提是监控必须拿回来。”费辰司揉了揉太阳穴有些疲惫的说着,忙活了这么久,他第一次感觉到好累。
“是,总裁。”
阿诚领完命令就出去办事了,临出门的时候回头看了费辰司一眼,这才发现这男人不知道何时已经有了黑眼圈,要知道这男人可是最在意仪容的,平时衣服稍微有点皱褶都得发半天火,现在如此不在乎恐怕是因为那个女人吧。
唉,总裁这辈子恐怕是栽在这个女人身上了。其实楚昭雪他也见过几面,四年前去机场奉命去机场堵这个女人的还是自己。平心而论他觉得这女人就是长得清秀了些,再顶多就是眉眼之间让人看起来舒服,其他的也没什么特别的。真不知道总裁喜欢这女人的哪里,而且一喜欢还是这么久,阿诚无奈的摇了摇头,这其中的原因恐怕只有当事人才是最清楚的。
阿诚叹了口气,女人啊,真是一个可怕的东西。而最可怕的是,自己竟然到现在还没有被这种可怕的东西盯上,说起来也未免让人心酸了些。
杰森终于找到机会离开了,他根本没有等到那场任务,肖年就将自己释放了,肖年和肖家斗了十多年,到头来却自己放弃了。对于这些事杰森也只能叹息,毕竟这其中的道理,恐怕只有肖年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