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揭阳子自鸣得意的时候,身后的一个不起眼的随从听到此处额角渗出了冷汗,他压抑着心中大大的庆幸:原来如此,这老狐狸果然太狡猾,好几次自己都差点忍不住行动,现在看来万幸自己当初没有轻举妄动,否则便死无葬身之地了。这随从不是别人,正是那假扮黄老道之人另乔装改扮的。
事情也确实如此,床榻上的机关钥匙乃是揭阳子故意所放,每当他从青魇窟回来后,都会把刚刚使用过的钥匙放到床头,而把下次使用的钥匙贴身放在身上,目的只有一个,谁要是对神农鼎心怀不轨,必然会盗取此钥,这就中了他精心设下的圈套。
而揭阳子怀疑的主要对象除了三大死敌之外,还有一个潜在的人,就是那个与自己甚是投机的黄道长,为此揭阳子曾不止一次的试探过黄道长,而且多次邀他来寝殿叙事,黄道长自然肯定看到过床榻上的钥匙,但他却迟迟没有动过手,难道当真是自己小人之心了?
揭阳子虽然没有任何证据,心底却仍是对他不太放心,不过自从黄老道帮他出色的办了几件大事之后,他的怀疑也就渐渐消散了。
只听揭阳子继续道:“想必那至高法门神农药引也是假的吧,把真的交出来,我保证饶你们不死。”
“那不过是我用来骗你的把戏而已,从来就没有什么至高法门。”族长戏谑道。
“呵呵,当我是三岁小孩儿么,不交出来的话休怪我不客气。”
“我看你还是别枉费心机了,至高法门是确实没有的。”族长掷地有声的说道。
揭阳子冷笑了一声:“我看你们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到底有没有要拿你们的命去试才知道,我一天杀一个,看你们是真没有还是假没有!”说着眼露凶光,面上露出一股肃杀之气。
族长看了看印番天和夏听雨,自己死不要紧,却要连累两个孩子,他转头对他们说道:“你们怕不怕?”
印番天双拳紧攥,钢牙紧咬,英气的面庞带着几分凛然,他没想到自己尚未展鸿鹄之志便要命丧青魇窟,这死法太过窝囊,是自己从未预料到的,难道这就是命吗?他颓然的看了一眼小阿妹,能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即便是死,也算是找到归宿了吧。想到这里,他倔强的摇了摇头。
夏听雨此时大脑一片空白,她从来就没有想过死,突然问她死亡的事,她只觉得像是在做梦,梦里只为寻找一个人,他死了么?他会想起自己么?如果真的死了,他会知道自己是为了他而死的么?她什么也不知道,她摇了摇头。
“好孩子,你们都是好样的,我神农氏族没有一个孬种。”族长很是欣慰道。
揭阳子此刻恨不得直捣黄龙解决掉神农氏族搞到神农药引,可眼下并不知晓神农氏族的兵力部署,因此不敢贸然挺进,再加上面对鬼星宗和黒巫社的步步紧逼,他也不敢调动全部兵力去对付神农氏族,综合考虑只能退而求其次,希望不战而屈人之兵。
揭阳子见威逼利诱不起效果,面目狰狞对着牢笼中的三个人赤裸裸的威胁道:“既然你们敬酒不吃吃罚酒,我会好好的招待你们,两天之内如果没有人来交神农药引,我就一天剐一个,看你们的人交还是不交。”揭阳子说完抖手朝牢笼里丢了一颗迷药醉金仙,顿时冉起袅袅雾气,三个人无处可躲,过不多时便都栽倒在地,人事不省了。
揭阳子可不希望这里的秘密被外人知晓,必须尽快把这三个人质转移了才行,他在洞口旁边摸到了一个机关,用力拧动,只见咔咔咔几声厉响,三重牢笼悉数大开。
“把他们都抬下去,押入灓井严加看管,任何人都不得靠近,违者格杀勿论。”
“遵命。”众亲信在揭阳子的注视下,将三人用绞绳捆得结结实实装入囚笼,抬下了山去。
就在长生门把他们三个人押送到赤瓦灓的行进途中,路旁山坡的两个年轻人碰巧将这一切看在眼里。
原来自从与释云分别后,钟天朗和潘念竹又‘故技重施’的被长生门的手下“绑”了去,直到最后从一个长老的口中探得了长生门老巢赤瓦灓的所在。
过往的教训使得二人都谨慎起来,这南疆之地要远比想象的诡诈的多,经过一番商议,决定不要贸然进入,而是先在赤瓦灓外蹲守一段时间,带摸清赤瓦灓内的情况后再行动手也不迟。
天朗此时对潘念竹虽然谈不上多热情,却也不似以前那般冷淡了,在这处处布满陷阱的贫瘠之地,他二人必须互相帮扶依靠才能生存下来,任何不利于团结的行为此时此境都是不可取的。
二人潜伏到赤瓦灓外的一片山林中,找了处制高点安顿下来,从这里可以将赤瓦灓内的情况看得大概,虽然此时并未下雨,但奇怪的是赤瓦灓的地面上依旧是一片波光粼粼的样子。
为了避免日晒雨淋,天朗砍了些枝杈搭了个帐篷,外面覆上几层硕大的树叶,里面则铺上厚厚的软叶,虽然粗糙却也结实,比没有强得许多。
潘念竹看着天朗做出的不能算及格的三无产品,硬着头皮钻了进去体验了起来,屋顶连毛坯都算不上,床铺踩上去还算柔软,就是有淡淡的轻腐的味道,她枕着手臂试躺了下去,不知是累了还是困了,过不多时便睡着一动不动了。
漏瓦外星空璀璨,缥缈银河横贯夜空,天朗看得醉了,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安静的望着夜空了,每当这个时候,都会引起他无限的遐思。
些微的鼻鼾声打断了天朗的思绪,他来到帐篷外朝里看去,她睡得是如此曼妙安详,柔软的身段玲珑的曲线,蓬松的秀发散落在树叶上,白皙的皮肤加上纤翘的睫毛,眼光流连在她那倾城的容颜上,他看得痴了,记忆中的夏听雨也是这个样子的,甚至比她还要迷人。
那时她轻轻地靠在他的肩畔,一股暖流就会悄悄的涌入他的心田,鼻翼轻吸,便能嗅到她秀发散发的淡淡的清香,撩人心魄。
往事依稀记得那么清晰,仿佛才是昨天。
天朗正望得出神,潘念竹却已经醒了,她转身看着天朗正傻傻的望着自己,一阵红晕爬上了脸颊,心下却暗暗欢喜了一下。
“喂,你看什么?”潘念竹娇斥的质问道,她忽然想起了龙吟涧,他在那里不会也是这样盯着自己看的吧?不禁羞得面红耳赤起来。
“……”
“还看!?哪有你这么盯着人家看的?”潘念竹的脸颊愈加绯红迷人了。
“呃…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天朗突然缓过神来道。
潘念竹噗嗤笑了出来,又斥道:“眼睛长你脸上你还说不是故意的,谎话都不会说。”说着坐起身缕了下修长的秀发,看着天朗依然有些魂不守舍,把小嘴一翘揉了揉肚子说道:“盯着看又不能填饱肚子,有吃的吗?咦…什么味道这么香?”
“哦,这个给你,刚烤好。”天朗从一只烤得香气四溢的烤鸡身上掰下了一只鸡腿递给了她,自己也掰了一个吃了起来。
“哇,这是你烤的!?真好吃!”潘念竹惊叹得来不及多说便吧唧吧唧吃了起来,小嘴瞬间变得油亮兮兮了。
曾经的她也是这么说的,天朗咀嚼着嘴里的鸡肉一阵哽咽,味同嚼蜡。
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
就这样在山上监视到了第三天,已经把赤瓦灓大概的防卫情况摸的差不多了,没有发现其他异样,二人决定天黑之后夜探赤瓦灓,没想到刚要动手竟然发现有陌生人捷足先登到访赤瓦灓,这一意外令他们又惊又喜,虽然还不知道是谁,但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的道理他们还是都懂的,看来这长生门的仇人可真不少啊。
再观察观察,要是没有异样也该进去了,总不能天天看着别人唱戏才是。
然而就在这之后的第二天夜里,意外再次出现了,他们发现赤瓦灓里先是一阵无缘由的嘈杂,而后有一道人影再次出现在赤瓦灓又再次消失在山那边,紧接着嘈杂的人群突然匆匆进山,过不多久,便看见从那边山上运下来三个囚笼,像是捉住了什么人。
一种不祥的预感瞬间笼上天朗的心头:敌人的敌人遇到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