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离灯影中,一个挺拔身子静立在洗手间旁另一侧的走廊上,眉目清朗亦含着笑,煞是醉人。周围的墙壁皆布以柔和而华丽的壁纸,让衣着深色系的身影也融了进去,显得温暖异常。
人还真是经不起念叨,说曹操曹操就到。
看着乔湛良宁夏不由的摇头笑了,“乔少,还真是的,很久不见了呢。”
本以为这场会餐下来不会有比较私人的见面方式,宁夏却没想到自己与乔湛良就这样碰到了。还是在洗手间的门外,看来自己还真是和厕所有缘分,宁夏心中不免自嘲起来。
“呵,今天,很漂亮么。”乔湛良移了移步子,与宁夏靠近了几分,将她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番。
“哈,嘲笑我,这么久不见也不能说两句好听的,除了挖苦还是挖苦。”听了乔湛良的话,宁夏摆出了一副无奈的样子。她自是明白他们之间的开场白不会有什么好话,难得他顽劣的乔少要在一众生意人面前装装严肃,板着脸了那么久,碰见了自己岂不是要好好的挤兑挤兑,开开心呢。
她,自是不会与他计较的,爱说什么就说什么,你来我往的乐乐呵呵的多好。
也许是乔湛良的口气不够认真,也许是他们之间平素的相处方式太过随意,莫说宁夏不相信他这句真的是赞扬,就连乔湛良自己也笃定了她不会信,会以为自己是对宁夏嘲笑挖苦。
乔湛良哼了一声,看着宁夏笑的越发的美。
其实他是真的在夸她的,第一次见她穿裙子,纵使是公司里一众女员工的着装无非都是这种款式,但穿在她身上还是让他眼前一亮的。制服向来色深稳重,穿不好自然就老气横秋,然而也奇怪,自称‘大爷’的她,一向活跃的她,此刻却是十分的端庄,温柔的眉眼,妥帖的仪态,与他之前所看到的她,是不同的风情。
宁夏正看着乔湛良,眉眼弯弯,几分坏又有几分可爱。乔湛良奇怪极了,说不清亦道不明宁夏身上是一种什么样的气场。
“乔少爷,看什么呢,美成了这样,就好像那个什么看见了那个什么。”宁夏看着乔湛良瞧着自己乐,心中便觉得他又不知道要出什么‘狠话’了,于是决定先发制人。
“什么见了什么?”乔湛良疑问,目光便收拢了一些。
料定乔湛良会这么问,宁夏便脱口而出,“狗看见了骨头啊。”说完便哈哈的低笑起来,一副沾了便宜的小市民模样。
乔湛良平日嘻嘻哈哈,一副纨绔子弟的模样,但实际上却并不是那么亲和随意的人、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在他这里开玩笑,尤其是,这种玩笑。
然而,人与人是不同的,若别人说那必定是再骂他,他就算此刻不报复也不会人对方好过。但若是宁夏这样说,那必定是把他乔湛良当了朋友才会如此玩笑,乔湛良心底竟有几分安心。
生意场上尔虞我诈,真正能当朋友的能有几个。难得,能跟她如此真心的笑,就算被她骂了,乔湛良竟也有种心甘情愿意味。
“如果我是狗,那你是什么?”乔湛良低语,脸上的笑意不减,真的没有半点儿生气的意思。
“如果乔大少肯是狗,那我宁愿是骨头!”宁夏顺着就接了话,乐的花枝乱颤。其实宁夏那句玩笑话出了口心里便有了些悔意,毕竟对方是乔湛良,乔少爷,就算平日里关系好互相挤兑,可这种少爷心高气傲,只怕会被自己那句话弄得恼了。
但是,看见乔湛良的笑容,也没发现半点儿恼火的意思,此时宁夏才知道应该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了君子之腹了。
“骨头?”乔湛良实在是忍不住了,反问出声,瞪大了眼睛看着宁夏。
宁夏竟不知怎么的,表情中有几分得意,“您大少爷都肯承认是那啥了,我是那啥又有什么关系!”
乔湛良真是笑的无奈极了,看着宁夏都不知道怎么接话好了。怎么会有这种女孩子,怎么会有这种傻子。
‘骨头’?她是要被他吃么?
“好久不见,宁小爷这真是口味无下限了。佩服,佩服。”乔湛良打趣。她真的还是她,就算她身边有了方时佑那样的男人,她却依旧能如此平静温和与快乐。
“那承让了!”宁夏抱拳,一副武林侠士的模样,与一身工装短裙相衬是足够混搭。
“你们,什么时候结束?一会儿,去哪儿?”乔湛良礼貌的问道,颀长的身体靠在了墙壁上。他在宁夏面前真的够放松,是平时在夜场圈子里的一贯姿态。
乔湛良是早就看见宁夏了,那时他被礼仪恭敬的引导,从大会议厅门口缓步而入,他便在环顾时找寻她的身影。她就坐在隔了几排的角落,垂着头不知道在干什么。
像他们总公司的这种庆典乔湛良每个月不知道要接到多少个,都想凭借着业务上的往来跟他的公司拉拉关系沾沾光。这种事情,平日里他们公司派出面的最多不过是个副总,他肯亲自出席在外人看来必定是非同一般,于主办公司亦有些‘受宠若惊’的味道。
然而,他肯来参加不过是为了看看某位朋友,如此简单。所以他一步入会堂便西下寻找宁夏的影子,好在她在,他就没有白来。
许多事情上乔湛良明白宁夏的顾及,就如那次他送她回家。两人在一辆车上,他被她的一句话堵的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无言的笑。他是真的怕她受欺负,想帮她的。毕竟她这样的姑娘会单纯的认为谁都是好人,可他们公司的那几个男男女女的老油条,只怕弄不好把她剥削的渣都不剩。同是公司的经营与管理者,那些人有什么心眼动什么脑子,他乔湛良比谁都清楚。纵使不用明里相助,暗地里不让她被欺负也算是他的心意了。
知道了宁夏的性格和为人,乔湛良对待起她来便多了几分心思,不再按照自己的意思来做,会多想想宁夏的想法。如今的她,和他坐在一间会议室里,只可惜他不能如此上前攀谈,更不能将她拉到他吃饭的包厢里。
其实只要他的一句话,哪怕是随意的点点,她的那些个领导们拖也会把她拖来作陪的。只是他不想,真的不想,不想那样尴尬,也不想跟她之间从此再没有话聊。
坐在包厢里,几次三番乔湛良都想给宁夏打电话将她约出来一叙,只是几次都有人劝酒,推杯换盏的好不热情。敷衍了几次已有些烦,正巧电话响起,便出了包厢来接电话。
电话接起,又是要他定夺拍板的事情,他吩咐了两句,一转身竟看见了宁夏。心中一喜,乔湛良匆匆的挂断电话跟了过去,却见宁夏进了厕所。无奈,他只得去了一边的走廊,在那里等着她出来。
以她走路的姿态绝对是属于奔着捡钱包去的,目光一直游移在地板上,哪里肯侧侧目看看在一边的他呢。
乔湛良只得开口,唤了声她的名字才让她停下了脚步。
“应该马上就结束了吧,看着都吃的七七八八了,我身边的伴儿都被某些犀利男抢去陪聊了,只剩我形单影只,来厕所找痛快。”
宁夏大爷,一贯的语不惊人死不休,只消几句便让乔湛良的脸僵了一下又乐的开了花。
“你这嘴上的本事真是越来越厉害了,只怕以后再斗嘴我就要带着盾牌才能勉强抵抗了。”乔湛良笑言,不住的摇头,他再次打量着宁夏,心中却是说不出的滋味。
“哪那么夸张啊,不过是相声看多了,功到自然成。”跟乔湛良交谈也好,玩笑也罢,都是分外轻松不拘束的,宁夏此刻开了话匣子,自然句句话都掉不到地上。
“你啊,贫嘴!”没了接话的本事,乔湛良只能嗔着刹住了宁夏的话。“那你一会儿去哪里,等我一下,我送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