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那些有一搭没一搭的爽快利落的话,再想想方时佑一个劲儿的跟她的纠缠不清。乔湛良脸上显得再平静,却也难以控制住内心那已经吹拂起的躁动。
“小夏夏,你这样的姑娘得活的开心才对得起自己啊。”
似是闲聊一般的话语,可谁又能知道这是乔湛良忍了许久的肺腑。他确实忍了很久,忍到能将能将自己难以说出口的话辗转揉捏化成了这么一句。这一句,太讳莫如深,他其实也知道面前这个傻傻的宁夏可能会听不懂。
不知道怎么的,乔湛良开始觉得胸口发闷,微微颤抖了一下摸出一支烟,优雅的燃了起来。
“当然要开心啊,像我这呀的不求出人头地的没出息的货,再活的的不开心那就不用过了。”宁夏真的是不明白乔湛良话里的意思。若他乔大少爷不嫌弃自己,那么他们两人必定是个极谈的来的朋友。“乔少啊,以后少抽点儿烟呗。你瞧,现在这里又没外人,你就不用跟我这儿装酷耍帅了吧。”宁夏笑着瞧了瞧乔湛良带着红光的手指,嘴角边是淡淡的微笑。
乔湛良只是淡淡的道了句好,便掐灭了烟弹了出去。
两人漫不经心的说着话,带着玩笑,带着诙谐,当然还有互相的挤兑。
只有这个时候,乔湛良才觉得自己活得像个人,是真真正正在喘气在生活着的人。
“方时佑,我可以不对她下手,你能不能也放过她!我是想和她玩玩,你就不是么,你就不是么!”
车子飞速的行驶在邢上,车里传出男人一阵阵的怒吼。亮着屏的手机就被那用力的一甩簌的飞出了车窗,在地上滚了几下被后面飞驰而过的车撵了个稀烂。
这注定是一个不平静的夜晚,一连两通电话,方时佑莫名被骂了两次。
他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挂断。他思忖了良久,才伸手拨出了宁夏的电话号码。
“宁宁,睡了么?”他唤的极其亲昵,和其他人的‘小夏夏’都不同。从一开始就是这样,到现在,也是这样。
“没呢……”对面人呢喃道,心中却道要是睡了谁在跟你讲话啊。
“能不能,亲我一下。”话筒这边的男人提着并不过分的要求。因为他的上一刻真的感觉到了一种太过真实的消失感。
宁夏却傻兮兮的笑了,“又够不着的,你用手指自己比划比划就好了。”她的不解风情总是能将他轻易打到,他有的时候恨不得撬开她的脑袋看看里面是什么装的。
“笨蛋,飞吻会不会。”他斥责道,更加仔细的往听筒那边凑了凑。
听着那边抱着手机亲了一下,方时佑才舒展了眉头笑了起来。突然想起那次自己慌乱的对着她的嘴唇啃,却吃了一嘴的‘清凉油’回来。
“等我回去……”
方时佑低语。醇厚的嗓音透过电波,一点一点的徐徐进入了千里之外的宁夏的耳朵里……
如此,倍感心安。
宁夏唔哝着应了一声,换来了方时佑的一声‘乖,’极尽宠溺。
那个行业峰会开在了美丽的三亚,这边的北方刚是冬末春初意正浓,而彼地仍是碧海蓝天,鸟语花香。
电话里宁夏调侃方时佑是为了躲自己这个麻烦而跑出去休假,还说是什么‘要事、’‘开会,’和林秘书的双簧啊是演得真真的。
方时佑大呼冤枉宁夏却在电话那边偷笑,心里骂着某个聪明的傻子。方时佑听见电话那头的动静儿不对便转了脸色,张口骂道:“小东西,不想活了是不是!”
她总是喜欢动些小聪明耍他。而他,如此精明强干的一个人、如此一个被高高捧在天上的贵公子却经常中招,以至于只能发狠的骂两句逞逞口舌之快。
“活不活的呗!”她丝毫不惧怕他的恐吓。“有本事你过来啊,我洗干净脖子磨好了刀等你!”她不惧并不是因为她多么有胆子,亦或者依仗着他对她的好,而是她知道工作上的事情他从不会放松,尤其是比较重要的、会由他亲自出席的会议等一些事情。
其实他们并不经常聊电话,她怕耽误他的开会或者是集体的消遣,所以从不主动联系。而他,白天得空了怕耽误她上班,晚上消遣议会到不早亦是不敢打去电话,怕耽误她休息。
他不给她打电话她从不抱怨也不会多想,而她不给他来电他便恼她蠢恼她笨自己不联系她她怎么就不知道联系自己?那日夜里终是觉得心里空落落的难受,尽管已经十二点多了他还是忍不住拿起手机按住了她的名字。
当电话拨出的那一刻方时佑竟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
无线信号的传输已经极快,却在此时此刻的他看来仍是浪费时间的东西。他的时间并没有金贵到那个程度,但是心里的难熬却又是不知不觉的而让人焦躁的。他宁愿迎接自己的是那恼人的‘嘟嘟嘟’或者是听的太多都想吐的《月光下的凤尾竹》。其实这两种声音对于电话业务繁忙的人来说无异于焦躁症的起火点,但对于此刻的方时佑来却大不相同。
相比这两种等候音,他会更讨厌那个机械而冰冷的‘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其间缘由,不言自喻。
直到某一刻电话那边的彩铃声传来,方时佑才舒展了眉头。这,算是惊喜了吧。其实他并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蹙起了眉头,而且是在面对窗外的壮阔美丽的海景时。
电话的听筒里传出曲调他听她哼唱过,她说叫《他夏了夏天》。那曲调极其轻快,演唱者忽男忽女的声线很是独特,而歌的名字更是有点儿应他这边儿天气的意思。
不知怎么的,他竟跟着曲调轻哼了起来,心思亦变的轻松。唇角的笑意缓若清风,眸中的灿烂更是明朗若星辰。
其实他自己也明白,心里是多了几分能听到她声音希冀,可某人睡觉之沉他也是了解的透彻,能唤醒她的几率绝对超不过百分之五十。这样算来他现在的高兴欣喜完全和她没有半点儿关系,完全是对着一首歌。
即便是这样,他也不恼,就这样任着歌唱着,一边播停了,他就挂断再拨。
歌唱了两三遍,他还在随着哼。咸湿的海风伴着方时佑,轻轻吹拂着他亚麻色的家居服和刺棱着的短发。他坐在了露天观景阳台的藤椅上,身体沉沉的陷入椅子背中。
寂寥的夜,只有他一个人坐在这里仰望星空,多多少少给人感觉是有几分孤单的。良辰美景,他却并不觉得清冷,因为在他心中已经有一个人在陪他共赏了。虽然那人应该已经在床上呼呼大睡,而在他心里她就好像在自己的旁边。
方时佑笑着,目光放在深沉夜色下的滚滚海浪中。手机依旧贴在脸颊边,听着那边的跳跃的曲调。他并没有发觉自己这样的举动太傻……
听筒中的曲调就那样突然间止住了,他还在跟着哼唱,没反应过来。彩铃中间停断的情况无异于电话那边有人按了通话键,也就代表着某人醒了。
他强行将自己的哼声憋了回去,静静等待着这一小段衔接空白后的声音。
比起刚才的心焦,这一刻的等待更让人心烦意乱。
其实某人并没有睡着,电话打来的时候她正拖了整件的冬衣在洗,洗完以后才发现调成振动的手机已经有了好几个未接显示。
瞧见是方时佑的电话,宁夏直道不在乎心里却还是高兴的,表现出来的就是立即爬上脸的笑容。说是微笑都太过便宜了,若宁夏此刻能照镜子就知道自己已经是乐开了花。
感情这东西,真的不是说控制就能控制的住的,尤其是在这种时刻。你可以撒谎说你不想他,不愿意听见他的声音,可是接起电话时的表情是一点儿都遮掩不住。从心里生长出来的东西,你要如何努力才能将它扼杀?
“喂…”慌里慌张的一句应答是她的声音,仿若一把剪子将他那紧绷的心弦一下子剪断,没了羁绊的飘飘摇摇。
他不语,不知道动了什么心思,只是想静静的听着她的反应。
“听不到么?喂?”因为这头的寂静电话那边的某人已经开始疑惑重重,小声唔哝了一句便将声调提了提,“喂?”
她再那边蹙眉,他却再这边偷笑,只是他仍是不语,而那笑也只敢憋在心里。他能想象出某人发懵然后小小发狂的模样,拍两下手机,或者抡着手机摇两下,口中骂着破手机破信号,再不听话让你下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