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正是他的失误所在。尽管心魔在发动攻击的时候,是突然袭击而来,但是此时的莫问天,虽然形于静,但是心于动。在凝魔渊中,任何的一点变化,都难以逃脱他的感觉。就更不要说是突如而来的杀意。
所以,就在血色刀芒席卷而来的时候,他才会先一步消失。
而此时,心魔说什么也不肯相信,明明不可能施展空间挪移之发的莫问天,居然是超越凝魔渊中的法则,就此消失不见。
对此惊诧莫名的心魔,此时显露身形,呆立在虚空之中。
突然,一个声音响起,“没错,这里是不可能进行空间挪移!”
就在话音发出的同时,一个身形暴然出现在心魔的面前。那个身影正是先前消失掉的莫问天,而他再次出现的地方,正是他消失之前所在的地方,此时,正在心魔的面前,二者相距不足数寸。
心魔怎么也不会想到,空间挪移了的莫问天,居然会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
突然出现的莫问天,双目凝聚如电,周身散发着只有天神才能拥有的气势。在这种气势的掩盖之下,就连心魔先前的那种霸气,也不得不有所收敛。
莫问天暴动,双拳攒动,顷刻之间,就已经打出了数万拳,而这数万拳的攻击,仅仅就是在电光火石之间。
心魔在莫问天的拳风之下,毫无躲避可言,竟然硬生生的受了他的数万拳。
此时的莫问天,已非刚刚进入到永夜之乡的莫问天,实力雄厚早已超然。他的每一拳,力道之大,都足以轰碎一个境界。而现在是数万拳,即使是强大如心魔者,也不堪如此重击,脸色瞬间变换,仿佛一个举世高手体内世界瞬间崩塌。
然而,心魔毕竟是心魔,虽然在瞬间遭受重创,但是仍旧有反抗之力。
可是,精明如莫问天者,对这一点又岂会不知。所以,在数万拳攻击之后,只一个瞬间,莫问天远远遁开,身形陡然一晃,已经在数里之外。
心魔遭受重创,想要还手之机,对方却早已经远远的遁开了,下手全无着力之处。
此时的心魔,几乎已经出离了愤怒,但是就是在这种愤怒之下,在表面上看来,他却又是无比的镇定。“我真的不明白,你在这个地方,是怎样施展空间挪移之法的,要知道,这里可是凝魔渊,所有的人在这个地方,实力都会受到限制,空间挪移,更加是不可能。”
良久,心魔终于问出了他心中的疑惑。
的确,凝魔渊就是试练地方所在,如果被试练者,能够可以进行空间挪移的话,那么他就可以轻而易举的逃离这里。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还有什么试练的意义可言的。
而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心魔才会对莫问天如何打破法则,在这里施展空间挪移之法,显得无比好奇。
莫问天站在远处,微微一笑,他对在这个地方,三番五次的跟“自己”打交道,显得十分的感兴趣,大有一探究竟之势,所以,不厌其烦的解释道,“你想知道吗,我可以告诉你。”
心魔没有作声,显然实在等待他的答案。
莫问天继续说道,“实际上,我根本就没有进行空间挪移,只不过是在瞬间将自己的气息隐藏了起来而已。”
莫问天所言不错,刚才他的确没有进行空间挪移,实际上,即便是他计谋百出,在凝魔渊这种地方,也是不可能真的超越法则,而施展空间挪移之术的。
只是,就在刚才的瞬间,在他将自己身的气息完全隐藏起来之后,心魔不疑有诈,竟然错以为他是以空间挪移之法,遁逃了出去。
实际上,他只不过是摆了一出空城计而已。
不过,他这样做,也是十足的危险。因为虽然他隐藏了自己的气息,但是隐藏并不代表真的消失,事实上,他仍旧是存在于凝魔渊之中的,如果在刚才心魔没有上当,而是将血色刀芒直接斩劈而下的话,他必然就会丧命于对方的刀下。
可是偏偏心魔在莫问天消失后的瞬间,竟然错会意成他是施展了不可能的空间挪移之法,这才上了他的恶当。
待心魔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直恨得咬牙切齿,分明自己才是心魔,怎么这个本尊比他这个心魔还要狡猾。
愤怒之后的心魔,狂啸一声之后,再次消失,“你以为就凭你的一点小伎俩就可以战胜我吗,现在,就让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心魔。”
咆哮之后的心魔,彻底的失去了踪影。
见此,莫问天心中不由得往下沉,按照他原本的打算,就是要激怒心魔,让他栓先发动攻击,从而自己才能有机可乘。
所以,他在刚才才会兵行险招。可是现在开来,自己的目的只达到了一半——心魔固然是愤怒了,但是看上去,他并没有因此而失去判断。反而是故技重施,再次消失在了茫茫的黑暗之中。
要知道,这里可是凝魔渊,是心魔的地盘,对方如果隐藏才其中不出来的话,那他莫问天可真的是无可奈何。
果然,心魔消失之后,不再复出。时间流逝,凝魔渊之内,再次陷入到一片死一样的寂静当中去。
就在这片寂静当中,莫问天知道,他先前的诱敌之计已经不可能再次奏效,所以,如果想要战胜心魔的话,他就要想新的办法了。
而就在他心念尚且没有转变完成的时候,就听轰隆一声,仿佛是世界崩塌的巨大动静,显然,是心魔有所行动了,而且还是大动作。
果然,就在轰隆巨响之后,原本空洞黑暗的凝魔渊世间,就在瞬息之间,从黑暗变成了一片血的海洋。整个世界,铺天盖地的一片血红。
还未等莫问天反应过来,原本无形的黑暗,忽然就变成了有形的血水,将他整个包裹在了其中。
莫问天已经置身于血水之中,身体立刻就受到了千万束缚,全身的修为仿佛在呼吸之间,就被封印冻结在的体内,无法发挥出来。
血水之中,心魔的声音传来,“小子,现在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是真正的心魔。”
血水仿佛就是心魔的躯体,受到他的控制。而莫问天置身其中,俨然已经失去了反抗的能力。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儿。
莫问天万万没有想到,心魔居然还有此一招。此时,他受制于人,竟然没有丝毫反抗的余地。这种情况还是从来没有过的,过去虽然他无数次遇到生死一线的情况,可是都还有征战的余地,哪会像今日一样,完全变成了展板上鱼肉,任人宰割。
更要命的是,血水不但封印冻结了他的力量,更加如同天目真君的大手一样,开始对他施展重压。而这种重压来自于四面八方,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此时的莫问天,感受到极端的痛苦,如果不是因为他现在的这个躯体极为特殊的话,恐怕就算是自己曾经万古人魔的身躯,都难以抵挡得住像现在这样的重压。
重压之下,莫问天身体几乎爆炸,但是仍旧是无可奈何,只能是等待着最后时刻的到来,而那一刻,必定是他死亡的时候。
修为尚浅的莫我呢天,已经不足以抵挡得住这种来自于心魔血水的重压,可是,就在他的身体深处,各个阵法却在这种生死攸关的时刻,居然被激发起来,开始抗争与心魔所带来的压力。
这些阵法是被古道老人打入到他的体内的,具有着不可思议的力量,甚至有着自己的灵识,如果莫问天就此被心魔打败的话,他们势必也会随着莫问天的死亡而一起消失。
所以,在这种时刻,各个阵法情急护主,纷纷发挥作用,涤荡着莫问天的整个躯体。
而正是在这种涤荡之下,隐藏在他身体里面最深处的永夜极星,也渐渐发生了某些变化。
永夜极星表面上的那层层封印,再在缓缓脱落,落出它神秘、深邃的真面目,古老、深邃、幽暗的深蓝色,似乎在昭示着它无与伦比的美丽以及不同凡响的身份。
就在封印层层剥落的时候,永夜极星的湛蓝光芒开始绽放,而这光芒,正在变成真力,充斥于莫问天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伴随着永夜极星的光芒绽放,置身于血水之中的莫问天,开始感觉到,那种让他几乎窒息的压力,正在幻皇的减少。
此时的莫问天,也已经感觉到了身体里面的微妙变化。危机之时,百忙之中,莫问天翻转内视,堪堪可以看到永夜极星正在破碎的封印。
虽然他并不知道永夜极星的来历,但是他却知道,现在正是他真力的来源。
而且,伴随着永夜极星湛蓝光芒更盛,莫问天体内的真气已经充盈到了无与伦比的地步。甚至于在他曾经的颠峰时期,体内真气,也没有像今天这样的充盈过。
就在下一刻,永夜极星的光芒达到了空前的强盛状态,在莫问天反观内视之下,甚至于根本已经无法透过它强盛的光芒看到它的核心。
与此同时,凝魔渊外上。
整个山峰笼罩在一片光明圣洁的雪白光芒当中,从山峰的极顶处,隐约传来天籁之音,只不过,天音仿佛是破碎了的音节,忽焉似有,再顾若无。
山峰光阴洞中,缇灵身着一片雪白,盘坐在洞正中,头顶笼罩在了一束洁白的雪花之中。
雪轮转动,形成一个真空的空间,缇灵置身其中,双目微闭,在一派祥和安宁之色当中,接受着来自天籁的洗礼。
从虚空当中流传出来的真气,源源进入到缇灵的身体,转化成神通之力。
就在凝魔渊之内,莫问天在与心魔较量之机,身在凝魔渊之外的缇灵,也正在完成着一次修为上的蜕变。
缇灵之所以选择在这个时候进行蜕变,并不是出于巧合,而是完全是在她的计划之中。虽然她身在凝魔渊大门之外,但却仍旧能够感受到凝魔渊里面强横的心魔的存在。而且,她也正是借助于此,在她的体内世界之中,进行着一次自己与心魔之间的较量。
而且,结果显而易见,她也已经战胜了自己的心魔。要知道永夜之乡当中的心魔,与其他地方绝对不同,只要能够战胜它,从此之后,无论在何种情况之下,都不会发生修为失去控制的情况。
缇灵缓缓的睁开眼睛,此时,她的修为更加的精进,几乎已经达到了巅峰状态。此时,她的眼睛之中,闪烁着无比精锐的光芒。
此刻,在凝魔渊的深处。
在永夜极星极盛的湛蓝光芒的之下,心魔血水的威力急减,很快就已经不再对莫问天构成威胁,而且,渐渐有了降服的趋势。
一瞬间,血红光芒消失。喧闹的凝魔渊,再次陷入到一片漆黑的寂静之中。
经历了一场生死相搏,龙争虎斗之后,尽管莫问天的修为已经相当的高深,可是依然已近透支。
悬浮在半空之中的莫问天,缓缓的从空中降落下来。此时,他身体之中的真气已经完全枯竭,就连体力也已经到达了透支的境地。
此时的莫问天已经是虚弱不堪,现在如果再有人跟他冲突的话,恐怕一根手指都能要他的命。
临近地面的时候,莫问天彻底失去了直觉,重重的跌落在地上。
血洪在被光芒包裹之后,从一个巨大无限的血色海洋,迅速的缩小,在三分之一个瞬间之内,居然缩小为一个肉眼看不到的芥子微粒,被隐藏到了莫问天的肉体之中。
“须弥藏于芥子,也不过如此。”莫问天的身形,开始从缩小的血色洪海当中脱离出来。
而在永夜之乡的至高处,古道老人眼睛之中的光芒,已经接近于天光,那其中不仅流露出一种喜悦,更加是一种近乎于解脱的神色。
“是他!果然就是他!这个人就是那个应劫之人,看来世界的一切,都要着落在他的身上!!!”
说完身形一抖,撕裂虚空,古道老人消失在了永夜之乡的巅峰之上。
而瞬间出现在凝魔渊的玄门之外。
而缇灵对于身边的空间扭曲波动,以及古道老人的突然出现,丝毫没有变现在任何的惊讶。甚至于都没有看上一眼,她现在全副的精力都放在了凝魔渊的玄门之上,等待着莫问天的出现。
凝魔渊玄门,缓缓打开,露出一丝罅隙,一丝光芒照亮进来。
玄门之外的缇灵,在玄门裂开的巨大缝隙当中,看到莫问天昏倒在地上的情景,第一个冲进了玄门。
“莫小子!”她把莫问天从地上搀扶起来,“怎么进一次凝魔渊,就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了,真是的,还得让我再救你一次!”
莫问天被搀扶出了凝魔渊,多少年来,进入到凝魔渊的弟子当中,顶多是是重伤而归,这已经是很严重的后果了,没想到这个弟子,居然会被自己的心魔揍成了这样,还真是罕见当中的罕见。
此时,古道老人望着从凝魔渊中漂浮而出的莫问天,脸上毫无表情,似乎是已经到达了波澜不惊的地步。
他静静的看了莫问天片刻,默默的一点头,平静的说了一声,“过关!”
缇灵听到这个结果之后,更是一脸的不屑,似乎对莫问天拼了命换来的这个结果,十分的不看好,“喂,古老头,他都成了这样了,你就一句‘过关’就了事啦,难道就不用颗丹药什么的来救命吗?”
古道老人微微一笑,似乎对缇灵的这种出言不逊,早已经习以为常。
“丫头,你不用担心,在凝魔渊之中,他只是跟自己的心魔在搏斗,而且,这种对决也是在我的控制范围之内。所以,他只是虚脱了,不会有大问题的,更加用不着丹药,你是关心则乱。”
缇灵对于古道老人的话,似乎并不是十分的信任,考虑良久再次问道,“你确定他没事?”
古道老人微微一笑,上前看了一眼,“他的元气耗损太过,也许不止是虚脱这么简单,想要完全靠他自己,不要说是恢复,即使是从昏迷中醒过来,搞不好也是个半残废。”
古道老人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十分的古怪。让人以听他他这话来,总觉得是半真半假。
缇灵望着古道老人,妙目圆睁,“什么,半残废!那他岂不是白通过试练了?”
古道老人望着气恼的缇灵,笑而不语。
缇灵神色一提,“那还了得,我这徒弟,本来资质就差,现在又成了一个半残废,恐怕一辈子都不会有什么出息了,如果是那样的话,他就是算是出了永夜之乡,恐怕也是于事无补了。”
古道老人在听到缇灵的话之后,面上神色,显现出一种不可思议的表情,仿佛是不肯相信眼睛所看到的东西。
缇灵自然会意的出古道老人眼神当中的意味,眼珠一白,“这个,是我徒弟。怎么,你不同意啊!?”
古道老人长舒一口气,“没,当然没有,我只是看看他的伤势,还有没有办法补救。”
缇灵这才稍稍平息了刚才的嗔怒之意,“那还有没有办法。”
古道老人双手一摊,“没有。”
“废话!”
古道老人听此,双眼一白,显然是相当的不满。空间瞬间再次扭曲波动,古道老人的身影也随之消失。只在飘渺的虚空之中,传来他的声音,
“他的试练还没有结束,要等到他得到了永夜极星的任何之后,方才能够醒过来。你就慢慢的照顾他吧。什么时候等他醒了,带他来见我。”
缇灵眉头一皱,低声诅咒了几乎,继而转身去照看昏迷之中的莫问天。
半晌之后,缇灵见莫问天仍旧没有醒来的迹象,随即扶起他,向着凝魔渊背离的方向走去。
一处洞天之中。
砰的一声,缇灵将莫问天重重的摔在地上,“死阿镜,居然这么重,累死我了!”
缇灵揉揉发酸的肩膀,目视着一脸憔悴之色的莫问天,“我怎么收了你这么个没用的徒弟,隔三差五的还需要我这个做师父的来救你的命。唉,这次又倒霉了,估计还得需要一颗上好的丹药,否则的话,恐怕你明年这个时候都醒不过来。”
然而,此时的莫问天,已经沉沦于自己的梦境当中。
在缇灵的一摔之下,莫问天只觉得梦中的世界,重重的一阵颤抖,除此之外,混沌一片,天地不分,阴阳无序。整个梦中的世界,宛如一片渺渺茫茫,没有丝毫的物质可言。
迷离当中,消失了时间的概念,莫问天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渐渐的开始凝结成形,意识也开始变得清晰起来,不再像开始是的时候那样的模糊。
“这是什么地方,怎么这么模糊一片,我刚刚战胜了自己的心魔,难道这里仍旧是我的内心世界?”
莫问天的心念转换,转瞬之间,就已经想到了许多的可能,但是似乎都跟眼前的情景不大相符。
就在他心思电转时候,脚下,没有丝毫的停留,一直都是在不断的向前迈进,仿佛他的脚步已经失去了自己的控制。
在漫无边际的行走当中,前面的天空缓缓点亮,居然出现了三个排列错乱的光芒之点。
莫问天抬头仰望,三个光点渐渐变化,由萤火之光,最终变化成星光大小。
果不其然,那就是三点星光。
只不过,这三点星光出现的的十分的突兀,没有丝毫的征兆,就这么突然的出现在他的眼前,难免让人有一种时空错乱的感觉。
莫问天停下脚步,远远的向那三个星光之点凝望。
开始时候,三点星光还是静止不动,只不过时而明亮如炬,时而暗淡如荧。
转至后来,居然开始慢慢旋转,后来越转越快,以至于让莫问天产生了一种又回到凝魔渊的错觉。
三点星光的旋转,并没有就此停下来,而是将整个混沌的天幕渐渐划亮。
终于,星光旋转之下,混沌的世界开始变得清明,继而是一片漆黑如墨,不过这种漆黑并不像是虚空,而是如有实质,层层包裹着莫问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