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里城,是西茫草原中心唯一的城池,以周围时隐时现的大雾而闻名,对不熟悉的路的敌人,是一道天然的屏障。
两个被草原人称为外乡人的人轻车熟路的走出雾气,出现在人前。
“巫师大人!”
侍卫恭敬的弯下腰,不敢直视对方的脸。
“恩……”
黑衣的小个子轻轻哼声,在两排侍卫的礼遇下,进入城中。
“哎?”男人看着赵直前行的那个人,担忧的快步跟上。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我不许你去?那是陷阱!”
“……”
“你不要这么激进,我们可以更谨慎一点,比如让完颜烈先去派人打探一下。”
“……”
小个子的浑身散发着冷气,对于男人的哄劝一句都听不进去。
“哎呀我的大爷……你听我说……”
高大的男人适时出现,挡住了两人的去路,看着小个子的冷脸,表情也硬了下来。
“燕兄弟,怎么了?”
燕不留急的求助于突然出现的男人,没等说话就被小个子打断。“没事……”
完颜烈眼珠一沉,纳闷的看了插话的人一眼,那人毫无一脸郑重,看样子并不想解释什么。他尴尬的摸摸鼻子,“那就不问了!”话落熟练的去抓那人的手,又被那人不着痕迹的躲开。
男人更尴尬。
“没事就回去吃饭吧,今天烤了ru羊……”
夏天是草原上难得的空闲时候,水草丰美,牛羊只需要随地散放便能长膘。
牧民们成堆的聚在一起,谈天说地,更多的是年轻的男女们借此机会相互歌舞,更有奔放的甚至会大胆示爱。
“巫师……今天这羊是王之前亲自烤的,说是天下第一好吃也不为过,您尝尝,您尝尝……”
丰满的女人用精致的银刀割下ru羊最鲜美的地方,呈上来递给那面皮白净的巫师,眼中的秋波随着视线流转,崇敬爱慕的眼神几乎能将完颜烈生吞活剥。
草原多是粗狂的汉子,女子也变得刚烈异常,在这里,懦弱的男人娶不到老婆,矜持的女人下手晚了同样嫁不到心仪的丈夫,她鼓起勇气冲到完颜烈面前,却被现实浇了一盆冷水。
“放下吧!”完颜烈全程忽略女人的眼,笑呵呵接过女人的盘子,亲自递到巫师手边。
“你尝尝……”
烤熟的羊肉金黄泛着油光,衬托着那只吃肉的纤细的手有些粗糙。
“好吃!”
声音清亮如同玉碎,光凭着这样的音调,就听的人心中痒痒。
完颜烈笑开了花,盯着那冷清的面容,连口气都放轻了不少。
“飞白……如果你喜欢……我可以给你做一辈子……”
燕不留知道那王位上的人的心思,却也因为这样干脆的告白,意外的看了对方一眼。
她细嚼慢咽,将嘴里的食物咽下去,然后用手指捏起另一片肉,放到嘴里。
“叫我容与!飞白早就死了!”
死在那些亲近的人的利用中,死在那些过往恐怖的经历里。
完颜烈眼中憧憬的光暗淡下来,他沉默了好半天才整理好自己的情绪,爽朗一笑,不客气的拍上女人的肩膀。
“那……容……与!只要你想吃我随时给你做……”
‘容与’两个字说的磕磕绊绊,好像这个名字淬了毒,一但说出,飞白就不在了。
完颜烈记得女人出现时高傲而又凶狠的样子,这头孤狼,若是强求,华国那两位就是例子。
他彻底收起那些细小的心思,面对飞白的探究,眼神毫不避讳的迎上,整张脸上都写着,老子就是喜欢你!
女人无语的撇撇嘴,没再纠缠。
这是她和燕不留的恩人。
在她倒在雪地中等死的时候,是这个男人出现在她的面前,轻轻将她抱进怀里。也是他跑断马腿找了名医给她治的腿,完颜烈的恩情,不是她帮她治国指路就能两清的。那样重的救命之恩,可能她这辈子都还不完。
男人曾笑着对她说,‘人情债肉偿’报答不了就以身相许……
轩辕家的混蛋在她的脑中一闪而过,不等她考虑,拒绝的话就已经说出了口。
“喜欢我什么?”喜欢我这样一个精神病加杀人狂?
“老子认定你,你的好坏老子都喜欢,老子就是想讨好你,把你捧上天,直到你被我打动,愿意安稳下来……”男人将她按在墙上,侵略性的眼神徘徊在女人的身体之外,却莫名的让她很感动……
“完颜烈……”
巫师的声音轻轻的,在喧闹的场上可以忽略不计。
完颜烈却认真的偏过头,将头凑到女人耳边,试图听得更清楚些,完全不顾自己一国之主的面子。
“怎么了?”
“我师父可能被流云宗的人抓走了,我要去查……”
“我跟你去!”男人说的斩钉截铁。
“西茫不要了?”女人偏头问。
男人认真回答:“我不放心,跟你去几天也不会出事……”
燕不留在旁边听得无比着急,怎么这男人不仅去劝劝还要舍了国家王位跟着去啊……什么情况啊……
“完颜烈你填什么乱!流云宗也是一般人能去的地方?我们得从长计议!”
女人慢慢摇了头。“来不及了……”
她搓着自己的手指,心里掐算。
“我们找了这么久都没有消息,今天知道的明显是有人放话……那老头说过去一群身穿白衣,衣袖秀莲纹的人……流云宗不可能这么傻,来西茫还这么招摇,除非,是为了放出消息……”
完颜烈的脸色黑的堪比牛粪。心尖儿刚过了半年好日子,这群人就又迫不及待的蹦出来了。他盯着女人泛着红润颜色的脸,闷闷不乐。
好不容易养胖点……
燕不留深知对方说的有理,那群人明显就是为了引 诱她出去……飞白失踪这半年多,一刀阁少阁主被害,阁主失踪的消息传的到处都是,再加上杀曦若失败,一刀阁更熟全体隐匿。除了轩辕家那两兄弟,所有人都信飞白已死……
如今又做了一个请君入瓮的局……
燕不留一激灵,口气更坚决。“这一定是圈套!飞……容与,你要冷静!”说不定,你师父……已经……
燕不留不敢说,女人的性格变了太多,脾气更加阴沉不定,猜测到了嘴边了,他生生咽了回去。
女人将肉吃干净,砸砸嘴。“我知道!”
是夜,一个灰色的影子从雾气中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