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锋在飞白的威胁下冷汗直流,喉咙间的痛痒让他慢慢相信女人并不是在虚张声势。但男人还是心有不甘的问:“什么时候?”
冷锋是自负的,同时也是谨慎的。他自认从进门开始,没有给女人任何可乘之机,就连那香炉摔到脚边时,他都屏住了呼吸。他如此小心怎么会遭到暗算,被下了毒。
飞白奸诈的笑笑。
撇眼看了看地上摔碎的茶盏。
“你以为在灰飞起的时候,屏住呼吸就可以了?”女人的讽刺让冷锋面上一红。
飞白可不想给男人留面子,男人越丢份儿!她才越开心。
“茶水没毒,香灰也没毒,可是掺在一起就有了毒,你还嫩的很呢!”
冷锋神情复杂的松开了女人脖子上的手,看着地上的那块污渍,朝着窗外咬牙喊了句,放人!
飞白心中欢喜,暗想跑了一个是一个,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面上却依然狂傲。别说感谢,就连眼神都不给冷锋一个,单用鼻孔朝着人家。
但燕不留隔着窗户颇有义气的吼声,让乐滋滋的女人气个倒仰。他说:“飞白!要走一起走!”
飞白想将这个拖后腿的二百五打死。她平缓了一下呼吸,咬牙撵人:“赶紧带着曦若离开找地方生孩子,以后少来烦我!”
燕不留是个一根筋,怎么会被这样奇怪的理由打动。“反正你给那刽子手下了毒,我们一起走……”
刽子手一听不乐意了,拿起架子上的花瓶,推开窗户对着燕不留就扔了过去。
“再不滚把你抓起来!”
男人被冷锋凶神恶煞的样子吓得不轻,他是个贼,和杀手就不是一个段位的,心里的模拟战早就被人砍死八百回。思虑再三,他最终还是夹着尾巴带着曦若灰溜溜的跑了。
临翻墙时还不忘喊一句:“飞白!我一定会来救你的!你可别死了!”
飞白听得眼睛一热,又觉得晦气,连着呸呸呸几声,小声骂道:“乌鸦嘴!”
冷锋看着那讨人厌的贼渐渐没了影子,瞥着飞白骂了句:“物以类聚!”
女人反唇相讥,“你也是,人以群分!”
男人喉咙愈发痒,已经开始肿大,说话声音都有些变了。见到女人不主动,边钳住女人的胳膊,边威胁女人。“快点!解药给我!”
飞白被掐的胳膊发酸,心里明白男人在拿她撒气,坏心眼的提醒了一句:“我身上有毒,你要是中毒的种类多了,我可救不了你!”
冷锋嗖的收回手,又觉得没有面子,抬脚踢了踢女人的小腿:“解药!”
飞白估计这时候两人应该已经跑远,严肃的样子一收,嘴角扬了起来,活像一只偷吃了鱼的猫,笑的猥琐又阴险。
男人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不等男人说话,飞白抬起胳膊护住自己的脸。小声的说了解药的配方……
“回去多喝几杯水,两天就好了!”
冷锋一愣。
飞白对男人的智商表示担忧,耐心的科普,茶叶和这黑木檀的灰混合会引起喉咙肿痛,只要多喝几天水,过了药效就好了。而那七花七叶毒可是江湖中十大奇毒之一,珍贵的很,自己根本没有。就算自己有,也不会用在你一个侍卫身上,早就给你主子用了毒死省心了!
男人怒不可遏,奸细似女子的声音响彻整个端王府。
“贱人!你耍我!”
飞白将脸护的更严实,说话几乎用喊的。
“你别喊,你再喊所有人就都知道你被我耍了!”
男人嗖的闭了嘴,紧皱的眉头几乎可以夹死大象。听着窗外下属的窃窃私语,伸手就想给女人一个巴掌撒气。但女人早有准备,男人对着榻上的那个团儿寻觅了半天也没能找到可以下手打的地方。
只得悻悻收回手,朝着窗外大喊:“笑什么!晚上全体没饭吃!”
“啊……”窗外一片怨声载道。
端王的家被连锅端,连狗都被绑到了大牢里。偌大个端王府,最终只跑了曦若和燕不留两个人,和一只路过的黑猫……
明锦从明殇进屋的同时,就知道自己多半难以全身而退。而他的行踪遭人泄露的原因,一定是因为府里出了内奸……
皇帝大口的喘着气,伴随着撕心裂肺的咳嗽,这一瞬间,他觉得死了或许比活着舒服。他看见了随身伺候的小三子在唤他,他很高兴,却看见了小三子胸口的窟窿,汩汩的流着血……他吓得忘记呼吸。
眼前渐渐清晰,小三子一脸遗憾的消失在光亮中,皇帝知道,自己还活着。
可是活着和死了有什么区别吗?
老皇帝僵硬的躺在自己的龙床上。
他的大儿子和正妻想要杀他,他的小儿子依然想杀他,只有那从小到大从没正眼看过的四子,在这样混乱的时候,救了他……
果真还得是婉婷的孩子!皇帝欣慰的想。他嘴角的血已经止不住。湿漉漉的流了一枕头。
“七弟,弑父未遂,束手就擒吧!”明殇站在门口,背后是明亮的阳光,面前是浑浊的黑暗。
明锦从黑暗中走出,透过祁王,看见了门口穿着官服的一脸恐惧大臣们。有祁王党,也有自己的人……
“还不束手就擒!”人群中一声厉喝。
一个体格壮硕的中年将军持刀大步踏了进来,挡在了明殇面前。
明锦看着那一个个熟悉的身影,没有出声,只是默默做了个口型,说的是飞白的名字。
飞白说府里有内奸在向外通风报信,宫中有人在趁机搅浑水……飞白说宫中最近安静的不对劲,你什么也别想,什么也别做,尚且静观其变。飞白还说皇帝没死,传国玉玺还没下落,做事收敛一下照顾点皇帝的情绪……飞白还说……
那时他心中怀疑的种子已经发了芽,女人所做的一切在他眼里都像一场戏。他以为是飞白偏袒轩辕明殇,想给轩辕明殇争取时间。不但没有听飞白的话,反而加快了安排。
明锦被侍卫们按在冰凉的地板上,耳边是大臣们对祁王的夸赞声。
他想,自己不应该怀疑飞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