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不会武功,多年养尊处优的日子让她的身体更不灵便,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刀尖离自己越来越近……
离洛嘴角的笑意更深,期待着一国皇后血溅当场。
“不……”
坐在人堆里的太子疯了一样冲过保护自己的人群,以迅雷不如掩耳之势挡在了皇后面前……
“啊!”
皇后看着摔进自己怀中的儿子,耳中都是利器刺入皮肉的撕扯声,她的脑袋翁的一声炸了,尖叫不受控制的发出,打破了风雪后宫中的宁静。
死士们纷纷住了手,大睁着眼看着看向眼前的意外,心里惶恐。
若是太子死了……他们……为谁而逼宫。
明锦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手上的刀,刀尖埋没在明黄色的衣服中,他慢慢的拔出自己的刀,冷眼看着那粘稠的血液顺着衣料向外渗透,随后是喷涌……
皇后的眼睛死死的盯着那个红黄相间的伤口,然后疯狂的用自己的手捂上。口中惊慌的呼唤:“皇儿……皇儿!怎么了?你怎么流血了……”
太子只觉得后背剧痛,好像有冰冷的东西扎了进去,又拔了出来……温热的东西顺着后背淌下,浸湿了衣服,热气一发,变成令人牙颤的寒冷。
他安慰自己,自己不怕冷,越是这样想,身子越是抖动得厉害……
“母后,我……没事……你没伤吧!”
“叫太医!叫太医啊!”撕心裂肺的声音让人心中发紧,连无情的死士,看着那一向冷静高傲的女人都伴着同情。
皇上还未从三公公的血液中缓过神,就被皇后的吼声惊的回了神,明黄色的绣龙的太子服上遍是红色。自己的小儿子正拎着刀,低头俯视,冷眼旁观。
他想骂明锦,又想唤唤自己的大儿子,青紫色的嘴唇张张合合,唯独叫不出声来……!
朦胧中,好像有一把刀在割着他的肉……
皇帝一直觉得自己不在乎这些儿子们,可是当自己的亲身骨肉血液喷出倒下时,他全身的血液也凝固了。
他的心在滴血,痛苦随着眼中的红色一起流淌,那种无助的感觉席卷了他的心,一瞬间,他想到已逝的婉婷,想到静妃,想到曾经的兄弟……
飞白站在卧龙殿门口看雪,耳边是呼呼的风声,身后是刀剑相交的声音,男人的怒吼,女人的呼喊,都成为一幅大幕,在这黑暗的夜里缓缓展开。
“都是怎么了……”
她听见门内皇后的叫喊,她听见了利器刺入后背的声音,她知道……太子的命可能危在旦夕。但是……她不想进去!这样肮脏的地方她一刻都不想呆。
飞白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一阶一阶的走下高台。身边是被薄雪覆盖住的深色的鼓包,和大大小小的雪坑。每一个凸起下,都埋着一个人;每一个凹处,都是这些人洒下的血液。
女人停在一个尚在流血的侍卫面前,看冒着热气的血液静静的融化白雪,看血液凝固,冻结。她的视线穿过红色的地面,似是看向过去,血腥的让人恐惧的过去。
远处传来呼喊,“姑娘!”
飞白充耳不闻,她的脑子有点乱,她不想见到任何人,只是静静的盯着流淌的红。
“姑娘啊!”呼声又起,飞白一机灵,迷茫的抬眼,白黑交接处,一个红色的影子磕磕绊绊的向这边跑来。似是一团小小的火焰,点亮了飞白陷入黑暗的心。
红衣女人衣衫不整,膝盖处都已磕破,额头也有红肿,整个人不住的喘着粗气,“听见姑娘的火信声,心慌得很,便立马赶了过来……出什么大事了。”
飞白惊讶于女人的装扮,宫中人都说,太子对这个来历不明的女人甚好,如今的样子,怎么像是被囚禁刚逃出来一样。
大概是暴露了吧!飞白猜测。
火儿曾明确过不再为一刀阁效力,但还是赶了过来,心中一暖,脸色柔和了不少。
在火儿焦急的面容下,飞白平静的说出殿内的情况。
“皇后逼宫,太子重伤!”
飞白看见火儿的瞳孔猛地缩了一下,整个人开始筛子样的颤抖。火儿一脸的不相信,又被飞白的脸色吓到,猛地后退,绊在地上刚死不久的尸体上,那黏腻的雪花粘了火儿一手,女人僵硬的转过头,看见了那具死不瞑目的侍卫尸体……
啊!火儿手脚并用的爬着远离那人,又摸上了另一具硬邦邦的尸体……
“是……真的么……”
被死人吓到的火儿突然惊醒,赤红的双眼盯着紧闭的卧龙殿,连滚带爬的朝卧龙殿而去,哭声已经控制不住,响彻在殿前。
飞白就静静的看着那红色远去,被黑色的大门吞噬……
门内,太子颤抖的更加厉害,血液的大量流失让他如堕冰窖,眼前开始发黑。
“皇儿!别怕!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
皇后完全忘了自己来此的目的,眼中都是自己的儿子后背上冒血的窟窿。
“母后……”太子的脸色迅速青白下来,瞳孔时不时涣散一下,已经是强弩之末。
“母后……这回我没给你丢人吧!”太子看着母亲哭成泪人,心中不忍。
“你是最好的!皇儿!你是最好的!是母后对不起你!”一向雍容的女人可以为自己的孩子舍弃一切。可如今,她为之努力的动力,就要没了……
太子盯着母妃的眼,心怀愧疚。
“一直……太让您失望了……您的要求……我就是达不到,您打我骂我……都是……都是为了我好……”太子强撑着精神,说遗言的口气极大地刺激了皇后。
“母后从未怪过你……”
皇上此时也忘记了死亡恐惧,努力的爬过来,试图看一眼自己从未重视过的大儿子……
“你滚开!轩辕乾!你离我儿子远点!”皇后像护崽的母狮,冲着皇帝呲出獠牙。
“朕……”皇上忍痛挨了女人一个巴掌,默默的低下了头。
明锦握着刀,冷眼看着自己的父皇,怒火中烧,诡异的念头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