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的门很容易被推开,推动的时候没有一点吱呀声,全程顺畅的很。
段老二一边紧张的绷起神经,一边拖拉着残腿向屋子中走去。
嘴边还斯拉啦的抽气,鲜血顺着腿流了一地,看起来疼的不行。
听见声音,里屋中慌慌忙忙跑出一个同样装束的人,看见同伴的狼狈样子很是惊讶。
“彪子,竟然受伤了,有人硬闯?”那人匆忙的向门外巡视了一圈,除了地面上的一溜儿血迹,院子里都是白茫茫的一片,风平浪静,没有任何不妥的地方。
段老二虚弱的靠在男人身上,将半身的力气都压了上去,一只手环到男人身后,指尖已经摸上了那人腰间别着的匕首……
“彪子,到底发生什么了?大哥呢?不是出去了?”听说话的声音,那人很年轻,语气中的关心也不像作假。
段老二嘴上哼哼唧唧的回应着,心中冷淡的很,方便的将下巴搭在男人的肩膀上,右手虚扶在匕首的把手上,只要时机合适,一击毙命。
那人心中焦急,全身心的注意力都警惕在门外,身上破绽百出……段老二忍下心中的冲动,收了手,疼的大口喘着粗气。
“让我进去,出事了!”话说的笼统,但在这样敌我未明的时候,任何一句刺激都能引起恐慌。那人沉着脸,谨慎的看了门外一眼边拖着男人向门里撤,边关了门,对于受伤男人的身份一点都没怀疑。
段老二心里默默松口气,这样的死士都蒙着脸,互相之间冒充很容易,为了避免这样的危险,一般都会有密令暗语之类的,所以他即使不伤也要装伤,就为了让对方松懈,他才有机可乘。
断腿上汩汩冒着血,破碎的骨骼扎出肌肉,有些地方甚至能看见白森森的骨茬。
那人仔细的看了段老二的腿,眉头紧紧皱着,觉得不快些处理可能以后就废了。加上敌人身份未明,心中也是急。二话没说就对着床前的地砖剁了三下,那块砖在力道下微微下陷,床幔后轻轻的喀嚓一声响……
年轻的死士专心眼前,没看见身旁人脸上挂着的冷漠的表情,一腔热情都铺在救兄弟上。
那人快走几步,对着床后摸索一番,一个用力,将沉重的木床推开,露出一条灯火通明的暗道。
段老二蒙在黑布下的嘴角轻轻上挑,但一撇眼看见那人的焦急,扬起的嘴角又慢慢的落下……
“彪子,别急,老六能治好你……”年轻的死士嘴里叨叨咕咕,边伸手来伤患进暗道,边口头安慰着试图减轻同伴的伤痛。
两人一步一步走近暗道,年轻的死士觉得有什么东西抵在腰间,随后那块的肉一痛,腰间一凉一热,温热的血就顺着腰上的伤口淌了出来。
男人一脸的不可置信,临死前瞪大着双眼看向段老二,心中总是想不明白,对方到底是如何伪装成同伴的。
喉咙有些呼吸不过气,破风箱似的喘气声在安静的屋子里响起,伴随着血液滴到地面的啪啪声……
段老二将濒死的男人拉进怀中,将嘴捂好,脸上带着悲悯,举起手中的刀,对着对方的心脏又是一刀。利刃割破血肉的声音如同裂帛,年轻的生命渐渐消逝在安静的屋子中。
段老二将人轻轻放下,脸上的悲悯已经化成了冷漠。
要知道,想要杀人就会有杀气,而习武人一向敏感,杀气一出,所隐藏的地点就会暴露。所以,能在谈笑中杀人于无形的任人,才是一刀阁最好的杀手,段老二正好排第二。
暗道不长,却很窄,之只能容一人通过,墙上挂着油灯,影影绰绰的晃着人影。
段老二屏气凝神,连心事都放空,将整个人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细细的向前探去。
“哐!”一声巨响吓得段老二眨了眨眼,惊异的看了一下暗道的尽头,平缓呼吸半天才将加速跳动的心恢复正常。
“毛头怎么还没进来换班?又去拉肚子了?”一个粗匡的声音响起,口气重带着不屑。
另一个声音中带着女气的人接住话茬,笑道:“他那嘴贱的!什么都吃!怎么会不出毛病!”
段老二稳稳的贴在暗道里的墙壁上装壁虎,悬着的心慢慢放下,这个地方隐蔽有高手看守,估计就是关押飞白的地方了!他看着昏暗下来的暗室,心中正合计着救人的对策。
突然,又是“哐”的一声巨响。
一个尖锐的女声带着怒气,穿过昏暗冲击段老二的耳膜。
“王八蛋!我耳朵都快被你们震聋了!”
段老二眼睛一亮,这是他少阁主的声音,听着这中气十足的样子,应该是没受什么虐待!
尖锐的回音在密闭的暗室中回荡,震得人脑仁生疼。“老大!咱么把这女人嘴封上吧!我实在是忍不了了!”
“忍不了也得忍着!不能动她一根汗毛!”身体最强壮的人发出无可奈何的命令。
飞白躺在那铁栏杆的后面,椅子也不坐了,毫无形象的躺在那张兔皮上,双眼通红的看着石材砌成的墙壁。
她亲身认识到了皇后的狠毒,虽然没动她一根汗毛,但是,说不让她睡,竟然就是真的没让她睡……
她从困着到被惊醒,再困,再醒,再迷糊,再惊醒,她已经暂时性的失去了时间观念……
飞白觉得被吓出了病!要是再不骂骂人,可能不等人救,她自己就疯在里边了!
看守的几个老爷们也很崩溃,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女人衣衫不整的呆在里边,一举一动都吸引着外面人的视线。
无论是平躺,侧躺,撅着,趴着,跷二郎腿,还是抠脚,都能让人的心跟着跳。
女人的眼皮又慢慢阖上了。
“敲!”老大看了一眼拒不配合刑讯的女人,眉头皱的能夹死一对儿苍蝇。
“只要她不说出七王爷的情报,就一直敲!”
“嗖!”
破空声在敲锣人面前响起,一个黑色的东西,瞬间击中了他拿着锣棒的手,还同时灭了屋子中几盏昏黄的蜡烛。
看守人唰唰抽出腰间的刀,接着暗道口的光亮,凭着感觉向武器发来的方向砍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