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之上。
“阁主,前边是一片断崖。”雷击后的热气蒸腾着上升,段十一恭敬的低下头,无视耳边滑落的汗水,眼都不眨一下。
这样低洼的地方,也能遭受到雷击,若没有蹊跷谁也不能相信,但是因为雷电降落的位置就能判断这是人为,所有人看男人的表情都肃然了起来。
断崖下是一片山谷,花红柳绿,一片安谧平和中是一片焦黑,粗大的树木被从根部被打倒,方圆一里的地方都被焦黑笼罩,与旁边的红花绿叶形成鲜明的对比。
“下去!”一身湿漉泥迹的男人眉头紧皱,抬眼看着远方的红,细长的眼睛精光四溢,看着云淡风轻,却像是暴雨前的宁静。
爆炸幸存的八个人个个都是精英,翻山越岭都不在话下。但眼前的断崖却给几人带来了极大的困扰。
断崖并不是光秃秃的毫无落脚之地,反而凹凸不平,上边生长着柔软的带有油性的滑溜溜的藤蔓,落脚即滑。如果仅仅如此也不会给人们带来如此大的麻烦。那些柔软的藤蔓里边包裹着坚硬的倒刺,能轻易的刺穿人们脚上的厚厚的鞋底。
冷锋闷哼着被冷家人拖上山崖,脚上的刺已经深入血肉了。明知两人就在谷中,却进不去,男人们的脸色都不太好……
“阁主,我们去另一边找下去的路吧!”段十一看着冷锋血肉模糊的脚,小心得提出意见。
“嗯!”男人将目光从红色的花海中移出,扫过漆黑的土地,深深的看了一眼身后的属下,轻轻地点点头。
几人拖着受伤的冷锋向悬崖的另一侧退去。
那负手而立的男人却不管这些,一挥衣袖,张开双手,白色的宽袖随风荡起,白鸟一般向崖下飘去。
众人看的目瞪口呆,传言果然不虚,这一刀阁阁主不仅刀法惊人,轻功更是天下无双,一起一飘,宛若水上浮萍;借风而行,灵如江上飞鸟。
等到段十一惊呼出声,男人已经快要飘荡到悬崖底部了。
清晨的阳光配合着清凉的露珠,丝丝缕缕的落在花海中的一男一女身上。
明殇倏地睁开眼睛,漆黑的眼中一片清明,谨慎的看向远方的绿色。
远处的有声音慢慢接近,脚步轻盈,听着是人类,落地时只有露水滴落的声音,还是高手……要不是这山谷安静的连虫鸣鸟叫声都没有,明殇也很难发现。
常年刀枪剑雨的生活让男人瞬间清醒,整个人都绷紧起来。久日的不见天日,肋骨和伤口长得并不好,若不是当初飞白刮了瓶子涂了点药,恐怕这条胳膊都废了。
如今在这种形势下遇见敌人,怎么看都不是什么好预兆。
轻轻的将女人向怀中拢了一拢,两人都衣衫单薄,外衣早就在逃命的过程中刮得支离破碎,现如今一身布条看起来更是狼狈。清晨露重,落到身上如冰一般。
坐了一晚上寒冷僵硬的关节竟然不听使唤,如今更是连逃命的腿脚都不利索了。
兵来将挡。
簌簌的声音越来越近,红色的花海中渐渐出现一个黑点,随后是饱满的额头,入鬓的剑眉,莹白的脸……是那个男人,那个自称飞白师父的男人,传说中的一刀阁阁主。
明殇的呼吸顿时清浅下来。肌肉并没又因为来人熟悉的面孔而放松下来,反而更加紧张……
因为……
来人一身杀气!
一身狼狈的白衣男人一路风尘的赶来,本来是无比轻松的心情,来找自家徒弟。
他本来就没有想过跳脱的徒弟会死在那种莫名其妙的地方,毕竟这种连神算子批命都看不出命格的人,想夭折都难。
却想不到自己一眼照顾不到就让徒弟摊到在陌生男人怀里生死不明了。
手中一紧,拔剑的冲动有些压制不住。
两人男人一黑一白,一坐一立对峙在红色的花海中。
空气一动,明殇觉得杀气扑面而来,一种生死危机瞬间席卷了他悬着的心。
伸手格挡住袭来的掌,明殇被击的后仰腰部用一种诡异的姿势向后一弯,怀中突然一凉,等到明殇起身,本来在自己怀中的女人已经易了主。
黑衣的少女一只脚光着裹着黑色的衣料,肿胀的已经不分大小腿。师父紧皱着眉,捏了捏确定没伤到骨头,又用视线耐心的检查徒弟的每一个部位,确定没有损伤其它零部件才松了一口气。
但是看到那微微抖动的睫毛,心瞬间又沉了下去。
“轩辕明殇,你就是如此对待我徒弟的?”飞白的呼吸平静清浅,看起来像是熟睡,可是谁会半天呼气一次啊!
那苍白的脸颊和嘴边的血迹无一不说明着,徒弟的身体健康状况堪忧。
“阁主!”明殇有些语塞,不得不说,这一路上都是飞白在出谋划策,在躲惊避险,也是自己逼着飞白进的英雄埋骨地……如今对方家长来兴师问罪,他确实无话可说。
不过飞白师父的态度又极大的刺激了他,这种看敌人一样的眼神是什么意思,当初爆炸也是自己救了这女人啊。
轩辕明殇已经忘了自己的王爷身份,满脑袋都是吐槽……
师父冷眼看着一身血迹的年轻男人,脸色缓了缓,轻吐出声。
“能在危机时刻搭一把手,这情一刀阁领了……”
师父又思索了一下,看了怀中了无生气的徒弟,又接着道。
“你能从十八惊雷阵中活下来,说明飞白不想让你死,我不杀你!”
明殇同样眼神一寒,刚才那刺骨的杀意只要不是死人就能感受到。这人是真的考虑过要杀自己,仿佛自己在他眼里不过是一只蝼蚁,赶不上女人的一根头发丝。
师父在男人凶狠的注视中抱着飞白转身就要离开。
明殇却突然皱着眉不自然的从花丛中站起,“阁主,您的徒弟可是发过誓要追随于我了。”
明知道女人这个样子跟这人走是最好的选择,但是一想到从此可能身边在也见不到猫儿时,心中就像针扎一样痛。最终他还是没能控制不住自己的手脚,出言阻截。
刚走出没多远的男人瞬间被钉在地上,唇边含着笑回头看向黑衣的男人。
嘲讽道:“你想拦我?”
“拦你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