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我想尽办法去解释这件事跟我没关系,而现在我在绞尽脑汁的想把这些事往自己身上揽,但却怎么也找不到,多么可笑的一件事。
“把他带走。”黄河说了一句,潘明拎着一个大号的箱子走了进来,他和袁崇飞两个人把我装进了箱子里,当箱子的盖子盖上的时候,无法言喻的恐惧一下就笼罩着我,人害怕黑暗,害怕封闭的空间。
而这两样都被我占全了,还是在我明知道自己被带向死亡的情况下,那惊恐的心理就可想而知了。
我感觉到箱子的移动,我拼命的用脑袋去撞击箱子,我还抱着最后的希望,希望有白云观的道长会发现这些,将我救出去,希望和幻想最大的区别在于,希望有机会成为现实,而幻想永远存在于想象,希望和幻想最大的相同之处在于,如果希望成为不了现实的时候,希望也不过就是幻想而已。
我的希望,最终变成了幻想,当我感觉到自己移动速度加快的时候,我知道,我已经被他们装在车上了,这辆车以飞快的速度载着我奔向死亡。
时间对于现在的我来说,早已经是模糊不清的,我不知道车辆行驶了多久,也感知不到外面的一切,当我感觉到车辆停止的时候,我知道他们的目的地到了,我的死亡也马上就要降临了。
我被他们从箱子里拉出来之后,才发现今晚是个大阴天,黑沉沉的乌云,仿佛无边的浓墨重重地涂抹在天际,乌云压得很低,似乎要从苍穹中坠落下来,带来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让夜色显得更加的苍茫黑暗,天空之上别说是月亮,连星星的微光也没有。
那几道车大灯的光芒和他们手中的手电光,被黑暗挤压成几道光束,在这黑夜之中显得那么的迷离阴冷,透过那微弱的光线,我看到他们是早有准备的,身上都穿着雨衣。
这里具体是什么地方我无从得知,我唯一能想到的形容这里的词汇是荒山野岭,周围万籁俱寂,一户人家都没有,可能是因为阴天快要下雨的原因,秋虫都胆怯得不敢发出鸣叫。
耳边听到的只有呼呼的风声和荒草被吹动的沙沙声,本来秋季的夜晚空气就潮湿,再加上今天可能下雨,水汽就更重了,很快我的衣服就被打湿了,沾在身上黏糊糊的,特别的不舒服,山风吹在身上冷冰冰的,让我的身上忍不住的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这场景还真应了那句月黑风高杀人夜的老话了。
很快车大灯都关闭了,所有人都下了车,周围的光源仅剩下了他们手中的手电,只是这光线在这漆黑的夜晚之中显得那么的幽微,根本无力对抗黑暗。
在这样压抑的氛围中,其他人也都没有说话的兴致,黄河一手拿着手电,一手拿着铁锹走在最前面,然后是王亦平,王亦平的肩膀上扛着三把铁锹,再接下来就是潘明和蔡安山,他们两个人就走在我的身边,控制着我向前走,在我身后是陆川和马一柔,走在最后的是袁崇飞。
这条不能称之为路的路上长满了荒草,所有人走得很吃力,都是深一脚浅一脚的,脚趟在荒草里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
我的腿被捆了一下午,根本就不过血,现在都是麻木的,没有一点直觉,之前站起来都费劲,更别提走了,根本走不快,蔡安山在我的身后狠狠的推了我一把,直接把我推了一个跟头。
“我草你妈!”我扭头怒视着蔡安山,愤怒的骂道。
不过我的怒视没起到任何作用,我的视线再厉害,也干不过强光手电啊,蔡安山这个畜生,听见我骂他,直接用手里的强光手电对着我的脸照,我急忙闭上了眼睛。
其他人这时候也都停下了脚步,黄河转头怒声说了一句:“好好走路,别惹没用的事。”
“我,我,我害怕,我想回去。”马一柔结结巴巴的声音也传了出来。
“马一柔,都到这了,你可回不去了,其他人也都不会让你回去的。”黄河阴冷的声音传了出来,随后我就听见了马一柔的抽泣声。
陆川这时候快步走上来拉我,在他拉我的时候,他的手指在我的背后写了一个字,因为潘明这时候也和他一起拉我,蔡安山手中的手电就照在我们的身上,他应该是怕被别人发现,那个字写的很快,很潦草,一开始我并没感觉到那个字是什么,只感觉到这个字是三点水旁。
我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一片漆黑,好一会儿才恢复视觉,我在心里狠狠的将蔡安山家所有活着的女性近亲属都问候了一边。
我被拉起来以后,继续被推着向前走,我的脑子里在思考着,陆川刚刚写的那个字到底是什么字,他写的那个字并不算太复杂,很快我就想到了,那应该是一个活字,他为什么要在这时候写这么一个字呢?
难道是他想告诉我,我死不了,我会活着,可是此刻我正在走向死亡,距离死亡也越来越近,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活下来的机会,他能救我么,就算他想,面对一定要置我于死地的黄河,疯狂的蔡安山,阴险的王亦平,心狠手辣的潘明,他又能如何?
我正在想的入神,突然天空之上,出现了一道刺目耀眼的闪电,那刺目耀眼的白光如同利刃一般,将漆黑的天空割裂成了两半,紧随而来的是一声炸雷,这雷声震得我的耳朵发麻,我也被这雷声下了一个哆嗦,思路也被打断了。
这个季节的雨来的总是很迅疾,刚猛,雷声过后,豆大的雨点从天空之上打落了下来,打在荒草之上发出了噼啪的声音,闪电不时的在天空闪过,响雷一个接着一个,一霎间,雨点连成了线,倾盆而下。
其他人都穿着雨衣,我可就倒霉了,眨眼间就变成了落汤鸡,不过想想自己都是要死的人了,被雨浇又算得了什么呢,我内心里都在期待,一个雷落在我的头上直接把我劈死算了,那对我来说也算是一种幸福,被雷劈死至少还能来个痛快的,比被活埋要舒服很多。
我们就伴随着电闪雷鸣和滂沱的大雨中前行,大概也就是十分钟左右吧,黄河停了下来,我发现这里竟然是乱坟岗,周围一个一个的坟包上长满了荒草,这些坟包前有的有小小的墓碑,有的甚至连墓碑都没有,看起来是那么的恐怖。
黄河指了指地上,潘明和王亦平以及袁崇飞就在黄河指的那个地方挖坑,天空不时的划过闪电,将漆黑的夜空照亮,闪电光出现,我清晰的看到,潘明他们挖坑的身影,闪电消失,他们的身影又消失在黑暗之中,
陆川并没有过去,而是站在一旁,马一柔抱着陆川,头深深的埋在陆川的胸膛上,蔡安山站在我身后控制着我,我想跑,但是他手里拿着铁锹,这时候如果我跑,我敢保证,已经疯狂的蔡安山,绝对会毫不犹豫的用铁锹砍死我。
我之前也想过呼救,可是这荒山野岭,别说人,连个鬼都看不见一个,我呼救给谁听,只能给自己带来更多的痛苦。
黄河拎着铁锹走到了我的身边,对着我露出一个残忍而狰狞的笑容,他将头凑到我的耳边,用阴森的声音对我说道:“杨行阴,别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太多事了,谁让你怀疑到我头上了呢,所以你,必须死!”
黄河的话让我一愣,现在我完全可以确定了,这件事跟黄河一定是有关系的,但是我什么时候怀疑到他头上了,在今天他要杀我之前,我真的从来都没怀疑过他啊,我之前到底做了什么事,才会让他生出我怀疑他的想法呢?
不过这时候了,人家坑都快挖好了,我再去想这些还有什么用,就算我现在跟黄河说,我之前从来没有怀疑过他,他会放过我么,肯定是不会的,就算他相信我说的是真的,我之前和他是一个误会,我并没有怀疑他,那现在呢,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他是凶手,他绝对不可能放过我了。
所以我的结局只能是一个死。
听了黄河的话,我才知道自己是多么的幼稚了,我竟然对黄河的话信以为真,我竟然真的以为只要我承认了他就会放过我,就不会杀我,我竟然一直在编造着我杀人的理由,竟然还真的在想怎么去解释杀人的一切,原来在他心里,我其实就是一个必死之人。
不管我说什么,他都会杀了我的,我面对的就是一个必死之局,他杀我并不是因为什么今天我必须死,而是因为他认为我之前怀疑到他的头上了。
反正我怎么都是个死,我死,你也别想好,我一咬牙,大骂了一句:“我去你妈的!”
我张嘴就咬向了黄河的脖子,我是打算直接咬死他的,黄河反应也挺快的,一歪头,我没咬中他的脖子,咬在了他的耳朵上,“啊……”黄河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