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那家影楼的老板就是何宇,他那时候三十多,还没成家呢,也愿意玩,总带我们出去喝酒,打台球什么的,没多久我们就打成了一片了,他人很不错,有一次我跟高我一年级的学生打起来了,那学生找了一些社会小流氓来找我麻烦,何宇还带人来帮我把这事给摆平了。
后来我高中毕业了,没去大学,他还一直让我去他那上班,我们偶尔会有联系,只不过没那么频繁而已,之前几年每年我和吴白丁回来都会拉他出来喝点小酒,聊聊天什么的,现在他年纪也不小了,我们也都成熟了很多,也不会再像以前那么疯了。
想骗我父母,谎话并不难说,我可以说自己找影楼上班了,或者是去影楼带学徒了,只不过想要圆这个谎话并不容易,何宇应该能帮我圆这个谎的。
我跟何宇有一段没联系了,我突然给他打电话他还有点惊讶,“行阴,你这大化妆师怎么有空给给我打电话了?”
“何哥,你可别跟我闹了,什么大化妆师啊,我出的那事你不会没听说吧?”
“柳媚颜死的事儿,听说了,怎么你给我打电话是打算回来跟我干了么,你要是能回来跟着我,那我可得好好庆祝一下,你这小子啊,从小就机灵,活儿还没说的,你要是回来,我让你当影楼经理,给你百分之五的净利润分红。”何宇有点兴奋的说道,他一直都想让我跟着他一起干,如果要是没有化妆死人的事儿,我也就真同意了,跟着何宇干,他至少不会亏待我。
“我已经回长春有一段时间了,不过何哥,我可不能去你那。”
“怎么的,你嫌给的少啊,那你说,你想要多少?”
“何哥,你说什么呢,我和你都多少年了,咱们的关系是能用钱来衡量的么,不是钱的事儿。”
“那是你打算还去外地?”
“也不是,短期内我可能就在长春不走了。”
“那不是钱的事,你短期内还不走了,怎么就不能过来跟我干呢?”何宇有点不太高兴的说道。
“何哥,我要是能过去那还用你说么,不早过去找你了么,你就别问了,我找你是有别的事儿,也跟工作有关系的。”
“你不来我这工作,还说是跟工作有关系的事儿,到底什么事儿啊?”
“我找了一份工作……”
“行了,你也别在电话里说了,这样,你现在来我影楼,我在影楼等你,咱俩出去喝点,一边喝一边聊。”
“行,那我去影楼找你。”我说完挂了电话。
何宇的影楼在重庆路,长春最繁华的商圈,这几年何宇的发展也很不错,我这命啊,要是没有这些破事,就算回长春了,也能过上不错的小日子,都他妈是被这些破事给闹腾的。
重庆路是商圈,吃的东西自然不少,我俩也没往远走,就近在重庆路找了一家饭店。
“说说吧,行阴,到底怎么回事,想让我帮你干什么?”我俩坐定以后,何宇问我道。
“何哥,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我找了份工作,这工作吧不太好,不能让家里人知道,所以我就想跟家里说去你那工作了,如果我爸妈去你那找我或者问起这件事,你就帮我应付一下就成。”我一边给何宇倒酒一般说道。
“不太好的工作是什么工作,行阴,我跟你说啊,你可是老大不小了,也该成熟了,可别走错路,违法的事儿可不能干。”何宇一脸担忧的说道。
“何哥,看你说的,你看着我长起来的,我是什么人你还不知道么,我长这么大什么时候干过违法的事儿啊,跟那没关系,就是吧这工作,怎么说呢,反正就是不太好,肯定也是正儿八经的工作。”我不想跟何宇说我去殡仪馆工作了,先别说他能不能帮我去圆谎,就我去殡仪馆工作这事儿,他这关都有可能过去不。
“到底什么工作啊,怎么整的神神叨叨的,行阴,你就给我直接说就完了呗,以前你可没这么不爽快。”
“殡仪馆化妆师。”我叹了一口气,想瞒想瞒还是没瞒住。
“啥,殡仪馆……”何宇陡然提高了声调,引得其他的客人纷纷看向了我们这里,他又急忙压低了声音,“殡仪馆化妆师,行阴,你是不是有病啊,好好的化妆师你不当去殡仪馆当化妆师,你要缺钱你跟哥说啊,缺多少哥给你拿就是了。”
“何哥,我去那上班也不全因为钱,还有其他的原因,何哥你说的没错,如果我要是能当一个正常的化妆师我能去殡仪馆给死人化妆么,我跟着你干不比在殡仪馆强多了么,我这不是也是特殊情况么。”
“什么特殊情况你也不能去殡仪馆工作啊,那地方是一般人能去的么,好人谁能去那地方工作啊,不行,行阴,你绝对不能去殡仪馆工作,这事儿我肯定不会帮你的。”
“何哥你说这话就不对了,殡仪馆怎么了,你看哪个殡仪馆不都有化妆师么,人家不也没怎么样么,要是殡仪馆没有人工作了,那死的人都怎么办啊,何哥,你就帮我这一回吧,你说我这就去个殡仪馆,又没违法又没违规的,凭自己本事工作,怎么就不行了呢?”我也有点急了,要是何宇不帮我,我一时半会儿真不知道怎么去应付我爸妈了。
“不行,绝对不行。”何宇连连摆手说道。
“何哥,我跟人家合同都签完了,要是不去是有违约金的,我到那工作时间也不长,合同就签一年,我也就干一年,一年之后我就不干了。”
“真的?”何宇挑了挑眉毛问我道。
“真的何哥,合同都在这呢,我今天刚签的。”他这么一说,我心里就是一喜,我心道,有门,我从兜里把合同掏出来递给了何宇。
何宇接过合同简单看了一眼,把合同递回给了我,有点生气的说道:“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好好的人,偏偏要去殡仪馆上班。”
“哥,我身上发生了太多事了,我去殡仪馆肯定也是有原因的,你就帮我这回吧。”
“唉……真拿你没办法,你说你……”
我听着何宇这话头就是答应了,我还没等他说完呢,急忙端起酒杯对何宇说道:“谢谢何哥!”
“我答应你了么,你就谢我,你这臭小子,小时候就属你最鬼头,我告诉你啊,这是最后一回,上学的时候我就没少帮你忽悠你们老师和你爸妈,现在你都这么大了,还让我帮你忽悠你爸妈,我在你爸妈那印象是肯定好不了了。”
“哪能啊,何哥,我爸妈对你印象好着呢。”我嘿嘿笑着说道。
“行了,行了,少跟我扯淡了,来吧,喝酒。”
这会儿是中午,喝酒也没兴致,何宇也知道我酒量,我俩都没喝太多,一人就喝了一杯白酒,回到家我妈闻着我身上的酒气,皱着眉头问我道:“行阴,你这大中午的怎么还喝酒了呢?”
“跟何宇,我这也在家呆了好一段时间了,呆的无聊,就联系了一下何宇,何宇现在影楼做的挺大的,我准备去他那上班去。”我妈这么一问,我正好借着这话茬就把这事说了。
“何宇,你去他那干嘛,你要是想上班的话,就去你于叔的公司呗,要不是那个何宇,你能考不上大学么,都是他给你带坏的。”
何宇说的其实没错,我妈对何宇的印象的确很不好,他一直认为我没考上大学是因为何宇给我带的,其实根本不是那么回事,我那时候根本就没心思学习,上课也不听课,就算没有何宇,可能出一个什么李宇,赵宇。
其实我挺感激何宇的,至少他没把我往邪路上带,而且实话实说,何宇其实挺无辜的,他真没干什么事,平时都是我们去找他,他也从来不来学校找我们,那时候他还经常劝我们好好学习。
“妈,何宇也没干什么,当初是我自己不努力,学不进去,跟他有什么关系,你说我除了化妆什么都不会,去于叔的公司能干嘛啊,不就是混日子么,何宇给我的工资也不低,去他那****拿手的事儿不也挺好的么?”
“行阴,你还要继续去化妆?”我爸这时候推着轮椅走到我身边问我道。
我爸知道的事情要比我妈多,我化妆会死人的事儿我爸肯定知道,我妈却不一定知道,当初我问起岑爷爷这件事的时候,岑爷爷没跟我说,就告诉我不让我想太多,这件事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简单,但是我觉得岑爷爷肯定是跟我爷爷和我爸说了什么了。
“不是去化妆,我到那当经理,顺便再带带学员,不亲自上手,毕竟……”我偷偷看了我妈一眼,又对我爸挤了挤眼睛,就没有再说下去,我本来就没想说后面的话,我做出这样的姿态就是故意给我爸看的,就是要把我爸拉到我这条战线里来,不管我爸是怎么想的,至少我妈肯定认为我俩之间有秘密,这就够了。
“孩子想去就让他去吧,他高兴比什么都强。”我爸会意的点了点头说道。
“你们俩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啊?”我妈看见我和我爸挤眉弄眼之后我爸就同意我去了,这事放在谁身上都得这么想。
“没有!”我跟我爸异口同声的说道。
“行,你们爷俩愿意咋地就咋地吧,这事我不管了。”我妈瞪了我和我爸一眼恨恨的跺了跺脚转身去收拾屋子了。
看着我妈我心里也是松了一口气,我知道终于把我爸妈忽悠过去了,这事算是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