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爷爷自然也感觉到了我妈情绪上的变化,他看了看我妈,长叹了一口气说道:“月秋,我知道你是个什么心思,知道你不想让行阴当这化鬼人,我又何尝想呢,现在不是赶到这当口了么?”
“爸,我,看着三斤现在这样,我就怕,就怕有一天行阴也……”我爷爷不说还好,这么一说,我妈眼泪就止不住了,最后哽咽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我看得一阵心疼。
“月秋,这就是命,老杨家的命,只要是老杨家的子孙谁也逃不掉,当年你跟我的时候,不也是知道的么,我的腿变成这样是意外,也不是当了化鬼人肯定就会变成这样,行阴就是完成个传承,也不是真去化。”我爸抚摸着我妈的肩膀安慰着我妈。
“三斤说的对,行阴的情况和早前的情况都不一样,我们那时候继承虽然是一方面,但也是为了活着,三斤那时候我就嘱咐他了,不让他化,不过三斤啊,就想着从这山村里爬出去,不想过这苦日子,他也知道自己配不上你,就想着多赚钱,让你过上好日子……”
“爸……三斤他……”我妈听我爷爷说我爸配不上她,就想说什么。
我爷爷摆了摆手接着说道:“到了行阴这呢,家里不缺吃不少穿,有房有车的,生活过的还算不错,社会上谋生的手段也多,就算行阴传承了化鬼人,也没必要靠着给鬼化妆去生活,现在让他学会这本事,对他也有好处,等他这事过了,就让他干点别的。”
我妈听到我爷爷这么说,情绪好转了不少,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了,不过她看着我的眼神仍然是有些担忧。
我听他们聊天心里就是一喜,这是要让我传承化鬼人的节奏啊,对于这个神秘的化鬼人的身份,我的好奇,期待要大于担忧和忐忑,现在的我真的并不知道这化鬼人到底意味着什么,甚至是我爷爷也并很清楚的知道这一点。
“爷爷,沾染阴气和能多喝酒有什么关系啊?”既然知道了我爷爷有意让我当化鬼人的想法,我也就不想继续讨论这个话题了,万一说着说着说出点别的什么事,他们变卦了呢,所以我就转移了话题。
“当然有关系了,这酒啊,可是好东西,舒筋活血,祛湿驱寒,消除疲劳,最主要的是这酒能增阳气,除阴气,度数越高的酒,效果就越好,人和鬼接触之后,即使鬼对你没有恶意,那也难免会沾染上阴气,要是想害你的恶鬼,那沾染阴气就更重了,甚至有可能阴气入体,阴气对人体伤害非常大,沾染了之后就会感觉到特别累,没精神头,严重的会大病一场也说不定……”
“我知道了!”听我爷爷这么一说,我突然惊呼了一声,这么一喊,把我爸妈都吓了一跳。
“你一惊一乍的干啥,怎么一点都不深沉呢,你知道啥了?”我爷爷瞪了我一眼说道。
“我知道,我知道为什么之前我……”我拿眼睛偷偷瞄了我妈一眼,我知道我妈应该知道一点我在北京发生的事情,但是我不知道她具体知道多少,我不想跟她说我在北京接触鬼的事儿,如果她不知道我这么一说她会更担心我,就算她知道,我再说也会加重她的担心,所以我并没有说下去。
“反正,反正我就是知道了。”我结结巴巴的说了一句。
我知道为什么之前我遇到鬼之后会感觉特别的疲惫,特别的没精神头了,按照我爷爷的说法就是沾染了鬼的阴气了。
“我和你爸这么多年没少和鬼打交道,难免会有阴气进入体内,你爸更是……我们喝酒都喝度数高的白酒,而且每顿都不少喝,酒大多数都没被身体吸收,而是被用来祛除体内的阴气了。”
“原来是这样,我说你们怎么都这么能喝呢。”
吃过饭,我爷爷回屋休息了,我偷偷溜进了我爷爷的房间,我爷爷眯着眼睛坐在炕上抽着烟,应该是在想什么事儿呢,见到我进来了,我爷爷睁开眼睛,磕了磕烟袋,看着我说道:“你有啥事?”
“没啥事,就是想跟爷爷您聊会儿。”
“没啥事,没啥事你就该干啥干啥去,别打扰我睡觉。”我爷爷瞪了我一眼说道。
“别,别啊爷爷,我就是想问问您,我这化鬼人的传承什么时候开始啊?”我冲我爷爷贱兮兮的笑着问道。
“开始,啥开始啊,也没人说让你传承化鬼人啊。”
“爷爷,您就别逗我了,吃饭的时候我都听出来了,你们就是让我传承的。”
“吃饭的时候有谁说过让你传承么,我怎么不知道这事呢,谁说了你告诉我,我找他去。”我爷爷做出一副愤怒的模样说道。
“爷爷……”我拉着我爷爷的手,摇晃着,跟我爷爷撒娇。
“行了,行了,你可别晃了,你再这么晃,我这把老骨头就让你给晃散架了。”我爷爷连连说道。
“爷爷,那您告诉我我什么时候开始传承?”
“哎呀……”我爷爷抄起手中的烟袋在我脑袋上砸了一下,笑着说道:“就知道你个小崽子不安分,这事你也甭惦记,到传承的时候自然就让你传承了。”
“噢!爷爷,那您休息吧,我先出去了。”我知道肯定是问不出来这事了,苦着脸,不高兴的答应了一句,就往外走。
我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想起了一件事,转过身问我爷爷道:“爷爷,我爸他的腿是意外造成的,他的腿到底是怎么弄的啊?”
我问完这个问题之后,我看到我爷爷的脸上露出了一丝黯然,“既然你想知道,那我就跟你说说,也好让你知道知道,这给鬼化妆并不是一件什么轻松愉快的事儿。”
我一听我爷爷要跟我说这事儿,转身又回到了房间里,坐到了我爷爷的身边。
“你爸的事吧,我也是后来听他说的,那会儿你十四还是十五来着,反正也不小了,其实那会儿你爸的日子过的已经很不错了,也很少出去给鬼化妆了,唉……要么说这人不能太贪心了,你爸就是不知足啊。”我爷爷叹了口气,感慨的说道。
我也没说什么,继续听我爷爷说着。
“那时候你爸已经给鬼化妆化了好多年了,刚刚有强度的能耐,就觉得自己有两下子了,觉得自己厉害了,要不然啊,他真不至于落到现在这样。”我爷爷还是没具体说我爸的事,我能听得出来,他之前这两句话是刻意说给我听的。
就是告诫我做人不能太贪,不能不知足,也不要觉得自己很厉害,不要自大。
“爷爷,强度是什么意思?”我不太懂我爷爷说的这个词。
“就是强行度鬼的意思,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么,这化鬼一开始就是单纯的给鬼化妆,并不能度鬼,而随着不断给鬼化妆,给鬼化妆的技术不断的熟练,精湛,渐渐的才能有度鬼的能耐,而度鬼呢也不是什么鬼都能度的,最开始度的都是那些愿意被度的鬼,也就是说,鬼是同意被度的,等技术再磨练,才能达到不管鬼愿不愿意,给鬼化妆都能度的地步,这也就是我所说的强度。”
我爷爷这么说我就听明白了,这天下间任何一门手艺都不是一天两天学成的,都是需要慢慢的去淬炼打磨才行,比如一个木匠学徒,最开始就是干干苦力活,搬搬东西,认识各种工具,学习各种工具的用法,然后帮师傅打磨个边边角角,渐渐的才能上手做东西,直到最后做更精致复杂的物件儿。
这化鬼术说白了也就是一门手艺,和木匠,铁匠什么的差不多的手艺,都是需要不断的去打磨,去熟练的。
“招惹上鬼的是一个古董商人,这个古董商人收了一件带土腥味儿的物件儿,一把古刀……”
“爷爷,带土腥味儿的物件是什么意思?”我不太明白,就问我爷爷道。
“就是盗墓贼从坟里刚刨出来没多久的东西。”我爷爷跟我解释了一下,我点了点头,表示我明白了了,我爷爷接着说道:“我虽然不懂古董,但这古董行业最忌讳的就是刀啊,剑啊这些凶器,这些玩意儿大多是见过血,杀过人的,邪性的狠,那古董商人也是有眼力,一眼就看出来这把古刀是真品,不是假货,价格也真是低,他就收了。”
“这个古董商人既然是做古董生意的,难道不知道这个忌讳么?”我有些疑惑的问道。
“你听我说完啊,他当然知道这个忌讳了,就是因为这刀剑有这个忌讳,所以就算是盗墓贼不到逼不得已也不愿意去碰这些东西,这类的东西市面上价格都很高,这个古董商人,倒卖古董也很多年了,当然也知道这些忌讳了,但是这玩意儿要价很低,只要出手,那就赚大发了,他控制不住啊,他就抱着侥幸的心理,想着这玩意儿收到手,抓紧出手,应该没什么事。”我爷爷淡淡的说着。
这是我第一次听到这些事,觉得特别的有吸引力,听得也特别的入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