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太多过程,妘芸的灵魂就在密密麻麻的空间中得到了一个安放的位置。
她进入了一个名叫霍冰嬿的躯壳并获取了其脑中的记忆碎片。
当她得知她来到了一千年以前的隍朝,直接就想晕倒!就算不能留在爹哋身边,也不用去这么遥远的年代吧?
不消片刻,有人推门进来。
“谢天谢地,娘娘,您总算醒过来了!”
“珊儿~”妘芸利用脑中的记忆试探性地唤了一声。
珊儿就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奴婢在,娘娘您还有哪儿不舒服吗?”
“没有。”其实妘芸的精神跟肉体还没有完全融合一体,但是如此诡异惊悚的事情她完全不敢想。
“奴婢打了盆水,给娘娘梳洗梳洗吧?”
这个珊儿是霍冰嬿从小一起长大的贴身丫鬟,虽说霍冰嬿也没有待她好到像姐妹那种程度,但对她的宠信可是不一般。而珊儿也是个忠心耿耿的跟容嬷嬷无异的主儿,平时仗着霍冰嬿撑腰干过的“坏”事可不少。
“怎么就你一个?鸳儿和鸯儿呢?翡念和玉凝呢?”妘芸看了珊儿一下,脑中的信息就爆炸开来,让她情不自禁就脱口而出了。令她觉得自己好似并非初来乍到,而是本身就生于此。
“娘娘又忘了?王爷一个多月不露面,您每日坐立难安,心心念念着王爷。这不,连着十几天的法子也没能见着王爷,娘娘不得已跑到王爷书房门口假说要自尽于前,王爷非但不以为意还竟然遣下人驱走娘娘!您一时想不开竟真的自杀,幸好奴婢们发现得及时!”珊儿带着义愤填膺的语气来说,仿佛这个王爷是抛弃糟糠之妻的负心人。
脑中回放着这具身体女主人声嘶力竭的哭嚷,闹得人神不宁、鸡飞狗跳,最后被几根杖楫架着抬出来。
所谓的“法子”除了是些“一哭二闹三上吊”的老旧套路,也不过是各种投其所好的迎合改变,只是每每以失败告终,画面里各种尖锐和嚎啕映得脑壳生疼。
妘芸知道珊儿的话得砍一半来听,根据霍冰嬿的记忆不难推测她尽是想些馊主意来讨那个王爷欢心,自己脾气又不怎么好,爱冲动又盲目,再加上运气有点背,才酿成了死亡的悲剧。
妘芸暗自抚了抚自己脖颈上的勒痕,知道霍冰嬿就是上吊死的,而那刻骨铭心的濒死感受仍然叫她不寒而栗。一生中有两次死亡的记忆可算是永生难忘也!
珊儿继续道:“鸳儿和鸯儿此刻在书房门前跪着,求王爷来见娘娘‘最后一面’。说来真是老天爷保佑,大夫来之前娘娘已经没了脉搏,不曾想又突然有了气息,实在万幸!不过这消息尚未禀报王爷,珊儿心想,王爷曾对娘娘那般宠爱,听闻娘娘将不久于人世必然前来!娘娘莫怪,珊儿绝无诅咒之意,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下下策。”
说着珊儿“噗通”就跪倒在地,眼泪也稀里糊涂地流了一脸。
“快起来吧,既然知道是下下策那还不赶快派人去把她们叫回来?”妘芸把珊儿扶了起来。天知道她现在最不希望王爷过来。
珊儿因为霍冰嬿没有发飙破涕为笑,道了声是,又告诉妘芸翡念和玉凝一个去送大夫一个去抓药了,这才匆匆跑出去吩咐个小丫头。
妘芸则自己拿起旁边搁着的水洗了把脸,暗想印象里这霍冰嬿在历史上没有丁点儿记载。按照记忆这王爷就是未来隍朝的隍颖帝、现在皇嗣中排行老三的周易王秦戮;霍冰嬿是武丞霍林顿的独女,也是秦戮的正妃。
然而她不记得历史上秦戮的皇后是谁了,貌似秦戮根本就没有册封皇后!她记得几年前参观过颖帝陵,根本没有皇后陵!印象最深刻的是秦戮的主墓室空空如也,也不知道是被盗墓贼偷光还是隍颖帝抠搜,他棺木里的九凰扶摇簪竟然是他唯一的陪葬品!
如果他没有皇后……
那么几乎可以说明霍冰嬿要么是在秦戮登基之前自己挂掉的,要么就是在此之前被秦戮或者其它妃嫔干掉了!毕竟按照隍朝传统,正妃随新皇登基即升为正宫皇后!
正要往深层次里想,珊儿就脚步匆匆地跑进来。
原来是秦戮派他最得宠的奴才海平来探望霍冰嬿。妘芸心中不免唏嘘嗟叹,原本活生生的、张牙舞爪的生命,因为炽热过头的爱在世上消失,然而被疯狂爱着的人却并不知晓,可即便是知道又会在意几分?
她能感受到霍冰嬿那份深入骨髓的爱意,就像漫天大火触碰不得,爱到失去自我。
即使是爱的方法失当,秦戮却过于无情,连‘最后一面’的仁慈也不愿给,竟是派个太监来给自己的正牌妻子收尸!必定是对霍冰嬿嫌厌至极。
“娘娘安好。”海平在帐前向妘芸行礼,却也不惊讶王妃没死,王爷早料到假死乃拙劣的一计。
他继续道:“王爷日理万机,实在分身乏术,特派仆来问候娘娘安康,望娘娘谅解。”海平弓着身子,即便王爷再不待见王妃,王妃背后的势力可硬着呢,再加上她本身就是个不好相与之人。
被她骂几句都算轻的,如今她使尽浑身解数王爷尚且避而不见,而这个消息却是他带来的,恐怕今日他不死也得脱层皮。
虽然王府上下对王妃既惧又恨,可是却并不希望她死。一旦王妃死了,王爷与武丞之间的联系便土崩瓦解,势力必定大降。
虽说鸳鸯儿两人禀告王妃快要香消玉殒,可王爷不信霍冰嬿不惜性命,派自己来也不过是象征性地安抚一下霍冰嬿罢了,提醒她别给脸不要脸。
海平的语气激怒了妘芸,霍冰嬿的死只换来一句无关痛痒的问候,这些人恐怕巴不得霍冰嬿早死早干净呢!还以为她是那个痴迷于秦戮的傻女人吗?说几句什么“分身乏术”,“特派问候”之类的就以为她会满心感动!Tellthedog!
或许是习惯了爹哋对妈咪至死不渝的深爱,认为但凡夫妻都应是地老天荒般的相爱相守,妘芸对不爱妻子的男人深恶痛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