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天地相隔九万里,而这仅仅指的是一层天到凡间平地的距离。真君神殿位于第十八层天界,每层天间的距离都超过九万里之遥。尽管神仙会各种飞行术,但从真君神殿到东海也是不近的路程。即使哮天犬独自来去,这个路程对他来说也不轻松。何况哮天犬还背着寸心,才飞一半路程便浑身溢汗。好在此去方向是从上至下,比平行或上飞要省力许多,所以哮天犬纵然觉累也能支持,也没停下休息。更确切地说,哮天犬不敢休息。他怕迟则成变,自己的算盘被杨戬发现。
浩瀚的东海出现在眼帘,哮天犬背着寸心几乎以坠落式,一头扎进海中,然后大展狗刨,像墨鱼一般在水中划出一道线,直奔东海龙宫。
等抵达龙宫门口,哮天犬累得直接趴在地上,舌头伸出老长,一句话也说不出,只顾大口喘气。
趴在哮天犬背上的寸心因哮天犬失重倒下而跌在一边,伤脚毫无轻缓地着地,疼得一皱眉,赶紧支身坐起用手揉扶,同时转向龙宫,准备叫守门的虾兵蟹将进去通报。
移目龙宫,寸心不由一住,惊讶原先只有两队的守卫现在竟变成数百虾兵;指掌东海水军的听心正在数百虾兵间来回走动;敖春手持九齿钉耙,与丁香也站在虾兵前,神情作态分明严阵以待。
怀疑东海可能遭到什么袭击才严阵以待,寸心连忙呼唤听心欲问经过。而在这时,听心和敖春、丁香也注意到寸心和哮天犬的到来。听寸心一喊,又见寸心和哮天犬都跌在地上,听心第一个跑过去扶住寸心,杏目惊视着寸心流血的脚,急切关问道:“寸心,你怎么来了?脚怎么会流血?出什么事了吗?”
“别担心,我这只是小伤。说到出什么事,我才要问你呢!龙宫门前为何布这么多军队,出什么事了吗?”寸心忧虑地问。
被寸心一问,听心立刻眉头紧锁,看了一眼随后走到近前的敖春和丁香,告诉寸心先扶她进去,把伤口处理完再说。
与丁香一起将寸心扶进龙宫大厅,听心吩咐东海龙宫的御医为寸心处理脚伤。哮天犬着急讨玉盒回去,不等听心叫他,便主动跟听心进去。
靠在珊瑚椅上,寸心一边让御医处理脚伤一边又问听心出了什么事,为何东海严阵以待。听心刚要回答,就听御医愁叹寸心的脚伤是百炼寒玉所砸,因为见血而使寒玉的寒气侵体,不将寒气逼出,时间久了会损伤经脉。
诧异寸心被百炼寒玉所伤,听心不由二次放弃解答寸心的疑问,相反再次皱着眉头对寸心发问:“寸心,我记得百炼寒玉是水族专门用来打造保鲜器具的,你怎么会被它所伤?怎么会被哮天犬送来东海?杨戬呢?你被寒玉所伤,他怎么不找神医帮你治疗,反倒让哮天犬把你送这来?”
“杨戬不知道我受伤。”寸心看了哮天犬一眼,略带无奈地回答,接着将偷来东海的经过讲述一遍。
听罢寸心的讲述,听心当时横眉立目,瞪着哮天犬雷烟火炮地训斥道:“哮天犬!你怎么可以这么自私?没证据就怀疑寸心向四小姐吹邪风本来就是你不对,然后寸心受伤,你还让她隐瞒,不及时为她治伤,还让她带伤从十八层奔波到东海,就为避免杨戬误会你,你还真是狼心狗肺!寸心欠你的是不是?之前杨戬利用重伤的寸心去收服杨婵,我还没责完他呢,现在你又为了不被杨戬骂让寸心拖伤不医,你们杨府都得了自私病是不是?这可真应了‘上梁不正下梁歪’的话了!我倒要去问问杨戬,平时是怎么教育你这条狗处事的?”说完就要飞奔门外。
一把抱住听心,哮天犬扑通跪下满脸恐慌:“四公主别生气!我错了!但我是真怕我主人不要我。刚才因为我冲撞玉鼎真人又怀疑三公主,我主人已经很生气,你若再去质问他,他很可能一气之下赶我走。我离开我主人活不了。我求求你,四公主!别将这事告诉我主人。”
“你离开杨戬活得了、活不了是你的性格问题,但你为私念让寸心拖伤不医就是人品问题!你根本是看透寸心痴心杨戬又对你心怀歉意,才得寸进尺,要求寸心成全你这种过分的事!”听心甩了一下哮天犬没甩开,口中恨恨道。
“我没有抓住三公主心理弱点去利用她的意思!”哮天犬冤枉地晃着头,随即又屈顺道:“不过你只要不将这事告诉我主人,怎么责我都行!我求求你,四公主,事已至此,你就成全我,给我一个玉盒,让我赶紧回去吧!”
“听心姐姐,给哮天犬一个保鲜玉盒,让他回去吧!”寸心紧接着帮哮天犬劝说听心,不知是不是因为寒玉的寒气开始深入侵袭,精神愈加萎蔫。
看了看精神萎蔫的寸心,听心只好放弃争执,冷视哮天犬闷闷道:“东海的玉盒刚好也都用完了。你自己回去吧!告诉杨戬,就说寸心失算了。”
“啊?那我不白来了么?”哮天犬苦恼地叫。
“你来东海的主要目的又不是取玉盒,而是送走寸心。现在你的目的已经达到,可以走了!”听心句句如刀地揭露。
狗脸为听心的揭露一烧,哮天犬松开听心,渴求地望向寸心。
接收到哮天犬的渴求,寸心继续帮哮天犬向听心说情:“听心姐姐,你就别为难哮天犬,给他一个玉盒吧!不然我那些百年海参化成水就太可惜了。百炼寒玉原本就出自东海神匠之炉,所以东海不可能缺百炼寒玉制造的器具。你就给哮天犬一个好不好?就当是我为西海向你讨一个。”
“你为西海讨,让哮天犬拿去真君神殿?莫非真君神殿和西海在你眼里都是家?”见寸心被哮天犬欺服还一个劲儿帮哮天犬说话,听心没好气地反驳寸心。
为听心说真君神殿和西海在她眼里都是家脸一红,寸心闷了毫妙,抱搂双臂虚弱道:“听心姐姐,你有功夫为难哮天犬,还不如帮我把寒玉之力逼出来。我感觉好冷,寒玉的寒气可能已经开始往我的骨头里侵袭了。”
因寸心的反应和言词面现担心,听心忙步来到寸心身边,寻问御医寸心的状况。御医称寒气的确已经开始向寸心体内进一步侵略,只是眼下还不算严重,必须尽快将寒气逼出。听心点头,白了哮天犬一眼,吩咐侍女速速取来一个玉盒,让哮天犬带走,而后唤敖春过来,与敖春合力为寸心驱除寒气。
两名侍女抬来一个玉盒,放到哮天犬面前。哮天犬打量玉盒,喜悦其跟摔碎那个一模一样,不由破愁为笑,抱起玉盒想跟听心道谢,却见听心和敖春正抵着寸心的后背为寸心驱寒,看都没看他,于是匆匆向听心告别一声,悻悻飞身离去。
有敖春和听心合力,寸心体内的寒气很快被驱除,精神因此恢复不少,不禁第三次追问听心,东海严阵以待的原因。
“我来说吧!”没等听心回答,敖春便抢着插嘴,说话前看看身边的丁香,眉眼间缭绕着郁闷:“最近东海几乎一到夜晚就会被一个魔物侵扰。而说起这个魔物,起先并非是冲着东海来,而是去找丁香的。自从丁香复活回来,我便经常去丁府看望,有一天晚上在丁府吃晚饭,席间多饮了几杯,就留宿在丁府。结果就是那天晚上魔物出现,目标非常明确,就是想要我和丁香的命。我为防魔物再来,惊扰丁老夫人和周围四邻,才带丁香来东海暂住。”
“目标非常明确?这么说是寻仇?是什么样的魔物?”寸心越听越奇怪。
“不知道。她被一层浓重的黑气笼罩着,看不清具体,只能从她的声音知道她是女人,从她的身形知道她是人形魔物。”敖春皱着眉头思索道。
“既然魔物的目标明显是你和丁香两个人,那她的身份应该不难猜。你和丁香的共同敌人应该不多,怎么会不知道魔物的底细?”寸心提醒似地问。
“可我们真的想不起何时得罪过这样的魔物。”丁香困惑地接言。“魔物第一次来袭,被我和八太子击退后,我和八太子仔细想过曾经接触的妖魔,自问从未得罪过浑身被黑气笼罩的魔物。”
“没得罪过怎么会目标明确地找你们俩呢?”寸心十分不解。
“唉!谁知道呢!”敖春愁叹,而后话里透出风凉:“随沉香劈山救母数年,其间对战真君多次,谁知道会不会是法力余波伤到哪个路过的妖魔,现在人家元气恢复了来报仇?真君威震三界又远在天上,就算对路过妖魔造成伤害的有真君一分,还可能是一大分,但毕竟真君法力强我们太多,我要是妖魔,也不去找真君,只会将气杀在其他人身上。”
为了激起沉香的恨,杨戬杀掉听心;为了开天神斧能有思想,杨戬杀掉丁香。敖春亲敬听心又深爱丁香,寸心因此能够猜到,敖春心底对杨戬怨气不小,只是见大家都原谅杨戬,公共场合没有体现出来罢了。但此刻在自家府邸,敖春的怨气便不加收敛。即使知道她和杨戬的关系,提到杨戬也不客气。
神情因敖春话中的风凉波动一下,寸心提吸间便又恢复平静,分析中带着劝说,对敖春言:“八弟,不是我为杨戬开脱,你说魔物是你和丁香与杨戬对战时殃及的过路妖怪,这只是一种可能,不是绝对。你不能因为猜测,就感觉杨戬好像惹祸不承担似的。而且你要是真怀疑这事和杨戬有关,为什么不去找杨戬来,帮你们把魔物捉住?”
“我也没说魔物一定是真君与我和丁香对战时殃及到的妖魔来寻仇,所以没理由去找真君。万一真君来了,将她抓住一问不是,显得我好像找真君帮忙还找理由不领情似的。况且找真君来,没准魔物听到风声就不出现,到时我还怎么活捉她问个究竟?”敖春闷闷地辩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