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听李啸吟要看新天条,众人的注意也都被“新天条”吸引。杨戬忍辱负重八百年促生的东西,又事关三界众生利益,对每个人来说,都有格外的吸引力。
借着李啸吟提议,杨婵头一个帮李啸吟说话。新天条关系她和刘彥昌能否相守,上次问杨戬,杨戬只说新天条规定神仙可以婚娶,不过有些小前提。回去后,她一直对那些小前提耿耿于怀。今天又来真君神殿,她说什么也要看看新天条如何规定神仙婚配,这样才能安心。
眼神示意杨戬,难得李啸吟的注意从嫦娥身上转移,赶紧把嫦娥这篇揭过去,杨婵随即眼使小玉,把嫦娥拉去一边。
接受到杨婵的眼色,小玉急忙上前,碰嫦娥时有点犹豫,但很快就恢复自然,拽住嫦娥的胳膊,用眼神告诉嫦娥赶紧撤。
撤是撤,但嫦娥只是在小玉的掺扶下挪到屋角。李啸吟在她撤退时瞥了她一眼,她注意到了,心里顿时有些发毛。李啸吟认定她先走就是瞧不起她的话,还响在她耳旁,几千年养尊处优,却被李啸吟当众打回原形,打成这样,说不怕李啸吟,那是假的。李啸吟没阻止她挪远一点,可见也认同她的事可以告一段落。接下来就希望杨戬赶紧拿出新天条,把李啸吟的注意完全引去,这样她就彻底安全。说句实话,她也对新天条的内容十分好奇。
在杨婵打着要揭过嫦娥一章的旗号,要求看新天条后,哪吒、小玉、梅山兄弟、甚至哮天犬也相继插言帮李啸吟说话。显然,他们也对新天条的内容十分兴趣,同时希望借机把李啸吟的注意从嫦娥身上彻底引开。
面对大家一致的要求,杨戬的心剧烈挣扎起来。他本想再给杨婵几天悠闲时光,不想她被囚十几年,才被放出便又要面临坚难决择。但李啸吟难得撇下嫦娥,他不就势彻底掀过嫦娥这篇,可能还会麻烦;而且众人都想看新天条,他若借口回拒,没准会引起大家的猜疑。常言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总拖下去也不是办法。该来的总会来,倒不如长痛变短痛。
决择前,杨戬寻求勇气似地看了眼玉鼎真人,见玉鼎真人冲他轻轻点了下头,便对李啸吟和大家答应道:“好吧!难得今天人齐,我就把新天条拿出来,让大家共睹。”
屈手划破空间,一卷直径二尺多宽的黄卷立刻出现在杨戬掌心。这是杨戬趁无人之际照原天条复制的赝品,与原天条一般不二,只是少了玉帝元年和编制人几行字。
手托厚厚的黄卷,杨戬略运术法,淡淡的银光当即缭绕黄卷四周;接着,杨戬猛一抖手,黄卷立刻飞至半空,竖直悬浮,并随着杨戬的手引,慢慢展开。
黄卷展开的一刹那,屋内所有人的目光顿时都集中在黄卷上。随着黄卷分展,一行行法律条文也出现在众人眼中。读着法律条文,众人有的凝思,有的点头,皆感觉新天条照旧天条好太多。
承认新天条够详细、够公正,但关于新天条的其它内容,杨婵本身并不在意。她只想看神仙婚配这段规定,不由巴望黄卷转动快些。
终于,黄卷转到神仙婚配一章,当杨婵看清这章的内容时,满心期待的表情顿时僵化,旋即蒙上无尽忧愁。
默读神仙婚配的规定,屋内其他人的表情也各现变化。嫦娥脸上有意外,也有屈顺;小玉眼中有无奈,也有忧人而忧;寸心则先是秀眉微蹙,眼中似有失落;但很快又恢复清明,彻悟一般翘了翘嘴角。
悬空的黄卷还在慢慢转动,但杨婵已然没有心思再看下去,整个人陷入翻江滔海的思想挣扎里。千年修行不易,说不在乎那叫骗人。何况与儿子分开十几年才团聚,若化除仙骨变成凡人,用不了几十年岂不又要母子分离,而且是生离死别?但刘彥昌是她一生至爱,要她放弃也万无可能。想不出两全之策的情况下,杨婵甚至怀疑新天条是真是假。
怀疑的念头生出,杨婵也不管别人对新天条的品读是否意犹未尽,狠狠转过身望着杨戬,出口的话满含失望和质疑:“二哥!你确认这是沉香从五彩石中劈出的天条吗?”
“我确认!”杨戬答的十分肯定,知道杨婵即将跟他据理力争,抵触的同时也做好准备,招手将天条收回隐去。
“那二哥打算怎么办呢?”杨婵貌似含糊地问,芳唇微微发颤,明显是强绷平静的外表。
“既然今日我已经将新天条给大家先睹,那再上朝,我就会将这新天条交予玉帝,然后正式通发三界,照此……执行!”杨戬深提一气说,星目之中,痛苦交织。
“呵!那也就是说,你又要把你亲妹妹推上双重两难的决择上,又要让你新妹妹历经亲情取舍、看尽世态炎凉!”冷笑一声,杨婵突然暴怒,话到末句夹杂哭腔,眼泪也随即涌出眶外。
“我不明白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杨戬语韵低沉,俊脸上愈加浓重的伤心却证示他在明知故问。
见杨戬明知故问,杨婵暴怒之情更盛,话中的责斥毫不收敛:“你在官场混久了,跟你妹妹也打哑谜?既然你非要装糊涂,那我就坦白直说!新天条仍不支持仙凡相爱,你怎么看?化去仙骨做凡人,还是和刘彥昌分开,你让我怎么选?”
“天条上说的明白,爱可无界,但没有界限地去爱就是大错特错。我很赞同这句话。”杨戬咬着根牙言,说到“赞同”二字时,似乎鼓了很大勇气。“至于你是和刘彥昌分开还是做凡人,让我选的话,就和刘彥昌分开吧!为一世婚姻,毁千年修行、丢掉仙藉,不值。”
“我没听错吧?二哥你居然赞同爱有界限这句话?那也就是说,你认为母亲是错的?”杨婵讽刺地问,失望、怨愤潘涌眼眸。
顶着杨婵失望、怨愤的目光,杨戬眉梢高挑、浑身紧绷,俨然下了很大决心才说出这一个字:“是!”
简单的一个字好像晴天霹雳,震得杨婵心惊肉跳,憋闷片刻,怨愤蓦然翻了一倍,瞪着杨戬厉声道:“二哥!曾经你当着满天廷的人承认母亲是错的,那时我以为你是忍辱负重;但现在看来,你根本是在做官途中,渐渐被天廷沉腐的秩序俘虏。”
后面还有话,但杨婵后话没出,李啸吟便跟着插言,脸若冰霜、语气坚决:“三圣母!这是新的天条,它不沉腐,很合理。”
闻听李啸吟此言,杨婵直接将怒火转到李啸吟身上,瞪着李啸吟反驳:“合不合理根本是看事情关不关系自己!事不关你,你当然说的轻松!”
眉梢一挑,李啸吟的语气充满鄙责:“天条不是为个人而定,岂能用关不关系自己来衡量合不合理?自从遇到刘彥昌那个落地书生,你就从最理解二哥者,变成最为难二哥的人!三圣母,你私欲处事,被押近二十年,居然还不思反省?”
“我没有错!为什么要反省?”被李啸吟饱含鄙责的话斥得脸色发青,杨婵克不住大声叫道。
为杨婵死不悔改的模样恼火,李啸吟当即扬手,直抽杨婵秀脸。但还没等李啸吟的巴掌接近杨婵,杨戬力道十足的手便将李啸吟的手硬遏在半途。
抓着李啸吟的手,杨戬的脸色彻底阴冷:“四妹!我不准你动三妹!”
“二哥!你就是太纵容三圣母,才会造成她执迷不悟!”斜眼看着杨戬,李啸吟的语里除了愤怒,还透着一丝着急。
“我自己的妹妹我自己管,不需要外人插手。”杨戬盯着李啸吟警告。
“那如果我非要插手呢?”李啸吟挑战地问。
“那就请你出去!”杨戬冷声道,旋即抓着李啸吟的手腕健臂一甩,直接将李啸吟丢向大门外。
身体刚被杨戬扔起,李啸吟便空翻落定;紧接着单脚猛一踏地,整人个化作一道流线,直奔杨婵。
“妹妹!住手!”哪吒急着大叫,俊俏的小脸被困苦扭曲,紧随李啸吟蹿出,探手去抓李啸吟的后腿。
但可惜,哪吒的速度要比李啸吟慢一点,才蹿至半途,李啸吟就已经掠到杨婵近前,借着身悬半空之势,巴掌再次扇向杨婵。
惊讶李啸吟会对自己动手,杨婵慌忙仰身退步。李啸吟一掌扇空,巴掌还没收回,杨戬便跨步挡在杨婵前面,劈手拨开李啸吟扇出的巴掌,下一瞬,拳头便直击李啸吟肩头。
闪电抬起另只手截住杨戬的拳,李啸吟顺势抓住杨戬,以杨戬的单臂做扛,双腿往身前蹬,直奔杨戬下腹踢去。
看到李啸吟的腿踢,杨戬错步平转一周,刚好躲开李啸吟的双腿,同时也绕到李啸吟身后,反手迅速拍向李啸吟后背。
感觉身后恶风不善,李啸吟来不及回头,落地后立刻转身,并抬起单掌,全凭感知轰出,却正与杨戬碰在一处。
“啪!”
轻脆的对掌声自殿中心炸开,震得众人耳膜一胀。玉鼎真人再次被惊得息停嗓眼,嘴张半天才上来气。
两掌相撞,杨戬和李啸吟各退数步。站定后,李啸吟半刻未停,隔空掌旋即打出,粉色无形劲气发出呼啸声,直奔杨戬撞去。
死盯着朝自己撞来的粉色劲气,杨戬速以隔空掌相迎,银色劲气自掌心发出,眼看就要与粉色劲气相撞,却不料,李啸吟突然在这时扬起另只手,一条粉色真气匹链浑然生出,冷不防捆住只顾观战的杨婵,用力扯向两团劲气之间。
“啊呃——”玉鼎真人吓得第三次气停嗓眼,土黄面瞬间变成铁青色。估计杨婵若被这两股劲气夹攻击中,不死也得损半条命。
眼见杨婵被拽到劲气中间,杨戬想收手已来不及,只能删掉劲气后力,但求减轻杨婵被击中造成的伤害。而就在这时,哪吒突然斜蹿过来,拼尽全力将杨婵扑倒,并用身体死死将杨婵盖住。
杨婵才被哪吒扑倒,粉、银劲气便在半空相撞。由于杨戬删除后力,使得粉色劲气轻易击散银色劲气,流弹一般朝杨戬打去。
意外哪吒会半途冲出,杨戬对粉色劲气会打向自己有点始料未及,草草抬掌相迎,被震得后退一丈,膀臂一阵酸麻。寸心看见吓得一颤,开口想喊,却发现声音只停在嗓眼,发不出去。
也对哪吒会半途冲出惊讶,李啸吟目现余悸,散去真气匹链,上步将哪吒扶起,口中冷冷地埋怨:“三哥!你冲上来干什么?你知不知这有多危险?”
“你闭嘴!”哪吒喘着粗气怒喝,狠狠甩开李啸吟的搀扶,俊俏的小脸被各种郁闷掩盖。“妹妹!你来真君神殿到底要干什么?找茬儿吗?你口口声声说敬慕二哥才来拜会,但你刚才在干什么?要三圣母的命吗?你这是要与二哥结仇?”
“我从不想与二哥结仇!”听到这,李啸吟断然否认哪吒的话,眼睛看着杨戬,接着又瞪着杨婵,口中充满指责:“我只是觉得,这么一个重夫轻兄、私欲为先的货色,不配做华山圣母,不配做二哥的妹妹,不配二哥拼死相护,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
“配不配要你管?”哪吒怒气冲天,一把抓住李啸吟使劲向外拖。“走!跟我回家!别在这丢人!”
没随哪吒的拖拽移动,李啸吟双脚好像生根一样。哪吒拉了三下没拉动,只好紧紧拽住李啸吟的胳膊,生怕她再动手。
怒目中带着困惑地看着杨戬,李啸吟冷声问道:“二哥,你会为三圣母徇私吗?如果三圣母拒绝接受新天条的制约,你会再次亲手裁决她吗?”
此问也正是杨婵关心的,所以李啸吟问完,杨婵也紧张倍致地看着杨戬。
看看李啸吟,又看看杨婵,杨戬最终将目光停在杨婵身上,望着杨婵的双眼,瞳心中泛着刀拉锯割和大义凛然:“天条合理,岂容徇私?如果三妹想不清楚,我便替她决定!”
泪水因杨戬所言如雨淌下,但杨婵的脸上却没了刚才的疯狂。杨戬拼死保她的行为让她动容,李啸吟厉如耳光的话也回荡在她心里。再为亲夫与亲兄反目,对她来说,也是很艰难的事。杨戬这话说的很有技巧,“如果她想不清楚”,想,应该是在暗示她回去冷静斟酌。留在这里僵持毫无意义,不如回去从长计议。
心里思索着,杨婵晃晃悠悠站起,略微关切地看了一眼杨戬刚才被劲气震得一颤的手,而后擦着眼泪跑出门外。
见杨婵走了,小玉赶紧去追,跑到杨戬身边时匆匆跟杨戬道别。
“小玉!”就在小玉快出门时,忽然听见李啸吟在身后叫,不禁止步回身,迷惑地望着李啸吟。
与小玉四目相对,李啸吟郑重中带着警醒气言:“人妖结合,违背天道,难成正果。你明知沉香和丁香结婚,你去会害沉香思绪难定,却还坚持出现在沉香的婚礼上,害沉香中断和丁香拜堂跑去你,以致丁香深受打击,精神失常,这是罪。当然这个罪,沉香也有分。为了沉香顺利灯人合一,劈开华山,你化身宝莲灯灯芯,飞进宝莲灯中,形同人死。若非沉香以强大思念将你又宝莲灯中召唤出来,你将以灯芯状态,永不见天日。这其实就是冥冥中的天道轮回,报应始然。上次你很幸运地逃过天道惩罚,但这并不代表你每次都能这么幸运。而且,沉香和你一起违逆天道。那上次遭劫是你,下次就可能是沉香。更有可能你们一起为执逆天道付出代价。你为救三公主不顾自身危险,善良可见。但你的善良,更多时候是善识时务。不过看在你终究还是怀有几分善良的分上,我多嘴劝你,还是先得正果,再遵天条,与沉香共度无尽仙生。”
先得正果,再遵天条,那就是要与沉香分开,先成仙,再按天条规定与沉香经过五百年考量期,最后才能结合。这种要求,对小玉来说简直抵触之极,估计沉香就更加难以接受。
但李啸吟的话不是毫无道理,小玉为下次可能是沉香遭劫忧恐暗生。不管李啸吟的话是忠言逆耳,还是危言耸听,李啸吟终归是出于好心,所以小玉纵然心中郁闷,也没表现出来,但也没心情作出虚心接受的样子,于是只冲李啸吟点了下头,表示听到了,便转身离开。
小玉走后,李啸吟转向杨戬,平了平气,沉声道:“二哥!今日之事,四妹或有莽撞,但出发点都是为二哥好。我此来还有一个目的,就是邀请二哥参加我的出道会。”
“出道会?”杨戬脱口疑问,脸上的冰霜没因李啸吟的解释融化分毫。
“常人皆有出师之日,表示学有所成,可以放手去干一番事业。但四妹无师,所以只能自选一天定为艺成出道。下月十五,在凡间彩石岛,四妹会举办一场出道会。届时,会有许多天神、地仙参加。四妹将在会场正中高搭彩台,拉开寻常人连拿都拿不起的轩辕弓,从凡间射箭,穿过层层天屏,射到天界李家府邸院上空悬挂的标靶上,略显实力。二哥如果不怪四妹今日所为,四妹希望,二哥能来参加四妹的出道会,并在四妹射完箭后,也用轩辕弓向天界李家的标靶上射一支箭,以祝众兴。”
说完,李啸吟也不等杨戬表态,大步向门外走,但快出门时,忽然又停下来,扭头望着瘫坐在屋角的嫦娥,傲慢地扔下一句话:“嫦娥,提到祝兴岂能少得了歌舞?而提到歌舞,三界之内你最在行。我希望你也能来参加我的出道会,为大家歌舞祝兴。当然你不来,我也不会怪罪。”话毕扬长而去。
瞪着李啸吟离去的方向,杨戬皱头紧锁,半晌才回过神,瞥了嫦娥一眼,吩咐梅山老六送嫦娥回广寒宫。
在梅山老六的掺扶下站起,嫦娥表情复杂又楚楚可怜地看着杨戬,却发现杨戬根本没看她,眼睛望着李啸吟离去的方向似在沉思,只好低头离步。
出门时,嫦娥不易觉察地用余光睨了寸心一眼,眸光溢出冷厉、怨恨,而后和梅山老六消失在大殿。
眼望门外,杨戬许久未动,呼吸满附沉叹。今日的聚会不欢而散,全败李啸吟所赐,杨戬扪心自问,诚难接受李啸吟的性格和行事作风,但好像也不是十分厌恶。尤其李啸吟说的话,听起来尖酸刻薄,但细品又含义深重。
平了平心绪,杨戬将目光从门外收回,看了眼玉鼎真人,而后来到寸心身边蹲下身,冰山般的脸瞬间融化许多,语气柔和地对寸心关切道:“寸心,累了吧?我扶你回房休息。”
“你没事吧?”寸心的回应有些前言不搭后语,声音十分虚弱,杏目盯着杨戬刚才被震的手,脸上满是紧张。
抬起被震的手攥了攥拳,杨戬满面轻松地对寸心笑了笑:“一点事都没有,只是始料未及,接招匆忙一些,才被震了一下。你第一天下床就经历这么多事,一定累坏了。走,我扶你回房休息。”
默许杨戬的安排,寸心在杨戬的掺扶下勉强站起,但站起后却有些摇摇欲坠。伤及五内、气亏血败,寸心本身是经不起惊吓和劳累的。可是今天,寸心却是惊吓、劳累俱受,因此明显感觉体力不支,站起后忍不住靠着杨戬闭目定神。
含忧含痛地望着寸心体力难支的模样,杨戬略有顾虑地扫视一下殿内的梅山兄弟、哮天犬和玉鼎真人,见他们碰到自己的目光皆扭头回避,犹豫一下,蓦地抱起寸心,阔步走进后宅。
双脚离地让寸心克不住一晕,不自主地将头靠在杨戬的肩膀上,继而莫名感觉安宁无比,忍不住陷入昏沉。
抱着昏沉的寸心走向寝房,杨戬的心中突然响起一句话。那是寸心前时说过的:“我句句成章怎么了?我也是帝王之家出身,受过红门礼教的,肚里有学问,只是以前没爱表现。”
李啸吟学识渊博,从古记中得知嫦娥奔月的真相,那寸心会不会也从哪本书里看过嫦娥奔月的记载,只是碍于千年前他们吵得厉害,估计告诉他,他也不会信,相反还会认为她诋毁嫦娥,故此才在今日借李啸吟之嘴道出嫦娥奔月的真相,以及嫦娥本尊是蟾蜍?
心里揣测着,杨戬低头看着寸心昏沉中透着安宁的脸,疑问在胸中翻涌,却最终粉碎。
如果寸心纯粹是随口一问,那他问了只会让寸心伤心;如果寸心确实有揭穿奔月真相和嫦娥本质之意才故意发问,那事情已经发生了,问了就有责怪之嫌。知道奔月真相和嫦娥本质,对他来说的确冲激很大,甚至可以用打击形容。但假的再美也是假的,相比而言,他倒宁愿面对丑陋的真实。
有些事,还是心照不宣、保持沉默的好。
这么想着,杨戬眼中那缕责怪的疑惑又渐渐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