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是经历过几个辗转难眠的夜,才知道有些人有些事,覆水难收。你的遗憾和后悔,你的委屈和辛酸,也终究是你一个人入睡的前奏。
喜欢夜晚,因为安静,因为夜幕可以吞噬一切的懦弱和眼泪,一切的不舍和难受,她不忍心地遮住你妆都花了的双眼,躲避过往的人流和好奇的目光。
就这样一个人安静地走着,仿佛这个世界都与我无关了,没有安慰,没有肩膀,呼吸好像也停止了。像静了音的电影,任他在人海里消失。”
喝多了的小洁就这样,在我怀里歇斯底里,放下她的高冷,放下她的骄傲。向我哭诉着她几天前失恋的场景。我能做的就是整理她几时凌乱的鬓间的头发,浸透了泪水,在发梢儿滴滴坠落。
小洁和子轩七年前初识,他们同是新年单身特别联谊的志愿者,在海边与驻守边防的军人一起跨年。眼前的篝火时起时落,暧昧的氛围随着火光辗转陆离。身后是万家灯火,夜幕上坠着几颗显眼的星星。一切都很美好,让她短暂的忘记了离别家人在外过节的悲凉。小洁还是喜欢安静,在一边微笑着看着别人,偶尔被叫起来唱歌还不好意思。就是这样的她让陆子轩痴痴不忘。两个人在海边肩并肩沉默的走着,偶然间绽放的烟花,缓和着尴尬的气氛。
“你是不是,很喜欢烟花?”
“是啊,但,觉得它很凄凉,只能用瞬间的遗憾让人留恋。”
或许那个时候就注定了他们的爱情,也如同那绽放在夜空的烟花一般,只能用瞬间的遗憾作为结局。
异地,说不尽的辛酸和折磨,通过一个小小的屏幕,拉近两个人的距离,没有拥抱,没有亲吻,只有安然的微笑和浓浓不舍的眼神,以及那信息里满满的简讯,移动的,和他的。小洁曾单纯的认为,异地会保持对彼此的新鲜感,会是感情坚韧与否的考验,因为有异地的存在,才对相聚的日子格外的珍惜,并且两个人不会为彼此的事业增添过多的阻碍。就这样在寒夜里互相取暖,互诉不尽的挂念。假期收获的除了相册里数不尽的照片还有厚厚一沓的火车票。
子轩比小洁大七岁,对她一度的宠爱,两个人心照不宣,在没有彼此的城市里熠熠生辉。热恋,可以给女人梦幻般的天堂,面对现实的压力,坚强地与之抗衡。熬过青涩的岁月,眨眼间,就到了适婚的年龄,小洁试探性地问了几次子轩,可是都被“现在的我不够优秀,不能让你过上我想要给你的生活,我不想让你穿地摊货,逛菜市场,我只想让你光鲜亮丽的活着,不用为经济烦忧,有了孩子,我们就可以不用算计着孩子的花销。这些就是我想要给你的以后。相信我。”这样的借口拖延,而后她给他一个饱含相信和幸福的拥抱。
就这样又三年过去了,2015,这是他们相识的第五年。
喜欢一个人在名叫《逝水流年》的咖啡厅里,喝着加了牛奶的苦咖啡,坐在那个有风有阳光的窗下,看着过往的人流,猜想着他们的故事和异于别人的经历,幻想着他们的幸福和痛苦。
想的太认真,桌边的咖啡不留意地滑落了下去,弄脏了自己的白裙子。一个服务生见状,好心的拿来一包纸巾,帮我擦拭,只见她长得还算白皙,个子不高,眼睛大大的,像似岁月打磨过了一样没有光泽,手很粗糙,横横纵纵的纹路格外显眼。这样的女孩子,让人暗生怜惜,美好的年华里她究竟遭受了多少苦难。
“有没有烫到你?”
‘’没有。谢谢你!‘’
“经常看见你坐在那里,想东西入神,这样的你,让我感觉很幸福。忠于自己喜欢做的事,不论收获多少,总是快乐的。”
我没说话,回复了她一个赞赏的微笑。
转眼间,夜幕来临,周围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咖啡又续了几杯。她依旧在忙,面对很多人都是一样不骄不躁,平淡里带着微笑和耐心。就这样忙了好一阵。打烊的时间到了,收拾东西巧合地和她一起走了出来。原来我们住在附近。她叫穆瑾,来自乡下,有一个未婚夫,在浙江工作,异地,很少联系。她需要钱,因为家里有一个生病的奶奶,父母年纪大了,支撑家里的担子她自然也承担了一些。她过的也很拮据,但是从没抱怨过。
原来,她和男朋友相识两年,双方家里就决定相了亲。之后为了以后两个人的生活开始了漫漫无期的异地恋。就这样,至今拖过去了七年。婚约还在,只不过两个人都在为生活奔波在外,也没有结婚的机会。
我不知道她哪里来的那么大的决心,愿意等他七年,这样的女子是有多坚强!坚强到愿意承受所有的苦难,愿意等一人白首。
路灯下,她的身影渐行渐远,被缩短,然后再拉长,直到小路的尽头。生命终究是一场有关风月的流年,聚散离别,总有它扮演的角色,等待或许是为内心孤独的人找一种宣泄的借口亦是寄托。她心里想着他,那他呢?是不是也在想着她,在无边的思念里站成一种坚韧的姿态。
我暗暗思索,到底是什么支撑了她这么多年,只等一个人,不问归期,不问别离!那无数个日日夜夜,烟火绚烂,街灯通明,孤独如黑夜一般,不断的吞噬她,围绕着她,似乎没有离去她的意思。是啊,寒夜只剩她一个人等待黎明对她的救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