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邺轩,别……以为……我就被你……吃定了……谁吃谁……还说不准呢!”她现学现用依葫芦画瓢地调戏着他。
“好,我认输……”项邺轩粗喘着,低笑,“还是……你更好色。”他边说边掂着她的腰,把彼此抛向欢愉的巅峰……
再度从合拍的双人运动中解散出来,已是入夜。
项邺轩一手牵着老狗Tommy,一手牵着汤圆,漫步在小区的散步木栈道上。
这样的闲散时光,似乎从那年的变故开始,就再不曾有过。十年前,他也曾一手牵着Tommy,一手牵着那个女人,天真地幻想着一路牵到人生的尽头。
他至今仍记得,十年前的那个早春夜晚。他看着B超照上那豆点大的小黑点,傻缺地沉浸在即将为人父的喜悦中,傻缺地揉捏着口袋里的小丝绒盒。
那是他积攒了一学期的兼职设计费,才买来的钻石,小巧玲珑的四十分,闪耀着天真无邪的微芒。他单膝跪地,对那个爱了四年的女人,献上虔诚的承诺。
他扭头看向黑黝黝的人工湖。早春夜风拂起一湖涟漪,路灯的昏黄光芒倒映湖面,被夜风扯得粉碎,像极了那晚他的心,粉碎在那个女人滑落的泪珠里,粉碎在那句残忍的真相里。
“邺轩,我怀孕了,可孩子的爸爸不是你。我也不小了,之前还……流过一个,我不能再失去这个孩子,所以,我们还是--”
他还记得他那刻的震惊与崩溃,他用一句脆弱的低吼来堵住她滑在唇边的那两个字“分手”。他还记得他当时吼的是“不可能”。
可是,这世上有太多的不可能。当年,他吼的“不可能”全是真真切切的现实。而十年里,他一直认定的“不可能”,他不可能对哪个女人再傻缺地动心动肺。
然而,现在,他扭头看向身边的女人。这个“不可能”似乎已经在松动了。
当她看Tommy恹恹的,吃不下晚饭,提议一起遛狗,带它消食,他竟想都没想就去牵狗绳了。他现在原本应该在一个电话会议上的。可是,他却想都没想就改期了。
和她在一起,真的很快乐。他既贪婪这种快乐,又警惕这种贪婪。
他早不是十年前那个视情如骨血的傻小子了。这种有点失控的感觉,他不喜欢。但是,他无疑是喜欢这个女孩子的。有她陪伴左右,他是快乐的。他唯一想做的,无非是保持这种快乐,在恰到好处的范围里。
汤圆似乎还没从之前的合拍运动的欢愉里彻底抽离。她似乎全然不记得失业的困窘,浑身都透着慵懒和惬意。她晃着保鲜袋里的狗粮,探头越过他的身体,像哄孩子一样哄着Tommy:“饿不饿啊,小伙子。还是没胃口吗?狗粮很香的,闻闻。”
她把保鲜袋凑到狗鼻子前:“多少吃点呗。小伙子,给点面子。”
项邺轩低眉,看着她,心头莫名地涌起一丝疲惫:“Tommy老了,啃牛排太用力了,不休息个三五天缓不过来的。”
“哦--”汤圆悻然地收回手,直起身,仰头看着他,“那也不能不吃啊。”
“快十二岁了,吃不下东西,很正常。”他语气平淡,隐藏一丝惆怅。
汤圆看着有些无精打采的Tommy,很是不忍。她又弯腰,挠挠它的脑袋:“别听你老爸瞎说,你老当益壮,活到二十一都没问题,对不?Tommy,好小子别让他看扁了。”她抬眸,故意瞪了他一眼。
项邺轩的心情莫名地稍微好了一点,便勾唇,有些无奈地笑了。
Tommy原本还很是受用地享受着准女主人的安慰,可是,陡地,它变得不安起来。它扭开脑袋,呼呼地嗅着鼻子,作势就想往不远处的灌木丛里窜。
“Tommy!”项邺轩警告地唤了一声。
可Tommy却破天荒地不听话了,一个劲直往灌木丛方向拱着,恨不得拖着主人就往那头奔的架势。
汤圆狐疑地往灌木丛那边看,除了见到灌木丛似是簌簌地晃了晃,并没见到什么。
项邺轩也往那边看了一眼,便拽一把Tommy,转对汤圆道:“我晚上还有个会,先送你回家。”
“嗯。”汤圆点头,又弯腰挠了挠Tommy的脑袋,“好啦,别闹了,姐姐明天再来看你哈,以后多陪你走走。我们先回家吧。”
项邺轩低笑着调侃:“二十八岁的姐姐,真是不多见。”
嗤--汤圆骄横地挑眉,瞪了他一眼,直起身踮起脚就双手捏着他的脸蛋,“谁二十八了?明明才二十七,怎么算怎么都比三十三岁的老男人小了半轮呀。”
“爪子拿开。”项邺轩很嫌弃地别开脸,“摸了狗,都没洗手,你还是不是个女人?”
汤圆咯咯笑个不停,不停捏着他的脸:“嗯呐,我满手都是狗毛呢,不如给你贴撇金色的胡子,怎么样?咯咯……”
灌木丛后的轮椅上,钱盛楠抠着轮椅扶手,整个人都气得微微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