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来的不早,除了宸王和少数皇亲内眷,其他人已陆续到齐。此次万寿,虽说皇帝有谕一切从简,但皇子帝女、后妃命妇、王公大臣,再加上上三品官员的家眷,粗粗一计已过千席。
“哎,听说今儿云相带了他孙女同来。”
“当真?这倒稀罕。可是传闻里堪比京都二美的那两位?”
“正是。我远远瞧了一眼,确实不错。尤其是那云思妍,比宸王妃也毫不逊色。”
“哦?黄大人一向眼高,能得大人如此赞誉,下官倒要好好瞧瞧了。——老师,您觉得呢?”
中年人沉吟了一下:“这云思妍,老夫有过一面之缘,确是知书达理明**人。但比起柳家小姐,窃以为到底差了几分。”
“老师此话怎讲?”
中年人不答,只是笑着念了一句“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年轻人恍然,但旋即又糊涂:“老师,既如此,为何圣上——”
中年人看了眼若冰的方向,轻不可闻叹了一叹:“天家之意,岂是我等随意便能揣测的。不过——或许也不是毫无因由。”
“老师?”
“说起来,这事儿也有十来年了。那时,苏解元还在朝。”
“可是那有名的狂生?”
“不错。此人虽文采超拔,但恣意狷介,好酒成痴。每每属文作画,都要先浮三大白。某日揽月阁落成,圣上命他作赋一首。哪知酒过三旬,他竟高声吟起《洛神赋》来,末了还连道‘惊才绝艳’。圣上问他所赞何人,他含笑说了凌王妃闺名。当时在场的人不少,但在意的寥寥无几,圣上也不过一笑置之,毕竟只是一个七八岁的女娃,又是酒后醉言。”
“那事后就无人说起?”
“有自然是有的,但去求证之时,苏解元又每每笑而不应。再后来,就发生了那事。没多久,苏解元也辞了官。”
“这么说来,那凌王妃——”
“谁知道呢。或许是真傻,或许是假痴,又或许,根本是苏解元胡言乱语,言过其实。但无论是哪种,都不可小瞧了,凌王妃如此,旁人亦是如此。尤其你初入官场,很多事还要从头学。”
年轻人拱手:“学生受教。”
中年人拍拍他肩膀,抬颚指了指远处:“喏,不是想看么?人来了。”
云相是和宸王一道入的场,其后跟着宸王妃和云家姐妹。三个女子,一个淑丽韶好,一个明媚动人,一个清宁出尘。尤其云思妍,虽略有稚色,五官不及秦素桐,但大红罗裙摇曳,低眉浅笑间,竟是道不尽的妩媚张扬。
若冰几乎是第一时间就捕捉到了迤逦而来的那某亮色,以及亮色背后毫不掩饰的挑衅的目光。云想衣裳花想容,总算见到了这位“贾”公子的庐山真面目。至于她为何三番两次招惹于她,或许今晚会有答案。不过眼下,若冰显然没有心思顾及这些,她的视线,全放在了那个身着淡青色皇子常服、面容清减的男人身上。
宸王被刺,虽说已是公开的秘密,皇帝也着大理寺严加审查,但消息封得极严,就连伤势,也是若冰趁病故意叫大夫三天两头去君凌逸院外晃,把人引过来,再拐弯抹角问出来的。尽管,答案十分官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