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疗伤吧,剩下的事,就交给刘东源吧,刘东源,你应该没问题吧?”洛宇澈终于将视线转移到了一直忽略的刘东源身上,声音更阴柔了几分,其中还夹杂着带着血的威胁。
“属下遵命。”刘东源骇然接令,只因为心虚。
洛宇澈冷笑两声,往外走去,眸光冷冽。
欧羽然果然还没有死,还真是个让人不悦的消息啊!
不过洛宇澈内心波动再大,也不会带回晚初的房间,更不会牵动到晚初,轻手轻脚的爬上床,楼过昏睡的晚初,半弯着身体,将头贴在她的胸前,聆听着她的心跳,自己的心也慢慢安宁了下来。
晚初,就算是欧羽然回来,我也不可能放过他,更不能将你让给她的,你只能是我的。
晚初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身边没有洛宇澈的身影,却在床头放了一个十分精致的小蛋糕,只比巴掌大一点点,上面铺着她喜欢的水果,而中间放着的,是一个白色巧克力雕成的花形。
她知道,这是洛宇澈亲手做的,只有他会在蛋糕的最中间用巧克力雕成一朵花,就如同他们在中国的每一年。
再一次在醒来的刹那看到这个蛋糕,竟有种隔世的比惚感。
她拿起蛋糕旁边的卡片,打开,上面是她熟悉的字迹:祝福我亲爱的晚初永远快乐,幸福。
快乐吗?可为什么她感觉到的只有无尽的绝望与悲哀?
可是,她却幸福着,在绝望的同时,也幸福着,因为有他陪伴她走完这最后的路程。
呵呵,真的是很奇怪的感觉吧,幸福和绝望两种感受竟也能同时出现。晚初笑着,将卡片贴在心脏处,一口一口的将蛋糕吃下去,奶香滑入嘴里,甜入了心里,而水果含在嘴里,才发现都是热的。
是啊,她根本不能在大冬天吃冷的东西,每一次澈都会将蛋糕上的水果热了再摆上来。
直到将整个蛋糕都吃完了,晚初才开始流泪,一滴一滴的落在白色的底盘上,溅开,变成无数的水花。
“澈。”她望着他,移不开视线。
“吃完了吗?”洛宇澈抚着她的颊,笑得柔和。
“恩。”
“好在我每一次做的蛋糕都不大,不然这样吃下去,我的晚初就要变成胖大卉了。”洛宇澈宠溺的打趣。
晚初没有笑,她笑不出来,“澈,为什么是我?”泪终究是忍不住。
那么完美的人,为什么爱上的偏偏是瑕疵的她?他明明是一个追求完美的人,为什么他却偏偏爱上的是她?
“因为你是唯一能让我心动的人。”洛宇澈叹息,“晚初,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可是澈只想告诉你,我爱的不是你的完美,你的身体,而是你,只因为是你,所以我才会想要将你变得完美,想要你的身体,你明白吗?”
虽然洛宇澈说得很清楚,但这个时候的晚初还不能休会,在她的想法里,他是完美的,配得上他的,也该是完美的,包括爱情,所以,她无法明白他话。
洛宇澈心中长叹,无奈苦笑,罢了,就让她慢慢的想清楚吧。
“我已经让人准备好了直升机,等午饭后我们再去好吗?虽然今天天气还不错,但崖边的风很大,等午后天气更暖和一些,我们再过去祭拜你羽然。
晚初无异议的点头了,其实她的心也在发抖,也在害怕,她怕去见羽然,怕去面对这一切,但她又不得不去。
下午一点,洛宇澈带着晚初乘坐着直升机去了丢欧羽然骨灰的地方,是一座森林的崖边上,邻着海。
直升机就落在悬崖边上,舱门打开,洛宇澈率先走了下来,压扁的风确实很大,吹得他的风衣翻腾作响,有些惊心。
转身,朝晚初伸出手,扶着她走下直升机。
强烈的海风从四面八方吹来,晚初几乎站不住脚,好像只要洛宇澈一松手,她就会被风吹跑了一样。
“羽然的骨灰,就是洒在这里的吗?“她看向崖边,不自觉的抓住了他的风衣。
洛宇澈点头,握紧了她的手。
“我想过去看看。”晚初看着大海的方向,说道。
洛宇澈迟疑了一下,拥住她,住前面走去,但到了离崖边还是十米的时候,晚初却停了下来。
“澈,你不要过去了,好不好?”她转过头,平静又单纯的看着洛宇澈,眸光却遥远飘忽着,像是没有落在他的脸上,“我想和羽然说会儿话,可是,你过去的话,羽然会不高兴的。”
但就是那样自然平和的语气让洛宇澈的心登时被掐紧,痛得让他白了脸色,好半响,才挤出抹带着痛的微笑,“好。”
晚初垂下眼,心同样抽紧着。
对不起,澈,我知道这样会伤了你,可是,不伤了你,你又怎会失去判断力,让我独自走过去?对不起,澈,请你原谅我这最后一次的任性。
洛宇澈的手一分分的松开,但心也一分分加沉,看着两人慢慢松开的手,就好像看到了渐渐分隔的心,从未有过的慌乱袭上心头,他猛地抱住她。
晚初一惊,以为他察觉到了什么,全身绷得紧紧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晚初,这是最后一次好吗?祭拜完欧羽然以后,我们就忘记他,开始我们的生活,好吗?”洛宇澈紧拥着她,语带哀求的说道。
晚初这才明白,哽咽着“恩”了一声,在他的肩怀里轻轻的点了下头。
洛宇澈笑了,慢慢的放开了她,晚初却忽然环住他的脖子,将他的头拉下,包含了她的绝望和爱意,她将整个灵魂都融入了这个吻中,想要将自己的一切,传递给他。
终于,两人分开了,晚初笑着说道,“澈,我真的很爱你。”
“澈也是。”洛宇澈心恰的说道,声音哑沉得厉害。
晚初笑着推开他,转身,逆着风一步步艰难的走向崖边,摇曳的身体彷佛随时会被风吹走一样,让人看得心惊受怕。
终于,她在崖边停了下来,那是风。上,除了四面八方的风全聚集在一起,对冲着,还有从下面袭来的冷咸海风。
本就刺骨的冬风仍是吹痛了她脸上的肌肤,像被刺刺着了一样,痛着,更受不住的是那直面扑打而来的冬风,吸入的呼吸都变成了冷冽的寒风,从呼吸寒到了心肺,好一阵窒息,她稍稍缩了缩身体,将厚实的裘领拉了起来,才好了一些。
俯视着下面翻腾的海水,每一击都重重的拍打着崖石壁上,荡起层层白色的浪花,又回入大海,而另一波海水已经撞了上来,像是要将崖壁撞破一样。
“羽然,我来看你了。”她轻轻的呢喃,慢慢的跪了下去,就算眼睛被风吹痛了,也还是看着下面的海流,不肯转移视线。
洛宇澈从后面看着她那样,心里头的复杂不可言喻,忍不住别开眼,也开始怀疑,究竟不将欧羽然没死的消息告诉她,是对是错,可是,他和欧羽然之间已经撕破了脸,就算这一次欧羽然没死,终究他还是会死在他的手上。既然现在晚初已经认定欧羽然死了,就让她一次冲破过去吧,他不想晚初在得到希望后,又再经历一次巨大的打击。
“对不起,羽然,现在才来看你,因为我不敢面对你,所以,也不敢来看你。知道吗,羽然,原来你说的没有错,我真的很偏心,我一直以为对于你和澈,我是同等的看待,以为自己一直将你们放在平衡的位置上,可是,直到现在我才明白,我错了,我真的一直是偏向澈的,我信任澈,依赖澈,远远超过了你。”
“我以为澈出事的时候,我怀疑是你对澈做了什么,那个时候,我对你是有恨的,我恨你伤害了澈,恨你不让我回中国去看澈,当你问我,如果出事的是你,我会不会也和担心羽然一样的担心你时,我还理直气壮的回答,你和羽然在我心中是一样的,我还为此对你失望,认为你那样的问话侮辱了我对你的感情。”
“可是,你的质疑真的没有错,错的人是我。因为在知道你被澈杀死之后,我虽然很气愤,很伤心,可是,我却无法恨澈,我恨他不起来,就算明知是他杀了你,我也没有办法为你报仇,连想要离开,你说的没错,一直是我自己看不清自己的心。”
“你曾问我,是不是我们在一起的永远都无法跨过隔离,我一直以为不会,可直到发生了这么多事,我才知道真正的答案,永远都无法跨越过去的,就算我们有同样的,甚至更久,但和澈在一起的日子,澈的位置却是谁也无法改变的,他永远都在那里,即使也能压抑着,但他还是存在着。”
晚初抽泣的话语被海风吹到了洛宇澈的耳边,心里参杂了喜悦和难过,为她对自己的不一样而喜悦,也为她的挣扎而心痛。不管欧羽然的死能伤她多少,那份对比后的自责就会让她无法安宁。